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雾浓》鹤栖雁

1、球场的意外

　　南城三月的风带着黏腻的潮气，塑胶跑道被午后的太阳晒出一股特有的味道。萧雾站在篮球场边，有点茫然地看着喧闹的人群。她是这所南方名校的新转校生，北方的干冷还没从骨头缝里完全散去，这里的湿热已经裹了上来。

　　一个黑影带着风声呼啸而来。
　　“小心！”

　　砰地一声闷响，额角传来锐痛。萧雾踉跄一步，眼前发黑，耳边是篮球砸在地上沉闷的砰砰声和几声惊呼。

　　“没事吧？”一个干净又带着点急促的声音响起。

　　她捂着额头抬眼，撞进一双带着歉意的眼睛里。少年很高，穿着被汗水洇湿的红色球衣，号码被蹭得有些模糊，眉头微蹙地看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手滑了。”他身后窜出来另一个高大男生，连声道歉，是蒋寒。

　　萧雾摇摇头，感觉额角一跳一跳地疼，有点反胃。她习惯性地去摸书包侧袋，想找点什么镇定下来，动作间，一个小巧的白色药瓶滑了出来，滚落到那双红色球鞋旁边。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穿红色球衣的少年——江柏春，目光极快地从药瓶上扫过，那上面贴着清晰的标签。他什么也没说，自然地弯腰捡起，指腹不经意般擦过瓶身，拂去一点灰尘，然后递还给她。他的指尖有打球留下的脏污，眼神却很干净。

　　“真没事？”他又问了一句，声音低了些。

　　萧雾接过药瓶，迅速塞回口袋，指尖有点凉。“没事。”她声音更轻。

　　这时，江柏春像是想起什么，转身跑向不远处的小卖部。很快，他拿着一瓶冰镇的矿泉水回来，瓶身上凝结着冰凉的水珠。

　　“敷一下。”他把水递过来，冰凉的触感瞬间驱散了一些额头的灼痛和心里的躁意。

　　旁边有男生起哄：“哇哦，江哥挺会关心人啊！”

　　江柏春没理，只对萧雾点了点头，算是再次致意，然后转身跑回球场，运球声重新响起。

　　萧雾握着那瓶冰水，贴在发烫的额角，看着球场那个奔跑的身影。他的动作很流畅，带着一种专注的侵略性，和刚才递水时的安静细致判若两人。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刚被拉进的班级群。

　　蒋寒：「@江柏春老班找你，说竞赛班报名表填错了！速去办公室！」

　　球场上的江柏春停下动作，看了一眼手机，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朝场边示意了一下，便快步朝教学楼跑去。

　　萧雾站在原地，额上的冰凉丝丝渗入，空气里混合着汗味、塑胶味和隐约的青草香。

　　她不知道，这一球，砸中了她 frozen 世界的第一道裂缝。

作者有话说

　　故事的开始，有时不是精心策划的相遇，而是一次手滑的意外，和一瓶恰到好处的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