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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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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的宝骅倒没有刚才那股弱柳扶风的劲儿了,他骑在曹远现身上,他们把床单滚成皱巴巴的卷菜叶。曹远现的手扶在宝骅颈侧,渐渐触碰到宝骅额头上的纱布,宝骅有点儿像铁,很刚硬。曹远现抚摸着纱布,明明没有触碰到宝骅,宝骅也还是像被摸到了心脏,他扯曹远现的衣领,说你能不能把衣服脱了,硌着我。
曹远现单手解衬衫的纽扣,不紧不慢的动作看的宝骅上火。宝骅双手并用的拽,猴急猴急的,一颗纽扣蹦到宝骅的颧骨。宝骅嘶气,曹远现起身看他的脸。
那一小块儿皮肤红红的,跟桃花一样的胎记似的。宝骅垂眸看曹远现斜掠上来的视线,狭长的眼尾飞着春情,宝骅早把什么都忘了,前尘往事,已是很远很远了。宝骅指自己的颧骨,下巴抬着,就像千禧年照大头贴的姿势,对曹远现说:“给我舔舔。”
曹远现向来讨厌宝骅发号施令,却不是现在。
宝骅的颧骨被濡湿,没有特别湿,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双嘴唇的柔软。曹远现的拇指把在他的脸颊,缱绻变了意味,他的脸颊被按出一个小坑,颧骨上传来密密的痛,像是一场急雨。他被咬了脸,那块儿胎记般的红痕变大了,在他脸上是那么的潦草。他分不清还有哪里不能爱,为什么爱不能是一团发丝,被吞咽进胃里,皮肉消散,骨骼断裂,爱还如常。
他把曹远现拽下来,嘴唇吸在一起,舌头疯狂的搅弄。
曹远现是他腕间愈合的一块儿增生。凸起在他的皮肤上,与他融为一体。
“你有见过正常的雨吗?”宝骅亲吻着曹远现的脖子,低声的问。
曹远现说没有,他只在阿拉莫尔顿看过落雪。洁白的雪使天地无异,山就是山,而人,形状千奇百怪,在自然界游走,开拓,征伐。
宝骅说雨是一滴一滴的,坏掉的水龙头里可以下出雨,水管里也可以流出雨幕,有水才有雨。“我要带你去看一场雨。”宝骅信誓旦旦。
曹远现沉默下来,他们之间可能没有雨要下了。
宝骅习惯他的安静,假使宝骅扭头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他就会说出点什么呢。宝骅望着天花板,灯带的光把白墙涂成黄昏的颜色,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宝骅就会想到鸟。宝骅无数次透过出租房的窗户看那片被楼宇切割的粉碎的天空,时间成了永恒,等待也成了永恒。
“不过我要先给你一把伞。”宝骅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撑伞的动作,那有力上升的手臂更像在庆祝什么。他翻到曹远现身上,亲吻曹远现的头发,他把曹远现的头发弄得乱糟糟,曹远现很少固定头发,因而总是蓬软。他埋在曹远现的头发里深吸一口气,这真是变态极了。曹远现静静的望着他,他不停的重复你好香啊。像是搭错了神经。
由于曹远现过于沉默,宝骅探头看了他一眼,对视片刻,他说:“你知道有声报时花的基因吗?”
宝骅摇头,这样的生物他从未见过。
曹远现说:“取小狗的基因,注射在向日葵身上,在加入一点蛇的毒液。大概是这样吧。”
它是实验失败的残次品,不过过于猎奇,才会被一些人买来观赏。
“可是它很谄媚。”宝骅小声,不知道有声报时花有没有顺风耳。
“也许这只是它的性格。”曹远现保持着客观。宝骅点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有声报时花,连曹远现自己也在想,他确实不懂得怎么正常跟宝骅相处,哪怕只是普通的闲聊。他是不是太刻意了?这样显得很不自在吧。
宝骅眼珠打转,冷不丁问:“你在想什么?”
曹远现一下很泄气的把宝骅禁锢在身下,恒温的室内,墙面贴的湿温度计在变化。宝骅的手搭在他后背,慢慢收紧。他只有喘息声是宝骅听得见的。
原来的两个枕头变成只有一个在被用,宝骅总是要曹远现窝在他怀里,所以他们的被子总是盖的很低,宝骅怕曹远现热,曹远现怕宝骅冷,又会拽上来。可他们也并未协调至同一高度,决计就这样抱着睡。
等到醒来,曹远现不会再跟宝骅提什么有声报时花,宝骅仍在梦乡,他轻轻的撕开宝骅纱布的胶带,看宝骅已经结痂的伤口。血淋淋的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一道口子,不深也不长,应该不会留疤。在合上纱布之前,曹远现凑近,缓慢的吹了吹。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又觉得这样很傻,他毫不留恋的起床,宝骅睡得正香。
曹远现最近很少去星起点了,他不再接新的项目,也不需要再进行任何报备。三次水事件夺去了固魂剂的热度,这让星起点的老板很是生气,星起点开始在电视里大量投放广告,宣称这是远古的始皇帝梦寐以求的丹药。
宝骅下楼电视里正在放着这样的广告,曹远现在厨房里煮粥,管家和菲佣不知道去哪了,大大方便了宝骅对曹远现上下其手。错,实际是爱不释手。
曹远现把宝骅的手从衣服里拽出来,说:“等会儿烫到你。”
“你太贤惠了,我决定奖励你一个法式湿吻。”宝骅郑重其事的说。
曹远现没搭理他,宝骅在一旁絮絮叨叨,说你最近真是不一样了啊,是不是得到爱情的滋润了,怎么对我这么好,我简直要受宠若惊了啊。不过你放心,使劲儿惊我,不是,使劲儿宠我,来大大的宠爱我吧!我命好受得住!
一天天跟有病一样。曹远现这次并没有刻薄他,宝骅没说错,曹远现实际是在把这两个月当他跟宝骅最后的时光了,倒计时的沙漏在一点一点的把时间盗走。这样做不卑鄙吗。曹远现想,他得为自己打算一次,如果宝骅恨他,那就让宝骅恨去吧。他们是没有共同淋过雨的人,无法共享到那份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