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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完蛋白月光好像恨上我了 ...

  •   将一头黑色长发束成马尾的统帅抿唇,微微低头,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长得不错,就算在皇后中也称得上漂亮。唇角向上,天生就是一副笑颜。此时一双杏眼微怔,又给他添了几分莫名的柔顺与哀伤。仿佛在无声地疑问。

      你还活着?

      可惜这样几乎称得上脆弱的表情在叶铭冬脸上本来就罕见。

      他迅速地将失控的个人情感压制下去。当狂喜的感情退潮,理智占领高峰,取而代之的则是铺天盖地的愤怒。

      叶铭冬一边冷静地思考这是否又是一场叛军精心策划的骗局,一边愤怒于为什么就连死亡都能被利用,连尸体都能被亵渎。

      到底是谁有这个能耐,就连我最开始流亡时候的经历都能被扒出?

      叶铭冬冷淡地退后两步,时刻防备四周环境。

      叛军?皇室?还是玫瑰教廷?

      他望向对面的恩主,这位阁下显然对他态度骤然转变很迷茫,烟灰色眼瞳中满是困惑。

      【全知】之下,按理说叶铭冬在恩主面前隐瞒不了任何事。可偏偏,当恩主试图攥取属于他的信息时,除了浮于表面最基础的事件,他什么都看不见。

      “我好像......见过你。”他开口轻声说道,跟着向前走了两步,一下子两人的距离变得更近了。

      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叶铭冬深吸一口气,他实在无法忽视面前人的长相。恩主的一举一动又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是夏怀瑾,无视这些年战火与苦难,完好无损来到他身边。

      就像他们初见时那样。

      但是再怎么说,对着伟大恩主阁下的脸思念旧情人的事,不管从哪一方来看都是绝对人渣的行为。

      叶铭冬沉默了一下,抬手制止了恩主马上就要抚摸他脸颊的动作。

      他又开始担心自己未来会不会被那些狂信徒找上门算账了。

      “阁下,请您自重。”叶铭冬礼貌地说。对于刚才的失神,他自觉有些难堪,于是故意用微笑来冲淡尴尬的氛围。

      他观察着恩主,发现他的脾气有些幼稚得像小孩。

      此时因为叶铭冬拒绝了他的触碰,恩主浅色的眼珠中闪过一丝不满,他把手抽了回去,安静地别过头不再去看叶铭冬,好像是在生气。

      这点倒是和那个人一点不像,他是善辩的,单凭一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叶铭冬在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刚刚一颗心不上不下悬在半空中,梗得他难受。因此现在找到了这两人毫不相干的证据时,叶铭冬终于能给自己良心一个交代,心里着实高兴。

      他的态度稍微好了一点,温声说:“恩主阁下,这里实在不安全,不如我先将您护送到和平区。不管怎样帝国大部分百姓都在担心您的安危。”

      恩主有些迟疑地看了看他,开口道:“可我只是觉得你熟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他下意识地转动那枚戴在大拇指上的权戒,由秘银打成的戒指象征着教廷不容侵犯的权威。

      玫瑰教廷独立于帝国星系以外,因那颗星球周围如同碎金的星环与殷红星云实在像大危机前书中所记载的金冠玫瑰而得名。其标志向来以荆棘缠绕红玫瑰为主。

      叶铭冬见恩主安静地凝视掌中的戒指,识趣地躬身低头,以手抚胸,轻飘飘在玫瑰纹样的戒指上落下一个吻。

      这是一个标准的帝国对教廷的参见礼。

      叶铭冬微笑说道:“我知道,叶铭冬与卡厄斯三皇子身边那个废物皇后位这两个身份想必都入不了玫瑰教廷的眼。”

      “那么恩主阁下,如果我说我是叶家的人,帝国战车位。您愿不愿赏脸信我一回?”

      与孱弱的皇后相反,战车反而是五个天赋中最猛戾霸道的一类。他们天生渴望战争,掌管杀伐。这和向来宁静安谧的皇后差得太多了。

      虽然之前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过靠后天训练改变分化结果,但大多数都是在骑士与主教这两种方向反复横跳,但即使它们都是比较相似的防御和辅助位,大多数最终要么终生平庸,要么英年早逝。

      皇后适应战车,这看上去更像是找死的近义词。

      叶铭冬看着恩主一下子瞪大的眼睛,对这样的震惊习以为常,但当他面对和记忆中那人完全一样的脸做出惊讶的表情时,他心中还是控制不住地感到苦涩。

      如果你没有死,能够继续长大,会不会就是这个样子?

      叶铭冬神情不变地问道:“阁下是不是还信不过我的战斗能力?我可以......”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恩主摇头制止。

      “我并非质疑你的实力。”他轻声说道,随即又伸出手,坚持不懈仍想要触碰正仰头看着他的叶铭冬。

      “只是......这样会不会很疼?”

      叶铭冬愣住了,这一次他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恩主烟灰色的眼眸中再次充满了困惑,他茫然地垂首,整个手掌连同他的腕部都紧紧贴着叶铭冬的脸庞。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想?明明......”

      他向来依赖的【全知】对叶铭冬并不起作用。

      恩主喃喃自语着,好像对自己的动作也感到费解。

      “我对你......”恩主突然停顿了片刻,他浅灰色的眼睫轻颤,陷入思考。

      又是一阵难挨的沉默。

      叶铭冬见他突然轻轻冷笑一声,说道。

      “是啊,怜悯。身为帝国人的你确实狡猾,我再次落入了愚世的陷阱。

      这句话说得不明所以。

      但,叶铭冬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自从在感受到恩主手腕内侧来自旧疤的粗糙,以及看到他宽大的袖中一闪而过的翠绿色光芒时,他便已经彻底僵住了。

      夏怀瑾,夏怀瑾。他在心中默念这个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名字。

      真的是你?

      那时他刚刚逃出首都所在星球不久,长姐与二哥相继死在了逃亡途中,而叶铭冬自己也被为了领取高昂的悬赏的流浪星盗抓住。

      他被敲断了腿骨,捆在角落等死。

      却被一个身穿白色实验服的少年所救,他说的话腔调古怪,但叶铭冬因为看过有关书籍,所以勉强听出来少年说的话是几千年前的古语。

      “你不、你不要怕。”他努力模仿现在人说话的口音,动作生涩地摸了摸叶铭冬凌乱的黑发,背后是熊熊大火。

      “我没有名字,你给我取个名字好不好,别、怕,我这就救你出去。”

      叶铭冬冷静地看他,发现火焰已经燎伤了他的小臂,鲜血淋漓。他沉默了片刻,将胸口雕成银杏叶形状的宝石扯下来递给他。

      “夏怀瑾,夏怀瑾,你救我出去。”

      叶铭冬一连重复了两遍,没有一点迟疑地将它喊出。

      一切由此开始。

      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叶铭冬不断告诫自己。闷在胸中的血气呼出,他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明明缺口不大,却一直在不断向外漏气,瘪成一片。

      他直起身来,像是逃跑一样仓皇地从恩主的怀抱中逃出,但这一次却再也没有力气直视他的眼睛。

      “恩主阁下,您误会了,我想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他强装镇定,语速有些过快,看上去急于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

      听到他的话,恩主有些不悦地眯起眼睛,他的面容俊美,眉骨突出,头顶的光照下来,会在眼窝处形成阴影,显得目光极其深邃。

      “阁下,我十六岁前一直呆在首都星,十六岁后又流亡于边境星域。您在教廷后来被接到这里,我们之间怎会有交集?”

      叶铭冬似乎冷静下来,他的语速放缓,再次挂起温和的笑容。

      “当然,每一次圣典,在您赐福时我都没有错过。”统帅眨了眨眼,“我从小便梦想得到您的怜惜,要试着将我圈养吗?”

      “我毕竟还是一个皇后。”

      话本身就很露骨,叶铭冬说时还刻意将句子中的“怜惜”与“圈养”咬字加重,营造出一种极为暧昧的感觉。

      这种轻浮的话术在混乱星域中很常见,下层的皇后从小就要学习这种话术来应付那些不择手段的流匪星盗。

      夏怀瑾从有记忆起便一直生活在强调圣洁的教廷中,哪里听过这种直白的荤话。

      他先是有些疑惑地思考这话的意思,而在反应过来其中含义后,对着叶铭冬瞠目结舌。

      “你!你!”

      恩主一下子恼了,但奈何骂人的词汇量实在有限,他站在原地憋了半天最后也才别出来两个字。

      “下流!”

      他猛地一甩袖子,想赶快远离这个人模狗样、不知羞耻的帝国人。

      可谁知叶铭冬仍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甚至还恬不知耻地扬声问道。

      “阁下?这就走吗,不需要我再帮你收拾点生活必需品?”

      夏怀瑾本想加快脚步甩掉这个惹人厌的统帅,可满身的装饰品和一层又一层的华服限制了他的速度。最后目标没达成,反倒是各种饰品相撞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吵得他头痛。

      “不用!”于是他只好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走,怒声回道。

      和平区其实距离圣堂不远,倒不如说本来圣堂就被划在安全区中。

      此时城内的战争已经快要结束,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其中叛军占大多数。远处不时传来几声枪响,在寂静的天空中时起时落。

      叶铭冬将恩主送到满月贸易联盟所搭建的暂时办公点。这是玫瑰教廷的下属机构,负责对外贸易联系,同时还承担着一定的慈善机构所要承担的救助责任。

      简单来说,这是个集经济、外交等多种职能为一身的牛马机构。

      模式实在是有点古老啊。

      叶铭冬在心中撇嘴,对这种守旧组织嗤之以鼻。

      在交接恩主阁下成功后,不论是死是活,都是教廷内部自己的事了,他们再想追责也找不到三皇子头上。

      要是换作从前,他早就已经一身轻松,扭头去忙自己的事了。

      可现在得知恩主就是夏怀瑾以后,叶铭冬的心竟然不可思议地软了下来。

      他开始不由自主地担心,夏怀瑾到了那边吃的怎么样,睡的地方好不好,不过安全问题嘛......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叶铭冬笑眯眯地跟着恩主走进办公点,最后还是嘴欠问了一句。

      “恩主阁下?对这里的环境还满意吗,不如去我那边的营地,保证不会亏待您。”

      鉴于统帅之前的发言,这句话似乎也有歧义。

      只见恩主猛地转身,神情冷淡,难掩目光中的厌恶。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冷冰冰地说。

      “帝国人,收起你这副令人恶心的面孔,你的伪善,你的狡猾,就连神都不愿救你于火海之中。”

      他说完便拂袖而去,只留下站在原地的统帅和吃瓜的民众面面相觑。

      叶铭冬在心中苦笑,他低声对自己说。

      “这回玩笑开大了,没得罪教廷,得罪恩主了。”

      他只觉胸中又是一阵血气翻涌,比先前更加难熬。强忍着直到走进自家营地中属于统帅的办公点中。确保四下无人,才压抑地呛咳几声,吐出几口发黑的血。

      “哈,夏怀瑾你倒是猜对了,真是谁也救不了我了。”

      在难以忍受的剧痛与越来越模糊的意识间,叶铭冬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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