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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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王町是个平静的小镇，黄漆的士在小丘陵上时而浮出，时而被升起的山坡挡住。天色很蓝，云朵低低的飘在头顶。
徐伦从车窗探出一小截胳膊，新奇地感受着凉风。
大概是朋子女士推荐的退烧药起了作用，小徐伦今早的状态比昨晚好了一些，加上出远门的兴奋，一路上她不停地东张西望。
路上除了你们没有其他车辆，你就默许了女儿把手伸出窗外的好奇心，只是给徐伦把帽子系好，十月的天气有些冷。
出租车司机一路听着欢快的杜王町广播频道，把你们送到定禅寺1-6——东方朋子给你的地址。
你摁了下门铃。
“来了！”活力十足的女声在房子内回应你，随后拖鞋踏木地板的哒哒声由远及近。你退后一步，耐心的等待。
一个短发女子给你开了门，东方朋子穿着干练的西装，前额的碎发用发箍束起，剑眉星目，露出张英气十足的美人脸。
“啊，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朋子冲你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说罢，她又低头，怜爱的摸了摸徐伦的小脸：“你就是徐伦吧，可怜的小家伙，遭大罪了。”
徐伦有些害羞，但还是大大方方的鞠躬，努力用嘶哑的嗓音说：
“谢谢阿姨帮我。”
“哎呀，真是个叫人喜欢的孩子。”朋子笑起来，招呼道：
“快进屋，我已经把你们的房间收拾好了。空条夫人，你看看还缺什么，不要客气，尽管和我提。”
你们的房间虽然是临时收拾的客房，但主人布置的十分用心，就连六岁孩子可能喜欢的玩具都准备到了。
朋子没有夸口，在照顾生病的孩子这方面，她确实十分有经验。
你们一起努力了小半天，徐伦的体温终于降了，虽然还在反复，但已经好了很多。
朋子搬起已经冷却的热水桶，你和朋子轻手轻脚退出小徐伦的卧室。
“因为我是小学老师啦，所以对付孩子很有一套。”
朋子坐在榻榻米上，一边沏茶一边和你聊天，她为了徐伦的病情忙碌不停，坐下来喝茶时，神情很是放松：
“说起来，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总是叫你‘空条夫人’未免太生分了吧，我都允许你叫我‘朋子’了呦。”
朋子的话题转移到了你身上。
“……我没有名字。”
朋子对你十分真诚，你不想像对付陌生人那样随口编个常见的名字，但你也没想好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准确来说，我不记得我的名字了。我在遇到空条承太郎之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我们交往时，我有让他给我起个名字，但是他拒绝了。结婚以后，大家都叫我‘空条夫人’，很少有人问我‘叫什么名字’这种问题了。”
你在朋子脸上看到了惊讶和同情，你安慰她：
“其实这也没什么，名字对我来说只是个指代罢了，不能代表我是谁，我的行为和选择才构成了今天的我嘛。”
“好有哲理，虽然听不太懂，但总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朋子喃喃道，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用力攥紧拳头给你打气：
“加油啊！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能找回自己的名字的。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东方朋子的好朋友！”
你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和朋子很合的来，她给你讲了她在美国读书时爱上一个老男人，和他共度一夜后就有了仗助。她的朋友都不理解她的选择，生下仗助后，为了不让还是小婴儿的仗助受到非议，她放弃了美国的绿卡，搬回老家杜王町生活。
她和你聊的口干，觉得茶不解渴索性拿出冰啤酒对瓶吹，声音变得有些醉意，但蓝眼睛却很清醒：
“我那时对爱情太过理想，所以害怕传统的婚姻。当我看到他时……”
朋子的指头悬在空中画圈：
“我想，啊，就应该是这样，在酒吧的灯光、氛围下，我们两人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抛弃了社会的地位和身份。结束之后，我就悄悄逃走了，在记忆中把那个人美化成我想象中的模样——其实我没敢多看他的脸，怕和我想象的不同。”
“我是个自私的人，我爱的是当时年轻时孤注一掷的那个自己，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我上床……其实，大概我也不在意他的想法。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爱情，美好的回忆，子嗣，而且不用被婚姻束缚。”
朋子沉默很久，你等着她的下文。
“我尽力把仗助教成个好孩子。但我也一直恐惧，害怕我的【过去】追上他，让个无辜的孩子因为我与众不同的选择一生背负私生子的污名。”
“朋子……”
你轻轻握住她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个没有【过去】的人，而朋子、承太郎，他们都有或者悲伤或者快乐的【过去】。人们都重视【过去】，即使它会让他们难过。
人要如何摆脱自己的影子？就连承太郎这样强大的人，他的过去也在影响着你们现在的生活。
你想再向朋子打听些她对于【过去】的看法。
英气的女人瞥到了时钟，大叫起来：
“哎呀，怎么就到四点了呢，该准备晚饭了。”朋子飞快的收拾一地的酒瓶，整个人清醒的不像刚刚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和你聊天真的很愉快，我好久都没这么放松了，但现在我真的要准备晚饭了。”
朋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我的手艺还请多包含！爸爸和仗助也会做饭，提前一天说好谁负责晚饭就可以啦。但是最近犯罪活动很猖狂爸爸在警局加班，仗助这学期又在准备升学考，所以做饭的任务就落到我头上啦。我跟你讲，别看仗助有时做事冲动，其实内心是个细腻温柔孩子，仗助的厨艺在我们三个之间排第一哦。”
朋子感叹道：“真希望升学考快点结束呀。”
她看起来比儿子更期待寒假。
既然朋子是做饭苦手，你主动说：
“晚饭让我来吧，今天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你去休息吧。我的厨艺也很强哦，平时只有我和徐伦在家，厨艺都发挥不出来，今天正好做顿大餐给你见识见识，就给我个机会吧。”
朋子松了口气，一口答应下来：
“那就拜托你了，我去看着徐伦。”
不知不觉间，你和朋子已经相处的十分熟悉了。
你列了个菜单，从朋子口中得知超市的位置后，就出了门。
…………
一个小时后，朋子忽然一拍脑袋，想到件重要的事：“啊啦，家里没盐了。”
“不知道空条夫人还在不在超市，还是已经往回走了，算了，不要麻烦她了，仗助也快放学了，让那个臭小子捎一瓶回来吧……”
…………
东方仗助下学时看到了老妈的短信，他饱满的嘴巴嘟起：
“又是饭做到一半发现调料用完了嘛，老妈也真是的，好粗心啊。”
看来今天放学后偷偷玩一会儿再回家的计划泡汤了呢。仗助单手把手提书包甩到肩上，这个中二的动作在有颜有身材的仗助做来格外帅气，引发了一片低声抽气尖叫。
出发，目的地是——一家普通的超市！
…………
仗助不喜欢去超市。
他的嗅觉十分灵敏，总能嗅到室内空气里漂浮的混杂气味。尤其是海鲜区，那些关在水箱里翻着白眼的鱼，会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仗助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甜甜的香气飘在空中。
欸……这是什么？
有什么他期待的surprise吗？就像一只敏锐又好奇的大狗，仗助顺着气息寻找。
每拐过一个岔路，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心会紧缩一下——然而展现在他眼前的和往常并无不同，于是胸膛里那颗莫名其妙躁动不安的心，失望的落下。
我在等待什么啊，为什么我会很蠢的在这里绕来绕去啊啊。
男子高中生甩甩头，牙白，真是不爽，就像喝口可乐但却没有等待中的汽泡。
其实只要抛开多余的想法，用细致的观察力，从熟悉的超市中找出和往常的不同之处也很简单，仗助很快找到了甜味的源头——上新的手工糖。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会被糖果吸引呢。
这是仗助此刻的想法。
童年时去老公园里的游乐场，看到手推车上的五彩的糖果才会走不动路呢。
还是快点结账回家吧，老妈等着急了可是会夺命连环CALL的。
梳着不良飞机头，穿着校服，手里还捏着一盒盐在都是大爷大妈的超市里乱逛，真是太傻气啦仗助！
但是呢，转身想走时，仗助迈出的步伐，却定在了原地。
好像是听见了他的心声，命运安排了一场美丽的意外。
像是从仗助梦中走出来，你就这样从某个摆着日常用品的货架后绕出来，你抬头看号码牌，仗助只能看见你的嘴唇和优雅的下颚。
你向他的方向走了两步，把装着菜的袋子换到一只胳膊上，柔软臂弯屈成一个弧度。
这位女士在饶有兴致的看手工糖。
你的手指划过流光的玻璃罐。
是糖果。
仗助好像尝到小时候含在口中的甜味。
你站在混杂着各种气息的场景里，构成一个怪诞混乱的梦。
这般美好的人应该出现在油画里，而不是嘈杂的超市里……也许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会将两者结合起来，你和烟火气融为一体，本身就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你和所有他见过的人，都是那么不同。
你一定不是杜王町人，也应该不是霓虹人……你来自哪里呢？
这个身影深深映在他的蓝眼睛里，一时间让仗助忘记了呼吸。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