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怨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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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景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资源，甚至包括一些不那么合规的渠道，去调查“蒋宏”这个名字。
结果却是一片空白。
没有符合年龄、身份、并且与栩亦过往经历有交集的“蒋宏”。这个名字像是凭空出现，又或者……根本不存。
这个结果让邓景感到烦躁，以及更深的疑虑。栩亦在高烧中无意识的依赖做不了假，那个“蒋宏”必然曾在他生命中占据重要位置。
是栩亦记错了名字？还是对方身份特殊，被刻意抹去了痕迹？
查不到人，他只能暂时放下这件事了。
回国后，生活恢复了原状，养好了身体的栩亦继续着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直播事业。
栩亦的直播背景从出租屋变成了装修精致的客厅，邓景西山私宅的客厅。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邓景总是在栩亦直播的时候有意无意不小心出镜。
“哇！今天后面那个走过去的影子好帅！宽肩窄腰大长腿！”
“是助理小哥哥吗？还是家人？”
“最近好像经常出现欸，虽然没看到头，但感觉气场好强。”
“姐妹们，我有个大胆的猜想……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金主爸爸’吧？”
“嘘……别说出来！小心直播间没了！”
到后面越来越过分。
有时，是一只骨节分明，戴着名贵腕表的手入镜，将一杯水或一盘切好的水果轻轻放在栩亦手边，然后迅速离开。
有时，是镜头边缘，一个穿着熨帖西裤和手工皮鞋的身影短暂停留，似乎在看着栩亦的方向。
有时，甚至能捕捉到一句模糊的低沉男声，听不清内容，但那声线足以让声控粉丝尖叫。
“！！刚才是不是有人说话！声音好好听！”
“不是助理吧？哪个助理穿高定西装在家里。”
“小亦快说说话啊。”
粉丝们沸腾了，他们化身福尔摩斯，开始逐帧分析直播画面里所有关于“神秘男子”的细节。
袖扣的款式、手表的品牌、地毯的花纹和墙上的装饰画，试图拼凑出这位“镜头后男人”的真实身份。
栩亦对镜头后的骚动浑然不觉，或者根本不在意，偶尔会因为邓景挡住了他放零食的架子，而毫不客气地伸手把他推开，或者直接抬头瞪他一眼。
“他推他了！他居然推他了！”
“瞪了瞪了！小亦居然敢瞪金主爸爸！”
“这么恃宠而骄的吗！”
久而久之邓景则会顺势抓住他推过来的手腕，轻轻捏一下再放开，或者低声说一句“少吃点垃圾食品”，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偶尔会被麦克风捕捉到一点尾音，引得弹幕又是一阵尖叫。
这种无意间的互动，比刻意秀恩爱更让CP粉疯狂。
“他捏他手腕了！你们看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声音苏死我了！”
“这什么老夫老妻的日常啊！”
他乐于用这种方式，在栩亦的领域里无声地宣告主权。向那些屏幕后的窥探者，也向栩亦本人宣告，看，这是我的地盘，而这个人，归我管。
两人之间这种自然又亲昵的互动，形成了一种奇妙的氛围，让栩亦的直播间除了“抽象”和“下饭”之外，又多了一层“嗑糖”的吸引力。
今天，栩亦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摊着鸾栖不知道从系统哪个角落翻出来的，已经落灰的原世界线剧情概要。他看得有点不耐烦，主要是上面的“努力”、“奋斗”、“汗水”等词汇有点太惹眼了。
原剧情似乎有他和郁子卿一起演戏的桥段，虽然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配角，但那是“栩亦”努力争取来的，象征着一种“靠近光”的励志过程。
太麻烦了。
他只知道，现在有更便捷的途径。
邓景刚从书房出来，准备去倒杯水，就见栩亦从地毯上爬起，跑到他面前，仰起脸，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不详的预感……
“我要和郁子卿一起演戏。”栩亦开口，语气理所当然，像在说“我要吃那个零食”。
邓景对郁子卿并无恶感，甚至欣赏其专业能力，但这不代表他乐意看到栩亦主动去靠近。尤其是，在栩亦刚刚因为“被送走”事件闹过一场之后，他潜意识里希望栩亦的世界能更“单纯”一点，最好只围绕着他。
“理由。”
这还要什么理由吗？栩亦总不能说是系统任务需要吧只能找一个更恰当的理由。
“……就是需要。”但栩亦不太擅长编造复杂的谎言，“我要靠近他。”
“靠近他？”邓景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被他念得有些慢。
一股说不清是烦躁还是不悦的情绪涌上邓景心头。他抬手，捏住栩亦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掌控：“我给你的资源不够好？你不需要演戏也不需要靠近别人都能得到别人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他还让栩亦直播已经很给面子了。
栩亦被他捏得有点不舒服，但没有躲闪，反而更理直气壮了：“你养我。你要帮我。”
邓景气笑了
是了，他现在“养”着栩亦，栩亦心中被供养者向供养者提出要求，是天经地义的事……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可以。”
栩亦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邓景不紧不慢地继续道。
“告诉我，你想怎么‘靠近’？”他的目光像无形的蛛丝，缠绕在栩亦身上，“是想跟他演对手戏？有肢体接触的那种？还是……只是站在同一个镜头里就行？”
栩亦被问住了，他根本没想那么细。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原剧情里“栩亦”对郁子卿那点微不足道的崇拜和效仿，含糊地说：“……就，一起工作，看着他。”
“看着他？”邓景捕捉到这个词，“看他什么？看他演戏？还是，”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冷意，“看他这个人？”
栩亦皱了皱眉，邓景是不是在耍自己。“有区别吗？”
“当然有。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该把你安排到什么程度？是能和他朝夕相处的特约演员，还是……连他休息室都进不去的背景板？”
他在逼栩亦定义这种“靠近”的性质。
栩亦的耐心告罄，他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随便！只要能经常看到他就行！”他只想完成任务节点。
“经常看到……”邓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周谨的电话，开了免提。
“邓总。”
“嗯。郁子卿下一部戏定了吗？”
“基本确定了，是《隐隐不安》的男主。”
“换掉。”邓景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男主我来安排。给郁子卿男二，或者找个理由，让他‘自愿’退出这个项目。”
栩亦愣住了，不解地看着邓景。
电话那头的周谨显然也顿了一下，但立刻恢复专业：“明白。我会处理。”
邓景挂了电话，看向栩亦，语气称得上“温和”：“现在，他暂时不会有新戏了。你还想‘靠近’他吗？”
栩亦终于反应过来，邓景不是在帮他，而是掐断了他“靠近”郁子卿的可能性。
“……你故意的。”
“我是在帮你做出选择。”邓景靠近，“在你没想清楚，‘靠近’郁子卿对你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之前，我不会给你任何接近他的机会。”
他突然反身将栩亦困在他和墙壁之间。
“或者，你可以换个方式‘靠近’。”他的目光落在栩亦微微张开的唇上，意有所指，“来靠近我。把我当成你的‘目标’，怎么样？”
他的气息拂过栩亦的耳廓，带着强烈的独占欲和醋意。
“在我这里，你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除了郁子卿。”
然而，栩亦只是仰着脸，眼神里只有纯粹的不解和……嫌弃？
他抬起手，没有推开邓景，而是直接伸出手，捏住了邓景近在咫尺的侧脸，还往外扯了扯。
“你不行。”栩亦的语气非常认真，“你不是明星也不是演员。”他顿了顿，开始组织语言，试图让邓景的暗示显得更“不可理喻”点，“不能，和你演戏，没有镜头。”
邓景：“……”
他看着栩亦那写满“你在说什么傻话”的表情，难以言喻的憋闷感堵在胸口。
他能说啥，他要直接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调情”吗……好无力。
最终，邓景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哼，他直起身，摆脱了栩亦还捏在他脸上的手指。
“呵。”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和无奈，“行，我不是明星。”
他坐到客厅的沙发，拿起平板，视线落在屏幕上，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很好。
一个连调情讨好人都不会的傻瓜。
鸾栖都没话说了。【爸爸你情商真的很低……】
栩亦完全没理会鸾栖的调侃，他还在纠结原来的问题：“那郁子卿……”
“闭嘴。”邓景头也不抬，声音冷硬，“再提他，我就让他从此在娱乐圈查无此人。”
栩亦看着邓景明显比刚才更冷的脸，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好像更生气了，但“查无此人”他听懂了，这意味着任务会失败。
他抿了抿嘴唇，暂时把“靠近郁子卿”的计划搁置，跑去吃薯片了……没用的邓景。
邓景气死了。
真是养了个小祖宗，脑子一根筋，打不得骂不听，稍微想逗一下，还能把自己给气着。
他抬眼看向那个罪魁祸首。
栩亦正吃得专心致志完全没受影响。
邓景看着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那股无名火又一点点消了下去。
算了。
跟他计较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怨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