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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黔中(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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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兮观察各人神色,蔡倾辞懊恼,赵家顺羞愧,许辛澜后悔,朴漓斋倔强,许晃低头,顾好红眼睛依着孙荀,孙荀神色淡淡,赛彧冷漠,部长舟愤恨,陆宥桦嗤笑……
……赵家顺这个色胆包天欺骗十来个人的混账,怎么每次都表现出老实巴交的样子。真的是够了。
“根据你们的提示,我们发现,这次因果分成了三件事。第一,去年八月三十号,蔡倾辞举办宴席。第二,去年九月五号,赵家顺举办诗会。第三,去年九月二十号,购买运送来的龙头,凭空消失。”
闻兮缓了神色,道:“我们先说查明白的。在九月五号,赵家顺办的诗会上,一部分人文思泉涌,写出好词佳句,一时传为佳话。可是在这么难得的文学盛况下,有一个人,为寻找灵感,走到了后院。”
闻兮盯着从嗤笑到回避的某人:“陆宥桦,你能说说,去后院做了什么事吗?”
陆宥桦艰难挺直脖子:“误会,我只是想认识一下,谁知道……”
毫无悔恨之意,闻兮便不想听了,也不想让孙荀难堪,打断道:“你在后院冒犯孙荀,咬了她胳膊,孙荀用树枝戳伤你腿部。这是诗会上发生的事。”
“虽然你们极力掩盖,流言还是传出去了,为避免让人以为是龙尾的坏作用,你们让人把日子颠倒,好把宴席摘出去。后来我去询问,管家说那是发生在八月二十号诗会上的事。”
而掩盖实情的,自然是蔡倾辞和赵家顺。他们购买龙尾,满足自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借此请客,收礼赚钱,结交贵人。
虽然味道不尽人意,但效果显著,为此,他们筹备了第二场,购买龙头。
“诗会上的事就是如此,但我没找到更深因果。何知书对此做出猜测,而直到那天,我和连阳说话,宋春星推了我一把,证实了这个因果。”
宋春星紧张抬头,闻兮冲她温柔笑笑。
“当然,宋春星原来不是想推我,她是想把连阳推开。宋春星被连阳欺骗糊弄多年,知道他是什么人,不想我被骗,所以推了一把,让连阳离我远点。宋春星她是要保护我。”
“这让我想到了赛彧。”闻兮注视赛彧,这个在怨念不甘里强势控场的人,“你有要保护的人,对吧。问题是,你们原来不认识,为什么想要保护她?”
一开始,饭桌上,赛彧和孙荀坐一起。第二天,赛彧和孙荀一起来叫醒她。第三天争吵混乱,赛彧撞开几个人,打掉赵家顺抬起的手。就是现在,赛彧也站在孙荀前面。
赵家顺尴尬咳道:“我只是,想安慰她别怕而已。”
赛彧冷眼扫过去:“闭嘴吧!要你安慰吗,你别伸出脏手就行了,不需要你摸头!真是服了,死了都不老实。”
“赛彧参加过诗会,写了一首诗,被众人抨击不好,东道主赵家顺必然要出面调和,诗会后也有安慰,被众人排斥的人因此被感动。可惜啊,赵家顺实在不是好人。”
“但赵家顺拈花惹草的样子,被陆宥桦看到,他习惯模仿大人,学诗,学下棋,学茶艺,学弹琴,也学冒犯别人。所以在诗会那天,他看到瘦弱的孙荀,起了心思。赛彧知道后,因为愧疚,所以保护孙荀。”
赛彧捏了捏左手断过的指节,道:“是我鬼迷心窍了,以为以诗会友寻到了知己,结果是脑子抽风。”
闻兮看向赵家顺,赵家顺支支吾吾道:“我是真想娶的,都准备好了……”
赛彧翻了白眼,闻兮也叹气不想再看。
孙荀依然神色淡漠,只是离陆宥桦远远的。
“综合以上,因果线是这样的,赵家顺借诗作交流接近赛彧,陆宥桦模仿赵家顺的行为,欺负孙荀。”
“这是关于诗会发生的事。是我们查到的第一条因果。”
“紧接着,捕快们查到了许晃那天晚上伤害的人。”
“许晃,你那天,用石子砸到了一个人,你也被石子砸了,当时还以为是女鬼,回家后吓得几天不敢出门,是不是?”
许晃低着头,不敢吭声。
闻兮加重语气:“请你告诉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晃眼神闪烁,嗫嚅道:“我只是不高兴……”
闻兮问道:“因为什么不高兴?”
许晃眼里涌出泪花,却哽着不敢哭出来,眼巴巴望着。朴漓斋叹气,悄悄走过去,想伸手揽住,在众人注视下又没能这样。
闻兮道:“是不是因为母亲经常冲你发火?”
许辛澜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想解释,又无奈转向一边。
但闻兮没给她逃避的机会:“许辛澜,你呢,为什么总是发火?除了许晃确实调皮捣蛋以外。”
许辛澜颤抖起来,像装满淤泥的麻袋压在心口,一方面沉重到难以挣脱,一方面窒息到想要呕吐。
“你一贯暴躁,许晃被你影响,也在向外发泄怒火。这件事怪你,也不完全怪你。我们去过长远镖局,那里的扫地看门大爷,之前干活也是在窒息忐忑中。”
“长远镖局老板,大当家部长舟,脾气古怪,经常发火,对事情总是不满意。你们,作为属下,整日承接怒火,被质疑否定,时间久了,正常人也不正常了。而宝物,也就是龙头丢失后,你们面对的情况更加严峻。那几天,你们为找回龙头,每天都很奔溃吧?”
许辛澜仿佛终于能呼吸了,后悔道:“我对我儿子不好,他怕我。”
“许晃怕你,被吼多了,心里憋闷,到河边玩,往河里丢石子,后来看到一个人摇摇晃晃走来,就拿石子丢她,他被大人叱骂,也冲水冲鱼冲人发火。”
“那个人,是孙荀。”
是的,第二个受害者,还是孙荀,且直接导致她的死亡。
“这是龙头丢失事件造成的因果,部长舟更加愤怒,许辛澜压力巨大,许晃被多次责骂,出去玩,砸伤孙荀的腿。”
“孙荀连续身心受创,后来做饭时候精神恍惚,腿又伤着没站稳,不慎摔倒……刀撞进身体,死了。”
孙荀听到关于自己的死,未见情绪波澜。
部长舟长手长脚,在人群中非常显眼,气势很足,当即怒道:“这么点破事也能闹成这样,心思能不能放镖局上面,我就说当初不该要带孩子的女人,一天到晚都是破事!”
闻兮让自己冷静,竭力忽视,她不是没见过怒气冲天的人,但这个人很神奇,他的愤怒情绪能瞬间传染别人,光是站在这,就能被变得狂躁。
闻兮压制想踹人的冲动,她还有事情要办。
而且这人自相矛盾,明明大事小事都是他在不满意。
许辛澜受不了了:“我带孩子怎么了,我耽误镖局的事了吗,我一个人肩负多项事务,我都处理好了,我才拿多少工钱啊!”
部长舟手一指:“你处理好什么了,东西不还是丢了吗,不每天都有乱七八糟的事要我操心吗,你拿多少钱那也是我给你的,拿钱办事天经地义你有什么可抱怨的,不然你别干啊,有的是人干!”
许晃恨恨地瞪他。顾好被吓到抽噎。
许辛澜气得眼睛通红:“龙头丢了也怪我,它是在众目睽睽下丢的,我当时都不在好吗!”
部长舟身子晃动:“路线是不是你安排的,人是不是你安排的,谁知道你搞什么鬼?他么的,当那么多人面反驳我,我对你太好了是吧!”
许辛澜都奔溃了:“路线是上次走过的,你说不用动,人是我安排的,但名单你过目了,我再搞鬼能让龙头凭空消失吗?这些人都是你招进来的,你还亲自带队,怎么不怪你自己!”
部长舟被这样怼,当时怒火上头,脸色可怕极了,猛地跨步上前,许辛澜下意识闭声,后退,惶恐不已。
何知书,宋春星和闻兮目瞪口呆。
简直了,闻兮想出手制止,赛彧不耐烦嘁了一声,一脚踹过去,道:“闭嘴,烦死了!”
还在怨念中,部长舟被压制,再愤愤不平,也只能哑火闭嘴,只是大眼睛里还喷发怒火。
许辛澜抹了眼角,平息惊惧,拉过许晃走到孙荀面前:“跟人家道歉。”
许晃期期艾艾,不敢抬头:“对不起。”
孙荀不置一词,只是轻轻点了头。
许辛澜想对孙荀说什么,没好意思,拉着许晃到一边去了,蹲下身,惆怅许久,也跟许晃道了歉。
“以上这是我们查到的第二条因果线。现在,只还有最开始的那场宴席了,八月三十号。”
“关于这次宴席,有疑点我们没有查清楚。第一点,龙尾做菜的味道很奇怪,朴漓斋做了什么导致的?第二点,涉及到的人物有哪些,显然不是所有吃菜的人。”
“我是根据前两条查到的因果线,推论出来的。首先,我们还剩下,蔡倾辞,朴漓斋,顾好。蔡倾辞是购买龙头和举办宴席的人,朴漓斋是负责做那道菜的厨子,顾好是跟着运送龙尾的镖车来的。”
闻兮声音沉下来:“以及第三个受害者,孙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