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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新生军团(下) ...

  •   “这一定是有史以来最漫长的party,”爱丽丝龇牙说道,接着叹气般盯着缩在沙发上的贝拉,
      “贝拉,你需要回家。”

      “我……”贝拉吱唔着,“我很担心……雅各布他们……你们……会因为我被杀死的”,她的目光望向墙角的爱德华,又受惊地收了回来,“还有查理……”虽然雅各布的解决方案让他们似乎放松了很多,至少让他们紧锁的眉头有了些舒展。但对贝拉来说太糟糕了,简直是可怕,她无法想象卡伦家族如今将为她而战,更可怕的是她不得不同意他们那样做。还有雅各布,还有他那群愚蠢、热切渴望的兄弟,他们大部分都比自己年龄还小,他们只是体型和肌肉超大的孩子,但是却把这场战斗看成是在海边的野餐。贝拉难受地拽紧胸口,她同样无法让他们处于危险之中,贝拉克制着自己不要大声尖叫,但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所有人都会没事的,”埃斯梅安抚地拍拍贝拉的肩,但似乎作用不大,贝拉的情况没有好转,眼泪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滑落眼眶,顺着脸颊滴在裙子上,留下点点湿迹。

      “已经结束了,”埃斯梅说着,温柔地抚摸着她的手臂,因为这个房间里所有吸血鬼都不需要安慰,那只会让他们更加难受。而贝拉不一样,她只是普通的人类,被卷入这场战争中,她的一切显得那么脆弱,她需要安慰。埃斯梅意味深长地望着贾斯帕,直到一股平和的气氛包围着贝拉,她止住了眼泪。

      爱德华整个人蜷坐在地上,背紧靠着冰冷的墙壁,双手握成拳头,坚硬的皮肤底下可以清晰看到涨起来、可怕的青筋,他那铜色的头发凌乱地竖着,头垂得很低,看不到他一丝表情。

      “我确定女巫被困在叶瓷曾经住过的房间,”贾斯帕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之前梳得光洁的金发象是因为剧烈运动而乱作一团,他那比平时更冷酷的神情反应着他并不好的心情,“她是如何逃出来的?”

      “叶瓷说过,她在房间里下的咒语能困住一般能力的女巫,但高等阶级的女巫只会能力暂缓。那人如何做到瞬间消失在我们面前?”埃斯梅脸色惨白了几分。

      “还有狼人。”罗莎莉说道,“狼人、吸血鬼都拦不住她,她做了什么?”

      “她借助某样东西或者某人。”卡莱尔眉头紧皱,“我在沃尔图里的时候曾听说过,女巫是能和万物沟通的存在,控制普通人对于厉害点的女巫来说并不难。”

      “借助?”罗莎莉反问,“就算是借助其他什么东西,她又如何逃脱掉?狼人守着一楼,我们守着二楼,还有身体受过叶瓷影响的塞思,他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爱德华……”

      “看不见,”爱丽丝接话,她跳跃地走到沙发旁,盘起脚坐上去,让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中,抬起手揉揉鼻子,臭狗的味道让她有些难受,他们走了那么久,味道还没有消退。“真难闻。”她嘟囔着。

      “什么?”贝拉惊慌地叫道,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不是你,我指的是狗狗的味道,”爱丽丝解释道,“虽然你的气味很强烈,你知道的,我指的是,”她耸耸肩,没有明说,“但碰上狗狗的味道……”

      倏地,爱丽丝话音未落,眼前光影一闪,她还来不及叫唤,画面已经定格在现在的样子,爱德华紧紧扣住贝拉的双臂,轻易将她从沙发上提了起来,一双将要喷火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

      “爱德华!”卡莱尔命道。

      “你受过伤?”爱德华龇着牙,一字一顿地问道,铺天而来的怒气彻底让贝拉害怕起来,那种压迫感和愤怒第一次让她恐惧地想要逃开,尽管她很想安慰自己不会太差,但本能战胜了理智,她后退了。

      “是……是……”她颤抖地答道,“就……就刚才……”

      “刚才?!”爱德华重复道,“我们在楼上的时候?!”他单手扣住贝拉的下巴,凝视着她的额头,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贝拉身上浓重的味道,针眼大的伤口,出血不多,加上狼人在她身边混掉她的血味。爱德华手指冰冷的温度让贝拉眼睛瞪圆,她拼命地眨着眼,她想点头,但根本动不了。

      “爱德华,”爱丽丝站起身,奋力想要掰开爱德华的手,顿时,爱德华愤怒的目光刷地瞪向爱丽丝。

      “她不知道!”爱丽丝黑金色的眼眸变成黑曜石般,厉声道,“她是人类!”她再次强调,眼里满是了然,“既然女巫能借助她的血逃走,说明她也是其中一环。”

      爱德华依然没有动,手反而越掐越紧,贝拉脸色越发变得惨白,双唇因为疼痛而颤抖着。

      “爱德华,”卡莱尔开口阻止,“放手!”

      爱德华沉默了几秒,猛地松开手,贝拉失去支撑,浑身无力地往后倒去,倏地,爱丽丝伸出手环住贝拉,“没事的,他只是在气头上……”

      贝拉说不出来话,被爱德华掐过的下巴,缓缓浮上淡淡的青紫色,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她牢牢抓住爱丽丝的手臂,虽然微凉的触感让她有些敏感,但至少可以缓解她的恐惧。她本能地将自己缩起来,这样毫不留情的爱德华太陌生了……

      “她的气味太强烈了,为什么会发觉不了?”罗莎莉淡淡陈述,“还混有我们的气味,更加特别。”

      “狼人?”贾斯帕松开手,摸了摸笔挺的鼻子,“她的气味被狼人的气味影响了。”

      “你必须回去!”爱德华打断贾斯帕的话,目光盯回贝拉,冰冷的语气稍微缓了缓,“你已经筋疲力尽了。”

      “我……”贝拉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但依然颤抖,她根本说不出来。

      “贝拉,你累坏了。”爱丽丝安抚地在贝拉身边说道,“你不应该夹在我们中间……两难,而且查理一会儿就要醒了。”

      查理!贝拉头皮一阵发麻,脑子里乱成一团,她又陷入了疯狂的边缘,“不……不,你觉得……觉得我这个样子能安心地待在家里吗?”

      爱丽丝没有答话,的确,这次贝拉说对了,任何一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不能平静下来吧,她又看向贾斯帕,接着温暖安全的气息加重围绕在贝拉身边,抚平她快要崩溃的情绪。

      “她的气味太更加特别了。即使是我找她,都会留下线索。我们的足迹会遍布所有的范围,但是跟贝拉的相比,她的气味更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我们不能确定他们到底会选择哪条路,因为他们自己也还不清楚。如果在找到我们之前,先遇到了她的气味……”爱丽丝主动岔开话题,算是默许贝拉留下来的举动,卡伦家人脸色都不是很好,却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反对爱丽丝默许的决定。

      “一定有办法解决的。”埃美特嘟囔着。

      贾斯帕眼睛闪亮,“臭狗的味道让我们恶心,也许把臭狗的气味和贝拉的气味混合。”

      爱德华无视贝拉露骨的眼神,他并不在乎贝拉对他的看法,忍受这样情况总要有个限度,而他现在不想忍了,“我们要在那个场地留下个错误的信息。新生儿正在狩猎,贝拉的气味会激发他们,他们会完全按着我们的想法来到这里。爱丽丝已经看到这会奏效的。当他们找到贝拉的气味,会分开从两个方向来找我们。”

      “我们需要实验。”卡莱尔说道,“不能冒险。”

      “谁带着贝拉?”罗莎莉提着一件外套扔给埃美特,自己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换上轻便的运动服,耀眼的金发紧紧绑在脑后,声音依然冰冷,“既然实验,她总要有人确保安全。”

      “他已经在门外。”爱德华单手扶着额头,叹气般甩甩头,难受地闭着眼说道。

      话音刚落,爱丽丝闪到门边打开门,雅各布皱着眉头快速走进来,目光扫视卡伦家的人,但看到贝拉的瞬间,他的表情变了,“贝拉,为什么你还在这儿,不,我要送你回家。”

      贝拉慌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要冲突,她不要雅各布和爱德华起冲突,手忙脚乱地放下盘好的头发,让长发垂到胸前,强迫自己扯出一个较安慰的笑容。

      雅各布冲到贝拉身边,单膝跪在贝拉面前,“贝尔,你还好么?你……”

      “我没事,”贝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你得带着她,雅各布。”爱德华说道,声音平静,但是贝拉能感觉到他克制着厌恶。“你们的味道让我们恶心,和贝拉的气味混合,可以迷惑新生儿。”

      “你的意思是……”雅各布眼睛发出光,他站起身,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无疑是个好办法。现在要实验吗,但贝拉更需要休息,她的状态不好。”

      “我没事,”贝拉又重复了一次,将头发往脸边拨弄了一下,微微收起下巴,“杰克,不要丢下我,带我去。”

      雅各布皱起眉头,翻了一下眼睛,无可奈何地叹口气,然后转过身扶起贝拉,“先回一趟家,查理在等你。”

      贝拉紧抓住雅各布的手臂,支撑住摇摇晃晃的身体。雅各布的眼睛收紧,打横抱起她,这样子的贝拉让他很心疼,“我们一会儿到那里。山姆他们会先过去。”

      “好,”卡莱尔答道,领着雅各布和贝拉离开卡伦家。

      雅各布带着贝拉离开他们,一步步的向树林方向走着。贝拉什么都没有说,就那样让黑暗萦绕着。她的眉头紧皱,在雅各布的怀里不那么舒服,因为让她觉得这样太亲密了,但他炙热的体温抚慰了她冰冷的心,渐渐挽回了她快要崩溃掉的思绪,她偏着头,将脸贴在雅各布的胸口,难受地闭着眼,牙齿紧锁在一起。

      “都会好起来的,贝拉,我能感觉得到。”雅各布一直安慰着。“放松点儿。”

      “我做不到……”贝拉哑着声音说道。

      “听我说,贝拉,那会很容易的,新生怪物全部都会被悄无声息的杀死,他们甚至根本想不到我们的存在,我非常相信我们天衣无缝的捕猎技巧会对他们造成威胁的,而且随着他们的分裂和减少,不会剩下多少给我们留着的,也许有人都参加不了。”他取笑道。

      “很轻松的事,”贝拉喃喃道。

      雅各布紧了紧手臂,“等着瞧吧,现在不用担心了。”

      这一次,她做不到,根本没办法平静。尽管是吸血鬼和狼人们,她最爱的人都将会受伤——因为她而受伤,尽管今夜盛怒的爱德华如此让她恐惧。但她真的不希望在乎的人因为自己而陷入那样的危险,她希望所有的坏运气别再这么集中,这样的事情让她快要撑不下去。

      “贝尔,你要相信我。”雅各布象是叹气般说道。

      “相信,”贝拉无意识地喃喃着,“是,我尽量。”

      “哎,贝拉,”雅各布无奈地说道,“你这样的回答……”,引入眼帘却是贝拉闭目的样子,她太累了吧,他止住接下来的话。

      没隔一会儿,他们已经到了贝拉的房子,前面的灯亮着,雅各布停在门口,贝拉已经睁开眼,她不可能睡着,只是不想听到那些她不愿意听到的话,她让雅各布将自己放下。

      “楼上见。”贝拉脚步虚浮着,扶着雅各布的手臂,站定一会儿,口里嘟囔着,当确定自己可以正常行走时,轻轻推开雅各布,踮着脚进了门,查理在客厅睡着了,偎在小沙发里,鼾声很大,估计把锯床劈了都不会吵醒他。贝拉用力的摇了摇他的肩膀。“爸爸~!查理~!”

      他嘟囔着,还闭着眼睛。“我回来了,你那样睡觉,后背会疼的。来吧,动一动。”晃了他半天,眼睛始终都没睁开,贝拉试着把他从沙发上弄起来,让他躺倒床上,他一下子倒在床上,随便一躺,接着又开始打鼾。

      雅各布在她的房间等着,这让她想起他前些时候也这样做过——不好的回忆。贝拉洗个脸,拍了拍镜子里那张恐怖而惨白的脸,戒备和紧张完全没有缓解,已经无法做出任何举动来缓解这样的情况,她抹掉脸上残留的水,机械地换上牛仔裤和绒衬衫。

      “你确定能坚持下去?真的不想留下来睡觉么?”雅各布担忧地问道,贝拉给了他一个乏味的表情。“接下来的一切会让你无法接受……”

      “我可以,杰克,我一直阻止你和你的兄弟们卷入这样的危险,比起这个,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不是,一会儿的情况会颠覆你的想法,好吧,我指的是巨狼的形态,”贝拉的表情让雅各布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什么,走到她的身前,然后用双臂抱紧贝拉,接着跳出窗户,落地的瞬间,砰地一声!贝拉瞪大眼,随即猛地捂住快要脱口而出的尖叫,查理!天啊,这是什么样的情况,她抱紧雅各布,稳住差点滑下去的身体,她趴在巨狼背上!天,多么疯狂的世界,尽管她知道这是雅各布,但心脏依然快要跳出来了。她伏下身体,让自己靠近柔软的毛,猛烈地颠簸和雅各布粗重有节奏的呼吸声环绕着贝拉,她紧捂着狂跳地心,不停吞咽着,手下的温度让她找回点支撑,渐渐坐起身体,眼睛努力地看着,想要在这黑暗中分辨出点什么。

      雅各布背着贝拉在黑暗而又寂静的森里奔跑,那样的速度和寒风奇怪地让贝拉觉得轻松了很多,她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感受着风吹过,冰冷的风象是能消除焦虑,猛然间让她轻松自在很多。当他们到达一个开放宽敞的地方时,卡伦家都在那,轻松随意地交谈着,埃美特低沉的笑声在宽敞的空间里时而回荡着,这样的情况让贝拉心里有些难受,直到雅各布远远地停了下来,她才把注意力转移,他象是在等什么人,没隔几秒,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贝拉惊恐地转过头,手不由自主地抱紧雅各布的脖子。

      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里,周围太黑暗了,最后,黑暗中有些什么东西闪亮了起来——狼人的眼睛!远比他们本来的个子要高,马匹一样有着坚实的肌肉和浓密的皮毛,牙齿像刀一样锋利。贝拉只能看到眼睛,紧张地扫视着,但令人惊讶的是面对她的不是想象中的六匹狼,而是十匹狼,这是代表队伍扩大了,她原以为就只有围在雅各布身边那几位是狼人,却没想到还有其他人。
      突然,雅各布动了,跟着狼人群往卡伦他们走去,他们早已列好队形,不慌不忙地向前一步。

      “欢迎”卡莱尔磁性的声音响起,他在跟狼人招呼。

      “感谢,”爱德华回应,声音陌生而平淡,突然贝拉意识到那山姆是在心里说的话。贝拉偏过头看着身旁,也是一排狼群的中心,眼睛发亮,个子最高。

      雅各布向前了一步,蹲下身子,贝拉会意地顺着一边滑下来,不平的地面让她站得有些不稳,但她有些不安,这样的情况让她不知道应该站哪儿或者往哪边站,只能无措地来回在爱德华和雅各布身上打量。

      “只要你不碰任何东西,贝拉,我无法想象能有人能紧闭着鼻子,跟踪线索找到你的气味。”爱丽丝说着,皱起鼻子,做了个鬼脸儿,“完全被掩盖了。” 狼人让她看不到任何将会发生的事
      情,变成瞎子的感觉可不舒服。

      “明显成功了。”爱德华同意道,“那个会奏效的,”又像是解释一样,“我们要你们在这个场地留下个错误的信息,新生儿正在狩猎,贝拉的气味会激发他们。”

      雅各布喉咙间发出轰隆的响声,像是在说什么。

      “当时在德克萨斯州,她可能在那就有想法了。但是她不确定她在做什么,所以所有的新生儿都失控了。”爱德华眉头汇集,清晰的记忆让他更加难受,他咬住嘴唇,目光奇特的充满愤怒和残忍,“现在,我不会给她任何靠近贝拉的机会,维多利亚,我会亲手了结,她目前只有一只手,却弄出新生军团,至少得有个同伴,得是个更成熟些的,因为新生儿可是不会让查理活下来的……”

      “现在需要做的,”爱德华语气一转,他在重复山姆心里的话。

      “准备战斗,”卡莱尔回答,“我儿子贾斯帕,”他向贾斯帕的位置示意了一下,贾斯帕看起来有些紧张,但做好了准备。“他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会教我们如何去战斗,如何能够打败它们。我相信你们会运用到自己的狩猎方式里的。”

      “他们和你们不一样么?”爱德华替山姆问道。

      卡莱尔点点头,“他们都刚刚转变,只有几个月,某种程度来说,还是孩子。他们没有技能和策略,有的只是蛮力。今天它们的数量达到了二十,我们十个,你们十个,这样应该不会很困难了。数量也许会减少,新生儿总是彼此争斗。”

      站在阴影里的狼群发出一阵隆隆地讨论声,但不知为什么,低沉的咆哮声听起来带着热情。

      “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分担的更多一点儿。”爱德华又解说着,他的声音现在少了些冷淡。

      卡莱尔微笑道:“我们会依事态的发展来的。”

      “知道他们怎么来,什么时候到?”

      “他们正在穿过山脉,最多三天,那之后的早晨就到了。当他们快到的时候,爱丽丝会看到的,那有助于我们阻拦他们。”

      “谢谢你的信息,我们会密切关注的。”

      随着一声叹息,所有的眼睛都同时垂下。只沉默了半分钟后,贾斯帕一步就跳到吸血鬼和狼人之间的空地上。贝拉不由自主地往前挪动了一步,接着又被雅各布的毛茸茸且有力的头往后推,她又重新回到刚刚的位置——雅各布的身边。

      黑暗中,贾斯帕的皮肤如同狼人的眼睛般明亮,他警惕的看了爱德华一眼,见爱德华点头,然后他背对狼人,深深叹口气,显得不是很自在。虽然为了叶瓷和他们见过几次,但他依然不习惯这样的感觉。

      “卡莱尔说的很对,”贾斯帕只对卡伦家族说着,看起来好像试图忽视他身后的观众,“他们打起仗来就像孩子,需要记住两点只有两点,第一,不要让他们抓到你,第二,不要表现出明显的杀机,他们对那有所准备。只要在他们周围一直移动,他们就会被弄得稀里糊涂。埃美特?”

      埃美特走出来,咧着大嘴笑着。贾斯帕站回到空地的北端,他挥手示意埃美特向前,“好的,埃美特先来,他是最好的表演新生儿进攻的范例。”

      埃美特眯了眯眼睛,他小声地说,“我尽量不打破任何东西。”

      贾斯帕咧嘴笑开:“我的意思是,埃美特对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表现出来的动作非常简单易懂。而新生儿也不会尝试思考。埃美特,只是表现最简单原始的杀戮。”同时向后腾出多一点的空间,身体紧绷,“埃美特,试着抓到我。”

      贝拉瞬间看不清楚贾斯帕,他非常模糊,埃美特表现的像只大熊,当埃美特纠缠他的时候,贾斯帕则笑嘻嘻的。埃美特不可能再快了,但却不像贾斯帕,每次大手都确定要抓到他的时候,却又都落空了。然后埃美特站着不动了,贾斯帕从后面抓到了他,牙齿锁在他的喉咙处。

      埃美特咒骂着,接着从观看的狼群中发出一阵低沉地评价声,贝拉往雅各布靠了靠,手紧紧抓着他红棕色的毛发,贾斯帕锋利的牙齿和爱德华露出的凶狠表情让她有些发凉。

      “再来一次,”埃美特坚持道,他的笑容消失了。

      “该轮到我了。”爱德华反对道。

      “等等。”贾斯帕笑道,退了回去,站定在那里,远远地冲着埃斯梅点点头,显然是答应了自己母亲的请求:消除贝拉那些将自己置于危险的想法,他转过头说道,“我想先给贝拉示范些东西。”

      贝拉愣了愣,只看到爱丽丝人影晃动,正轻快般的跳到了圆形场地。“我想示意给你看,你的想法,为什么那样做是不必要的。”贾斯帕解释道。

      话音刚落,贾斯帕身体已经向下俯蹲着面对爱丽丝,爱丽丝则一动不动,跟埃美特比起来她好像一个芭比娃娃,满脸笑意。贾斯帕向前一动,然后来到了爱丽丝的左边。尽管贝拉知道贾斯帕是不允许让爱丽丝受到任何伤害的,但是她还是不敢看。当他大步向爱丽丝走去的时候,她的心都抽动了一下。

      贾斯帕突然出现,又消失,然后就在爱丽丝的另外一边了,她好像没有移动。贾斯帕旋转着再次出现,只是像第一次那样蹲伏在爱丽丝的身后,但是爱丽丝始终都是闭着眼睛微笑着,脸上扬着的是自信。

      贝拉现在更认真的看着爱丽丝了,她在移动!贝拉捂住胸口,在贾斯帕双手悄悄伸向爱丽丝的时候,她速度更快了,就像在跳舞,旋转、扭动、盘旋,贾斯帕就是她的舞伴,闪着、配合着爱丽丝优雅的舞步,但却从不碰触她,每个动作都像舞蹈动作,最后,爱丽丝笑了起来,身体一闪,悄无声地嘴唇印在贾斯帕的脖子上,“抓到你了。”

      贾斯帕并没有惊讶,反而笑了,摇了摇脑袋:“你真是个可怕的小怪物。”

      狼群又议论起来,这次感觉很谨慎。

      爱德华看了一眼狼群,接着大声说:“该到我了。”安静地向贾斯帕滑去,他的动作轻盈而又警惕,就像美洲豹。

      爱丽丝和贾斯帕慢慢分开,贾斯帕没有动,而爱丽丝冲着走来的爱德华眨眨眼,但她并没有回到自己的阵营,而是朝着贝拉走了很大一段,适当的距离停了下来,她的鼻子皱紧,似乎这个距离是她能接受的味道范围内,毕竟在一群狼人面前,她的承受能力并没有多好。

      “我那时在关注你,贝拉,”她突然沉声说,贝拉匆匆看了她一眼,又抬眼看着爱德华,他正集中精力对着贾斯帕,越来越近,两人都在做着假动作。爱丽丝侧着身,目光留意着对战的两人,但留给贝拉的表情里充满了责备,“难道你认为自己的死就会让他俩放弃么?他们还是会战斗,我们也会的。你不可以改变任何事,所以,要好好的,好么?”

      贝拉咬住嘴唇,沉默地垂下头,爱丽丝皱着的眉头并没有松开,沉声说道,“我会时刻关注着……”,然后翩翩离开,回到自己的阵营。

      爱德华现在离贾斯帕越来越近了,这次打斗比上两次都强烈。贾斯帕有着一个世纪的经验来指导他,他尽所能试着跟着感觉走,但他的想法总是会拖慢他的行动,爱德华渐渐的越来越快,但是贾斯帕的动作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他们彼此来来回回,谁也没有赢得优势,本能在被不断的爆发出来。

      这样的速度对于贝拉来说太快了,全是残影,她真的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偶尔雅各布他们那明亮的眼睛会引起她的注意,让她有种感觉,他们一定比自己对此了解的多,甚至更多。刹那间,疲倦感涌了上来,她将自己的脑袋靠向雅各布的身体,热烘烘的温度让她很舒服,她太困了,已经很难跟上他们的动作,渐渐垂下眼睑。

      接着雅各布的胸腔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爱德华停下动作,朝着雅各布看了过来,这时,卡莱尔已经走了上去和笑着的贾斯帕对站着。爱德华垂下眼眸冲着雅各布点点头,然后目光落在眼前已经开始的战斗中。

      “看明白我在做什么了?”贾斯帕边移动边解释着: “把精力集中在边缘,别忘了他们最终的靶心位置,保持移动。”并第一次转向了狼群,顿时,他的表情又不自在起来。

      “我们快要结束了,”爱德华在听了雅各布心里的话后压低声音说。

      贾斯帕停了下来,跟着说道,“我们明天继续,再次感谢你们的观看。”他们都意识到贝拉不应该留在这里太久,这样子场面有她受的了。

      “是的。”爱德华又用山姆冷静的声音说道:“我们会来的。”

      漆黑的夜色正开始退去,阳光从山峦的另一端遥遥地照耀着云层,还没有透过来照到大地。贝拉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山姆站在领导的位置,难以置信的巨大,犹如夜色般漆黑,简直是出现在她噩梦里的怪兽,贝拉猛地瞪大眼,是的!就是他们!从她第一次巨狼后,他们不只一次出现在她的噩梦里,还有那些意味不明的情节。

      没隔一会儿,其他的狼现在正在后退离开,眼睛却盯着卡伦家的人。贝拉忙站直身,雅各布并没有动,依然站在贝拉身边看着他们离开。很快,狼人们消失在阴暗的树林,只有两只还在树丛边儿徘徊,盯着雅各布,动作紧张不安。

      爱德华叹了口气,“他在说你们该走了,贝拉,你需要回家休息。”

      “噢,”贝拉慌张地来回看着,红棕色的巨狼已经蹲下身,爱德华走到她的另一侧,没等贝拉反应过来,他已经抓着贝拉的肩膀,轻轻一提,人已经被稳稳地放在了雅各布身上。

      “准备好走了么?”爱德华问道。

      在贝拉没回答之前,“我还没有掌握所有的细节。”他说,回答着雅各布脑子里的疑问。

      雅各布发出沉闷的轰轰声。

      “比那要复杂的多。”爱德华说。“不用你担心,我也会确保安全的,后天下午,你需要带她来,我们需要虚假线索,你可以随后就来,带她到一个我知道的地方。完全放弃那条道儿,选择一个容易防御的,我不会再停到那等她,会选另外一条路,爱丽丝会在。”

      雅各布又一阵轰隆声,就像是在说话一样。

      “好,”爱德华同意了,“塞思虽然小,但他能抵抗,你是说他变成狼的时候,会和你们联系上?距离不是问题?”

      雅各布硕大的头点了点。

      “三百英里?”爱德华勾勾嘴角,“令人印象深刻。”

      “你们在说什么呢?”贝拉问。

      “讨论策略。”爱德华冷冷地说。

      贝拉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她有些眩晕了,塞思会变成狼?!想到塞思也会变成狼,真的很难集中精神。她无力地握紧拳,仿佛看到了塞思明亮的微笑,他一定不超过15岁,顶多15岁,天啊!这都是些什么事情,她惨白的唇不停地颤抖着,胸口抽痛着。

      雅各布的脑袋点了点,然后,突然他箭一般冲向树林,冲力让贝拉猛地抱紧他的脖子,匆匆一瞥爱德华,将他的样子记在脑海里。

      等到贝拉恢复意识的时候,她躺在床上,模糊的光线从奇怪的角度透过窗户射进来,好像已经是下午了。她一定是在回来的路上睡着了,杰克……一定是他带自己回来的,她皱着眉,艰难地坐直身体。

      “你醒了?”雅各布低语。

      贝拉吓得一颤,猛地睁大眼,噢,杰克,“嗯。”她平缓了一下心跳,叹气般表示同意。“你一直都在?”

      “是,从你一直睡到现在,一整天加一个上午,”雅各布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贝拉床边,坐到她的面前,“当然,我离开了一会儿。”

      贝拉拢了拢被子,“一天?一天加一个上午?”她眨眨眼睛,又看了一次窗户。

      “你睡了漫长的一整天,起码32个小时,查理说你昨晚迷迷糊糊地起来吃了晚餐,又躺回床上
      了。”他肯定的说,“你已经在床上待了整整一天半了。”

      贝拉坐起来往前躬了躬身体,脑袋感觉一阵眩晕,光线是从西面射进来的,“喔哦。”她竟然错过昨晚,抬眼看着雅各布深邃的眼眸,那样闪亮的光芒就像是突然成长起来。

      “饿了么?”他建议道。“想在床上吃点东西么?”

      “我自己来。”贝拉呻吟着,又伸了一次懒腰,“我得起床走走了。”

      雅各布站起身,扶起贝拉,握着她的手一直走到厨房,仔细地看着她,好像她会随时摔倒或者认为她在梦游。贝拉抽出手,拉开冰箱,找着能吃的食材,还好剩点全麦面包,她把它们扔到烤面包机里。接着从铬锅的反射面瞥了自己一眼,“哦,一团糟。”

      “虽然很长,”雅各布并没有离她很远,“你本该睡觉,毕竟这些事情不是你能承受的。”

      “非常好!然后错过所有的事!”贝拉清醒多了,忿忿不平道。

      “贝拉,”雅各布很是无奈,“你已经承受了太多,你说了一晚上……”

      “说?你是指梦话?”贝拉的脸刷地红透了,她自然知道自己会说些什么,那些情节逼真的梦,她甚至都怀疑那些是真实发生过的。

      雅各布的电话响了,在打开之前,他先看了下号码。

      “你有手机了?”贝拉有些诧异。

      “怪物给的,”雅各布匆忙地答道,接着接起电话,“喂,塞思,啊,这个啊,前天那个女怪物的话,我也猜到意思了,”他听着,盯着贝拉的眼睛,“她说梦话。是,也看到了?好吧,怪物真有两手,好,好,我知道了,一会儿见。”

      贝拉等着他的反应,突然很紧张,那些只字片语让她知道,爱丽丝应该说了她看到的,包括自己的想法,梦话?看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她无法平静的去看他的目光,他等待着。

      “嘀……”全麦面包热好了,她忙错开目光,取出面包,往上面涂了些果酱。

      雅各布开口道,“塞思说,爱德华告诉他人数减少到19了。我们处理起来会很容易的。”

      “很好,你说那很容易,”贝拉端着盘子坐到餐桌旁,重复着他说过的话,“你真的是那个意思么?”咬了一大口面包,虽然一天没进食,但并没有多大的饥饿感。为了接下来的事情,她必须多吃点。

      “是的。”

      “容易的你可以不参加?”贝拉追问道,很长时间的沉默后,她看到他的表情,伪装的脸又回来了,索性岔开话题,“下午是不是该去做记号了?”

      “是的,一会儿,女怪物……好吧,爱丽丝会过来接你。”雅各布在贝拉目光下转口答道。

      “爱丽丝……爱德华,他,他还好么?”贝拉咬紧下唇,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又是他!”雅各布低咒道,“贝拉,清醒点,好吗?!你怎么还在意那个冷血怪物……”

      “我,我没有,我只是,好,我承认他对我来说很特别,”贝拉放下面包,牢牢盯着满脸怒容的雅各布说道,“每次我看见他,就不由自主,我控制不了,杰克,你明白吗?那种感觉……就好像注定会相遇,会发生什么……但……但只有我自己……”

      雅各布没有答话,只是盯着如此执着的贝拉,心里一阵难受。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贝拉不得不放弃和雅各布的对持,她匆匆走到门边,扭开门。

      “嘿!”爱丽丝轻快地说道。

      “爱丽丝……”贝拉有些欣喜,她乐于见到卡伦家的人出现,尽管发生了些不愉快,甚至在雅各布眼里极其危险的事。

      “去洗洗吧,”她站在门口审视了很久,目光扫过雅各布,鼻子紧皱,接着命令道,“查理15分钟后就回来了,如果你还是乱糟糟的样子,他就不会再让你出去的。嘿,狗,你该走了。”

      雅各布有些不情愿,但不得不离开,目光始终胶附在贝拉身上,终于说道,“贝拉,一会儿见。”

      门合上的瞬间,贝拉就被爱丽丝拉上了楼,“山上就要下雪了,”爱丽丝语气并不友善,“雪?这个时候?”贝拉差点儿大喊出来。

      “备件夹克,”爱丽丝又说道,贝拉试着理解她的表情,但是她转开了。

      当查理到家时,贝拉已经彻底准备好了——穿好衣服,扎好头发,遮住下巴的淤青,还有在厨房,把他的晚餐摆在桌子上。爱丽丝坐在了查理通常坐的位子的旁边,这好像让查理非常高兴。

      “你好,爱丽丝~!最近好么,嗯?”

      “我很好,查理,谢谢。”

      “你终于起床了,懒虫。”他坐在贝拉旁边对她说,然后转向爱丽丝。“现在,每个人都在谈论你为贝尔举行的生日派对,我打赌,你还有一大堆清理工作要做啊。”

      爱丽丝耸耸肩,“那是值得的,”她说,“那可是个很不错的聚会。”

      “爱德华……”查理边问边小心贝拉的神情,还是有点儿勉强,唉,“他帮着整理了么?”

      爱丽丝叹口气,脸色变得悲伤,那也许只是个动作,但是完美得让贝拉知道那只是装腔作势。

      “不,他没有整理,而是和埃美特、卡莱尔做着周末的计划。”

      “又徒步旅行么?”

      爱丽丝点点头,表情又转为悲凉。“是的,他们都去,除了我。我们总会在学年结束的时候去背包徒步旅行,小的庆祝活动,但是今年我决定宁愿去购物,没有人想跟我一起来,我被抛弃了。”

      她表情悲伤,心力憔悴的样子,做得很到位,让查理不自觉的移向了她,伸出一只手,试图想提供些帮着。贝拉疑惑地盯着她,她做了什么?

      “爱丽丝,亲爱的,为什么不来和我们待一起,”查理提出说。“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孤独的待在那个大房子里呢,唔,你也许可以先睡戴安娜的房间。”

      爱丽丝叹了口气,一丝奇怪的神色闪过,她投给贝拉一个沮丧的目光,接着又怕贝拉不理解,在桌子底下压了下她的脚背。

      贝拉慌忙地说道,“嗯,爸爸,你知道的,我们的住宿条件不怎么好,我不想在戴安娜回来的时候,你知道……”

      查理撅着嘴巴,避开又一个敏感话题,而爱丽丝又一次表现出身心交瘁的样子。

      “也许贝拉可以去那陪你。”他建议道。“直到你的家人回来。”

      “哦,真的么,贝拉?”爱丽丝容光焕发的对着贝拉笑。“你不会介意和我一起购物吧,对么?”

      “当然,”贝拉镇定下来,表示同意。“购物,好的。”

      “他们什么时候走啊?”查理问道。

      爱丽丝又变了个表情,“明天。”

      “什么时候要我去呢?”贝拉聪明地问。

      “介意一会儿后么?我们还可以在晚上聊聊计划,我猜,”她说,然后一只手抵着下巴,思考着,“你星期六没事做,是么?我想出城去购物,也许要忙上一天。”

      “不在西雅图,”查理插嘴问,眉头紧皱。

      “当然不是。”爱丽丝马上肯定的说,“我考虑的是奥林匹亚,也许吧……”

      “你会喜欢的,贝拉。”查理开朗的宽慰,贝拉最近过得太难受了,她应该出去走走。“去你想你去的地方吧。”

      “是的,爸爸,那一定很棒。”

      随着轻松愉快的交谈后,爱丽丝成功带走贝拉,直奔前晚的圆地,时间不多了,明早,新生军团就到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为了和爱丽丝在一起的两天时光,贝拉紧张害怕的心一刻也没有平复下来,她试着接受她的朋友亲人随时会因为自己而逝去的这个事实,尽管这很困难,但她觉得至少今晚要如此,不管用什么方法,未来的不足48小时里她都得抑制自己,那样才能轻松的过。

      去圆场地的路比之前远了很多,也许是因为雅各布的速度太快,但按照爱丽丝的说法,她们绕了很长一段弯路,确保她的气味会使计划完美而不是被破坏掉。贝拉转过头就可以看到车后座放着巨大的背包,今后两天隐藏所需要的准备。

      爱丽丝停在了离圆场地最远的地方,“好了,到了,贝拉,现在你需要做的只是向北走一段,摸摸你能摸到的一切就行。”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头,“我已经有非常清晰的他们走过的路径的图像,不会花费多长时间。”

      “北面么?”贝拉将外套的拉链拉上,小心地踱步走进树林,离开了身后圆场地上明晃晃的阳光,也许爱丽丝模糊的视线把它看错成了雪,毕竟天空是万里晴空。树林里却平静的多,但是对于现在来说有些太冷了,即使她是穿着厚厚的外套。她慢慢的走着,用手指摸着靠近身边的一切,粗糙的树皮、潮湿的蕨类植物和苔藓覆盖的岩石,“嘶……”她猛地缩回手,紧张地看着右手食指,顿时,殷红的血珠冒了出来,头一阵发晕,无视那正在流出来的血,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以防万一再反胃,她回头看向远远的爱丽丝,她感觉也许爱丽丝的表情因为自己的血而变化,慢慢将指尖的血珠抹在树干上。她敢打赌,这一定让他们跟着走的,不能浪费。

      没等贝拉往北走多远,爱丽丝已经出现在她面前,拦住她,“伸手!”她冷着脸命令道。

      “没关系,”爱丽丝答道,“我很好,”她拿过贝拉的手,检查一下:“没让我烦扰。”

      爱丽丝从身后大背包里掏出一个医用药箱,应该是卡莱尔用的,“我们都觉得你用的着,”她熟练地清洗伤口,贝拉小心的看着她。

      “为什么没有烦扰到你?”贝拉忍不住问道。

      贝拉耸了耸肩,贴上创口贴,“我已经克服了。”

      “你……克服了?什么时候?怎么做到的?”贝拉惊讶极了,她脑海里的记忆全是卡伦家的人在她身旁屏住呼吸。

      爱丽丝撇撇嘴,“叶瓷血液的诱惑比你的更厉害,所以这并不算什么。”

      贝拉愣在那里,真不知道对此该说些什么,“我们在哪儿和雅各布汇合?”

      “就在这,对面。”爱丽丝指着前面的树林,就在这时,雅各布从阴影中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他赤裸着胸膛,手臂交叉,拳头里攥着一件夹克,面无表情,贝拉突然觉得他看上去又壮了。

      “嘿,杰克,”走近时,贝拉向他打招呼。

      “嗨,贝拉。”

      “走吧,时间不多了,”爱丽丝皱着眉头说道,省略掉所有的开场白,接着朝相反的方向离开,消失在树林里。

      雅各布眨眨眼,弯下腰,一只手抱起贝拉的膝盖,一只手在她的脑袋还没撞到地面时,扶住了。

      “笨蛋,”贝拉嘶嘶说。

      他咯咯地笑着,已经跑进了树林,保持稳定的节奏轻快的摇摆,即使是没有负担百磅重量的健壮的人,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他的速度很快,和狼型相差不少,但贝拉觉得没隔多久,就已经快到山顶,因为路途越来越陡峭,但是却没有让他放慢脚步,他很轻松地在岩石间跳跃,看上去根本不需要双手,他完美的平衡感让贝拉汗颜。空气越来越冰冷,贝拉意识到爱丽丝的预见没有错,等到绕过一大片森林,一顶搭好的帐篷出现在山坳的地方,四周围着坚硬的岩石,从侧面看,很难察觉那里多了帐篷。

      雅各布放下贝拉,“到了,你的露营地。”

      贝拉避开地上的碎石,小心翼翼地钻进帐篷,里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绒被,那是极冷的时候才用的,在这个时节使用,让她觉得很奇怪,虽有风雪也不至于这么冷吧。

      她看遍帐篷里的准备,又重新钻了出来,抬眼看看天空,一团厚厚的紫黑色阴云从西面升起,压黑了一片片的森林。“喔噢,”她嘟囔着,“你最好快点儿,杰克,在它到来之前你是希望先到家的。”

      “我没有要回家。”

      贝拉一愣,盯着他,有些愤怒:“你不会是要和我们一起露营吧?”

      “技术上来说,不是——不过,分享你的帐篷或是别的东西也不错,我喜欢暴风雨闻起来的味道,但是我不确定,你的吸血鬼是否会合作一些,但是,我会很大方地提供服务。”

      “谁会来?”贝拉在雅各布变脸色前说道,“我本以为那是塞思的工作。”

      “他会在明天早上战斗期间接手的。”雅各布看看天色,“还有段时间,更何况,来的会是爱丽丝,而不是你心心念念的爱德华。”

      “我不认为你有任何留下来的理由?”贝拉扯出笑容建议道,“这样做是要我回报什么吗?或者拿终身劳役或是别在什么来做交换呢?”

      “诱惑,但是不行,不过,倒是很有兴趣看看交换那部分,你可以试一下,如果你原意的话。”

      “真的就没有,没有什么我能说的?”

      “不是,除非你保证我能打个好仗,不管怎样,都是山姆发号施令,不是我。”他翻翻眼
      睛。就在这时,周围的树刮得更激烈了,感觉就像从冰川上挂下来的,树木刮动的刺耳声在山
      脉间发出阵阵回声。恐怖的乌云布满天空,天色渐渐变暗,雅各布忙向贝拉跨了一步,“进去,贝拉,好好睡一觉。”

      贝拉缩缩身子,她感觉得到温度的骤下,雅各布推着她进了帐篷,这个时候,厚实的毯子为她带来了不少温暖,“嘿,杰克!你……”

      雅各布大笑地从里面拉好帐篷的拉链,他高温的身体散发的温暖更加缓解了她的状态,她摊摊手,索性躺进厚厚的毯子中,“随便你。”接着不去看他的眼睛,闭着眼睛,强迫自己放缓心情。雅各布收敛笑容,大手轻轻抚着她额前的碎发,他也无法预料接下来的战斗会如何,但他要为此一搏。

      就在贝拉昏昏沉沉睡去的时候,卡伦一家已经准备好几个小时后的混战,一家人围在森林深处,但他们并没有前进的迹象,反而停留在一片低洼的地方,长满了各种蕨类和青苔。

      “爱丽丝,你看见什么?”卡莱尔问道。

      爱丽丝扶住身边的树,手指深深插进坚硬的树干,留下五个指洞。贾斯帕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体,专注的用着他的能力,“会好的,别担心,会好的……”,爱丽丝的脸色并不好,这是她最近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她在一片浓雾中寻找,那些诡异的雾代表的似乎不只是看不清,还夹杂着现实——某个地方的未来也有这样的浓雾。模糊,黑暗,没有人物的画面。猛地,爱丽丝深深地吸气,她做决定了!双眸迅速有了焦距。爱德华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他腾地从地上站起来,似笑非笑地喃喃着,“她在的,我知道她就在附近,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爱德华!”埃斯梅欣喜地叫道,“叶瓷,是吗?是她吗?”

      “不,是维多利亚,她有一瞬间的疏忽,”爱丽丝沉声道,“我看见她去见一个人,看不见样子,她很巧妙地避开我的能力,但因为叶瓷废了她的手,那瞬间的杀意暴露了她的未来。”

      “你杀她,我杀她。”爱德华声音带着颤抖,龇着牙吐出这句话。表情不停地变换着,他不知道该为这个消息高兴还是恐惧,或者愤怒。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似乎这样能缓解他如潮涌般复杂的情绪。

      “什么意思?谁说的?”贾斯帕问道,“她?她指的是谁”

      “维多利亚笑了……”爱丽丝表情很凝重,脸色越发得难看,她解释道,“因为听到这句话,她很开心。”

      “沃尔图里?”罗莎莉问道,“沃尔图里的人?”

      “也许,”爱丽丝答道,“我看不清楚样子,连她的声音都是模糊的。”

      “阿罗手下有那样的人物,”贾斯帕环住爱丽丝的肩,“所以这次新生军团的事情沃尔图里也知道,他们是想借机除掉我们。”

      “没那么简单,”爱德华嘶嘶地说道,“很不对劲。”

      “除了沃尔图里……爱德华,你想到的还有谁?”卡莱尔沉吟。

      “女巫。”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阴森潮湿的森林和往常没有差别,参天大树和高高低低的灌木、藤蔓交织出密集的防护网,遮住阳光,吸收雨水,那样的绿色近乎黑色,却异常纯净。天气的变化让森林越发得冷和寂静,静到听不到一点虫鸣鸟叫,又泛起令人恐惧的诡异。

      “为什么我们要到这里来,”金发强壮的男人不满地嚷道,“嘿,亲爱……”,男人猛地闭上嘴,眼前女人血红的眼眸让他开不了口,那样的压迫力……他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女人血红的眼眸瞪得圆圆的,像是随时都会滴血般,危险,“赖利……”,细柔如慵懒的小猫叫声,那种声音可以轻易让你的柔软下来,“你知道的,我们胜算不大。”

      赖利舒缓下来,向女人跨了一步,轻轻吻上她白皙的脸颊,他闪闪发光的深红眸子说明他并没有被转化多久,“维多利亚,不要担心,有我,一切有我。”

      维多利亚那张极具诱惑的脸从阴暗中现了出来,蓬松的红发随着身体的移动而晃动着,她仰着头,血红眸子里没了那疯狂恐怖的神情,存在的是无限的哀怜,卑微、委屈和无奈,“你看,我只有一只手了……”,哀怨的声音在赖利耳根边响起,她用手扯扯空空的袖管,垂下的眼眸里满满的恨意。

      “oh,亲爱的,别担心,一会儿我们就可以解决她。”

      “不是她!”维多利亚龇声恶狠狠道,接着狰狞的脸消失,突然转变语气,“赖利,我说过虽然那个伊莎贝拉,她只是伤我的那个贱人的朋友,里面有些复杂的东西,但我们现在只能动她,明
      白吗?”

      “耶,耶,我明白,你说过很多次,但是……”赖利深深吻住维多利亚,点点她娇艳的红唇,
      “我们在这儿是因为什么?我想我们的军队为什么被放到那么远的地方。唔,这里很奇怪……”

      “嘘!”维多利亚猛地捂住他的唇,她偏着头,细细听着身后的动静,突然升起的白雾,让她脸色变得警觉,转头的瞬间她又恢复原样,“在这儿等我,我会很快回来。”

      赖利有些莫名其妙,他有些不依,但维多利亚的深吻安抚了他,成功把他留在原地。接着没等赖利反应过来,她已经消失在原地,闪进迷雾更浓的地方。

      “我来了,”维多利亚警惕地搜索着四周,她冷声说道。

      四周的浓雾越来越重,森林被笼罩着,已经看不清楚周围,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没有一丝光线,就像是突然遇上日蚀,虽然视线问题对于维多利亚不算什么,但那种害怕、那种颤栗的感觉又出现了!

      “为什么带那个吸血鬼过来?”那个尖锐、冰冷、强有震慑力的女声从黑暗中响起,如果叶瓷也在这里,就一定知道这是谁——那个会东方巫术的女巫,那个一心想要杀掉所有黑暗生物的人。
      维多利亚倏地转身蜷起身体,“不!”她在那女人下一秒动作之前脱口而出,“我需要近路,他是领头的,还有我要的不是那个奇货可居的伊莎贝拉,你知道我要的是谁!”

      只觉眼前白光微闪,飘过来的黑色披风遮住了所有,“那很简单,你只要解决掉她,就可以打击到那个家族。”

      “虽然能做到那样的效果,但这和我的断臂之仇没有关系!”维多利亚叫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比起那些阴谋,她更想叶瓷死,让爱德华尝尝自己失去詹姆斯的痛苦。

      “你杀她,我杀她。”女巫打断维多利亚的话,意味深长地说道。

      静默,一阵静默,维多利亚突然笑了起来,血眸闪闪发亮。接着她可以看到身边的浓雾缓缓退去,她站直身,顺着黑衣女巫指的方向奔去。

      “嘿,你去了很久。”赖利浑身绷紧,随即又放松下来,偏着头吻吻维多利亚,“该走了么?”

      “是,我们该走了。”维多利亚扬扬她的红发,柔声说道,两人相视一笑,一道光影划过,两人朝着福克斯方向奔去。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他们改变了线路!提前到了!”正往贝拉方向飘的爱丽丝倏地停下脚步,她慌忙地转过头看向爱德华的方向。

      “他们走了水路?!赖利不可能知道,”没隔几秒,爱德华的身影出现在爱丽丝身边,眼眸眼光一闪,他说道,“计划改变,我去贝拉身边,你去战地。”

      “爱德华,”爱丽丝疑问,但随即想到,“你的意思我看到的模糊景象和维多利亚改变路线有关?”

      “维多利亚一定知道些什么,她会对付贝拉,我总觉得她知道叶瓷的去向,”爱德华冷静地说
      道,但握紧的拳头泄露了他的情绪,“女巫,一定是女巫,塞思提到过,他和雅各布去过祭坛,虽然消失,但一定在附近。熟悉附近又能隐藏的人,除了女巫,沃尔图里也不可能做到。这样看来,维多利亚一定是和女巫有联系,否则不可能找到近路。”

      “我去通知狗狗。”爱丽丝果断地说道,话音未落,人向着山下冲去。

      山顶的暴雪让温度骤下,呼呼的风声掩盖了其他声音,天早已黑了,雅各布静静地待在贝拉身边,他高热的体温让她睡得很舒服,尽管是危险来临的时候,似乎雅各布和爱德华在她身边都能让她有种安全感。

      雅各布突然觉得这个夜晚太美妙了,可以让他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贝拉,她这样美好的睡颜,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掉。

      忽然,他偏过头,带着笑容的神情垮了下来,他缓缓抽出自己被贝拉抱紧的手,小心地将厚绒毯塞紧,接着轻声拉开帐篷拉链,迅速窜了出去。

      “你为什么来了!”雅各布压低声音吼道。

      “雅各布,计划有变,”爱德华伸出手阻止怒气冲冲或者说醋气冲天的雅各布,虽然他谈不上‘对手’。

      “什么?”雅各布视线移开,看向山底,神情严肃,“发生什么事了?!”

      “提前了,”爱德华悦耳的声音降低了好几度,“新生军团已经出现在福克斯。”

      “怎么做到的?”雅各布难以置信地反问,“就算你们说的领头人赖利曾经住在福克斯,算上他们的速度,也不可能提前到现在?”

      “女巫,”爱德华解释道,“爱丽丝看到一些模糊不清的景象,维多利亚想杀的人是叶瓷,但有人和她做了交易。”

      “女巫!”雅各布明白了,“塞思!”他叫道,没过几秒,树林一阵窸窣声,一匹比其他狼体型小很多的狼出现在他们面前,“塞思有叶瓷力量的庇护,他能防止女巫出现。”

      “我知道,”爱德华答道,“这也是我过来的原因。”他说的时候塞思突然发出刺耳地咆哮声。
      听见这个声音,贝拉猛地惊醒了,她腾地坐起身,杰克去哪儿了?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左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掐进了的手掌里,她慌忙地拉开帐篷,突如其来的寒冷让她浑身一缩。

      “出什么事了,雅各布?”贝拉套上雅各布的夹克,匆忙地冲到外面,天已经很黑了,但映入眼帘的那白雪皑皑的景象让她不由自主地又缩了缩。

      “贝拉,回帐篷!”雅各布从旁边跑出来,拦住想要走得更远的贝拉。

      “等等,”贝拉透过他的肩膀看过去,“爱德华?!”

      “听着,贝拉,为了你的安全,你先进去。”

      “为什么会是爱德华过来,”贝拉心里涌上强烈的不安,爱德华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爱丽丝,一定是有变故。

      “会没事的,贝拉,”雅各布保证道,“战斗提前了而已。”

      “不,”贝拉猛烈摇头,不安如泉涌般涌了上来,“雅各布,不,这不简单,出事了,是不是?你会没命的。”

      “我们有技巧、训练,还有出其不意,很快就会结束了。如果我不是真的相信这一点,我现在早已经在山下了——而你则会待在这里,绑在一棵树上,或诸如此类的某个东西上。”
      塞思开始哀鸣了。

      “怎么啦?”贝拉追问道。

      “他只是很生气自己被卡在这里和我们在一起,他知道狼群不让他去战斗是为了保护他。他想要和他们一起战斗。”爱德华幽幽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得走了。”雅各布明白爱德华的意思,战斗开始,“情况?”

      贝拉愁容满面地朝着爱德华所在的方位看了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新生儿已经到达踪迹的尽头了,起作用了,这像魔法一样,贾斯帕是个天才。他们已经闻到草
      地那里的气味了,所以,他们现在要分成两队,正如爱丽丝所言。”爱德华低声叙说着,他的眼睛注视着远处的某个东西,“山姆带着他们在四周绕一圈准备拦截伏击另一队。”

      “爱德华,交给你,我必须走。”雅各布知道战况虽然如卡伦家族预料,但爱德华绷紧的身体,说明未来并不乐观,突然他低头看着贝拉:“呼吸,贝拉。”

      贝拉挣扎着按照他说的做了,她能听见塞思浓重地喘着粗气,她努力让自己的肺保持匀速,这样就不会用力呼吸了。

      雅各布没等贝拉有所反应,直接打横抱起她,将塞回帐篷,“听话,贝拉!”

      “不!不,杰克……不要……”贝拉扯着声音哀求道。

      但雅各布依然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大风有停下的迹象,温度已经很低了,贝拉眼泪渐渐涌上眼眶,她害怕极了,“不,不能……”她带着哭腔地唤道,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对雅各布、对塞思都是不公平,他们不应该为了她而送命,是她让他们陷入这样境地。

      爱德华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气,他朝着颤抖痛哭的贝拉走去,停在她的面前,放缓自己的语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不是你的错,贝拉。”

      “不,”贝拉忙用袖口磨掉满脸的泪水,“爱德华……我……”

      “这不是你的错,”爱德华打断贝拉想说的话,“贝拉,不要想那么多,好吗?我和塞思都会保护你,明白吗?不要想什么牺牲掉你自己,他们和我们就会安全这样的烂主意。好吗?听我说,冷静点。”他将手放到贝拉的肩上,他必须让她冷静下来。

      “可是,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出了什么事,”贝拉看着爱德华俊美的脸,这是他第一次没有露出面具给自己看,他是真的在和自己说话。她尽量让自己的呼吸没那么急促,抹掉眼泪,“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塞思往前走了几步,“第一队到空地了……我们听得见他们打斗的声音。”爱德华平静地陈述塞思脑海里的消息。

      什么!战斗开始了!提前了!贝拉的牙齿紧紧地咬合在一起。

      爱德华看向塞思的目光刷地看向贝拉,“他们在讨论你,”他的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没有她,没有叶瓷,他们的脑海里都没见过叶瓷。

      声音突然不见了,塞思短促而低沉的呼吸声戛然而止,这显然是个警告。贝拉跟着屏住呼吸,她意识到爱德华已经提着自己移到靠近悬崖的地方,僵硬的就像一根冰柱,她大惊失色。

      接着爱德华紧急地轻声说道:“赶快去,塞思!”

      大狼旋即转身消失在树荫里。

      整整过去了两秒钟吗?感觉就像几个小时一样。她发现自己背对着陡峭的崖壁。爱德华站在她前面,摆出她立即就知道的姿势。恐惧——危机就在眼前。

      “维多利亚来了。” 他怒诉着从牙缝中挤出这些话,声音很大,却又奇怪地带着期待,似乎等待维多利亚很久了。“我可以听见她的思想。她不是一个人。她跟着新生儿进来查看,哼,她果然从来就没有和他们一起战斗的意思。她的目标一开始就是那样。”

      爱德华的身体动了一下,动作幅度非常小,却足以告诉贝拉该往哪里看。她盯着森林的黑色阴影,就好像让她的噩梦朝前走过来迎接她一样。

      两个吸血鬼从帐篷旁边的小空地那边慢慢走过来,他们目光专注,不放过任何东西,他们在白雪皑皑的反光下闪烁着点点碎光,像黑暗中的钻石一样。尽管天色很暗,但那个金发男孩,他的眼睛鲜红得超乎贝拉的想象,她无法长久地注视。在他身后只有几步之隔的地方,维多利亚怒目圆瞪地看着爱德华。

      她橘红色的头发比贝拉记忆中的更加鲜艳了,尽管是在黑暗中,依然如火焰一样。这里没有风,但是她的脸似乎微微发亮,仿佛点燃了一样。她没有笑,和自己噩梦中的表情一样,嘴唇紧紧地闭在一起形成一条线。她蛇形的身躯有一种鲜明的猫的特征,就像一只伺机纵身跃起的母狮子一样。只是那个空荡荡的袖管?贝拉眯起眼,想要看得更清楚,她断掉一只手?!谁有能力毁掉她的手?!维多利亚烦躁狂野的眼神在自己和爱德华之间移来移去,但是在爱德华身上停留的时间不超过半秒钟。维多利亚无法把眼睛从她身上移开,就像自己无法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一样。贝拉瞬间明白了,她的计划和其实际可操作性一样昭然若揭,那个金发大男孩会攻击爱德华。一旦爱德华的注意力被充分分散了,维多利亚就会结果自己。

      金发男孩从眼角看着维多利亚,等待她的命令。他很年轻,闪闪发光的深红色瞳孔让他显得格外嗜血。

      维多利亚朝爱德华伸了伸下巴,一言不发地命令男孩向前。

      “赖利。”爱德华语气轻柔,诚恳地说道。

      男孩惊呆了,红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贝拉也愣住了,为那天鹅绒般地声音,在这样危险的时候。

      “她在对你撒谎,赖利。”爱德华告诉他,“听我说。她在对你撒谎,就像他对现在那些现在在空地上快死去的其他人一样。你知道她对他们撒了谎,她让你对他们撒谎,这样你们两个就不会去帮他们,相信她也对你撒谎会如此困难吗?”

      困惑不解的表情扫过赖利的脸庞。爱德华往旁边移动了几英寸,赖利也不自觉地让自己调整到相应的位置上。

      “她不爱你,赖利,”爱德华轻柔的声音很有吸引力,几乎有催眠效果,“她从来都不爱。他爱过一个叫詹姆斯的人,你只不过是她的工具。”

      当然说道詹姆斯的名字是,维多利亚的嘴唇向后拉,脸部扭曲,露出牙齿。她的眼睛仍然紧紧地锁定在贝拉身上。

      赖利朝她的方向暴躁地看了一眼。

      “赖利?”爱德华说道。

      赖利不由自主地重新看着爱德华。

      “她知道我会杀死你,赖利。她想要你死,这样她就不需要再伪装了。是的——你明白了,是不是?你读懂她眼中的不情愿,怀疑过她承诺中虚假的语气。你是对的,他从来都不想要你。每个吻,每个爱抚都是谎言。”

      爱德华又移动了,朝这个男孩靠近了几英寸,离贝拉则远了几英寸。“最后一次机会,赖利。”

      赖利满脸绝望地望着维多利亚想要答案。

      “他才是骗子,赖利。”维多利亚用轻柔的声音说道,“我告诉过你他们脑子里的把戏的,你知道我爱的只有你。”那样柔和又魅惑的声音就像是带着粉红色的泡泡,可以轻易让赖利陷进去。

      爱德华身体一震,黑金色的眼眸闪烁着奇怪的光芒,他看到了,他看到赖利脑海里的东西,爱丽丝看到的模糊景象有了清晰版本,那是塞思说过的祭坛附近。

      赖利绷紧下巴,挺直了肩膀,他的眼睛很空洞,不再迷惑,不再怀疑。一点儿思想都没有,他绷紧身体准备攻击。维多利亚的身体似乎在颤抖,她弦绷得太紧了。她的手指变成了爪子,随时等候爱德华从贝拉身边在移开一英寸。

      咆哮声不是从他们那里发出来的,一团猛犸般的棕褐色飞过空地的中央,将赖利扳倒在地。

      “不!”维多利亚大叫一声,婴儿般的声音中夹杂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一匹巨大的狼在撕裂他身下的金发吸血鬼,把它撕成碎片。

      维多利亚看都没看那个刚才她还口口声声对其表达爱意的男孩。她的眼睛仍然盯着贝拉,充满了如此强烈的失望,以至于她看起来已经疯狂了。

      赖利又站了起来,看起来奇形怪状,形容枯槁,但是他还是能够纵身一跃撞向塞思的肩膀,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嘎吱声。塞思后退一步,开始一拐一瘸地绕圈。赖利伸出胳博,准备就绪,尽管他似乎丢失了手的一部分……

      在离这场战斗几码远的地方,爱德华和维多利亚斗起来,看上去像是跳舞,并不是像在绕圈。维多利亚快步向后滑,从一边滑到另一边,试图找到他防线中的漏洞。他敏捷地挡住她的步伐,非常专注地悄悄向她靠近。他开始移动得比她快一点点,读懂她思想里的意图。似乎这样暗的情况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黑夜而是白天,塞思从侧翼冲向赖利,响起一声骇人的刺耳尖叫,什么东西被撕裂了,另一片沉重的白色大块轰的一声飞进树林里。赖利愤怒地咆哮着,用一只断裂的胳膊狠狠地想塞思打过去,塞思则向后一跃。

      维多利亚现在迂回地绕过小空地最那端的树干。她焦躁不安,脚把她拖向安全的地方,而她的眼睛眷恋不舍地看着贝拉。

      “别走,维多利亚,”爱德华又用先前那种催眠的语气说道,“你再也不会有像这样的机会了。”

      维多利亚露出牙齿,对他发出咝咝的声音。

      “你稍后总能逃跑的,”爱德华咕噜叫道,“你有充足的时间。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是不是?那就是为什么詹姆斯让你待在他身边的原因。有利用价值,如果你想要玩致命游戏的话,一个有神秘逃生本能的伴侣。他本不应该离开你的或者说让你离开。当我们在凤凰城追上他的时候,他本来可以利用你的技巧。”

      一阵咆哮从她的齿缝中猛烈地涌了出来。

      “不过,你对他的全部意义仅此而已。把如此多的精力浪费在一个对你的爱不超过猎人对猎物的追求的人身上真的很傻,你对他而言不过是方便之需罢了,我就知道。”

      爱德华扬起嘴角轻轻地敲打自己的太阳穴。“更何况,你不是和女巫约好么?断臂之仇。”

      维多利亚发出一声被压抑的尖叫,又飞奔出树林,在另一侧佯攻。爱德华立即应对,舞蹈又开始了。

      就在那时,赖利的拳头击中了塞思的右侧,一声低沉的叫声从塞思的喉咙里喊出来。塞思向后移,他的肩膀骤然一抽,仿佛他想抖落疼痛的感觉一样。贝拉惊恐地捂住嘴,天啊,塞思!

      赖利再次缩小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迫使塞思朝贝拉旁边的崖壁移动。维多利亚发出咝咝的声音,她眼睛鼓了出来。

      “不,他不会攻击我的。”爱德华回答了维多利亚头脑中的问题,并利用她分散注意力的片刻偷偷地向她靠近,“你是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你让我们结成了同盟。”

      她咬牙切齿,试图把注意力只集中在爱德华身上。

      “她在哪儿?!”爱德华突然吼道。

      维多利亚缓缓笑了起来,红艳的嘴唇因为笑容向两边拉开,露出银白的锋利的毒牙,得逞阴冷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你不会知道的,你再也不会见到她!只要我杀了贝拉,她也会被杀……”

      爱德华的眼睛霍地睁大了,“你永远都别想碰她一下。”

      维多利亚猖狂地笑着,试图从他旁边弯腰溜过去,但是她一想到这个计划爱德华就当在她面前了。她的脸沮丧的扭曲了,接着她压低身体,蹲了下来,又像一头母狮子了,故意地大摇大摆地前进。爱德华也移动了一下,当他们彼此靠近时就演变成了狮子和母狮子的对持了。舞蹈的节奏加快了,刺耳的嘎巴声和劈啪声在崖壁下回荡,任何时候有人在各自的搏斗中摔倒了,就会传来这样的撞击声。

      赖利的注意力被激烈的战斗分散了,眼中流露出对他同伴的担忧。塞思猛地袭来,撕下吸血鬼的一小片。赖利怒吼着防守反击,重重的一拳实实在在地打在塞思宽阔的胸膛上。塞思硕大的身体飞出十英尺,撞在石壁上,力量大的似乎可以使整个山峰摇晃起来。他从石头上反弹出来,砰地一声摔在贝拉面前的几英尺远的地面上,一声低沉的哀鸣从塞思的牙齿里传来。

      倏地,半撑起身子的塞思身上开始发出白色的光,在黑夜中,不停闪烁着,塞思似乎也被自己身上的景象惊到,但随即他像没事一样跳起来,目光看向爱德华,贝拉没看见的是爱德华背对着塞思点点头,旋转的维多利亚并没有察觉。透过赖利,在他的身后,贝拉能看见的一切就是如扭曲的火焰般的维多利亚的头发和一团炫目的白色。频率越来越快的金属色叩击、划伤、大口地喘气声以及震惊的嘶嘶声,这表明舞蹈对某个人而言会是致命的。不过是哪一个呢?

      赖利突然东倒西歪地向贝拉走来,他的眼睛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他气势汹汹地看着他们之间如山峰一般高的柔软的沙砾色毛团,他撕裂的破损的手缩成了魔爪,嘴巴张得很大,牙齿发出狰狞的光芒,准备撕开塞思的喉咙。

      肾上腺素击中贝拉,就像遭到电击一般,一切突然都非常明朗了。她突然明白,两场战斗都势均力敌,塞思就要输了,她不知道爱德华会赢还是会输。他们都需要帮助,分散注意力,某种能够给他们创造机会的东西。

      贝拉大口喘气着,嘈杂声在石壁上回荡,在她的脑海里撞击,她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帮到他们,就在那一个瞬间,塞思一跃而起,完全挡住了贝拉的视线,像是狠狠咬上赖利的脖子,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传来,赖利又失去一只胳膊了。

      塞思摇摇头,把胳膊扔进树林。断断续续的咝咝声从塞思的齿缝中发出来,听起来像窃笑一样。

      赖利喊出一声痛苦的请求:“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听见自己的名字也没退缩一下。

      塞思向前一跃而起,力量大得像破碎机一样。冲击力把赖利推进了雪里,刺耳的声音可以与赖利痛苦的叫声相匹配。塞思准备给赖利最后一击,但说时迟那时快,赖利咆哮着直起身,用他锋利的毒牙咬上塞思。

      “不!”贝拉尖叫出声,戛然而止,只听见石头被撕成碎片的声音,贝拉只觉眼前白光大盛,刺痛她的眼睛,她猛地偏过头。

      这时维多利亚的身体划出弧线,狠狠地撞在一颗高大的云杉上,飞弹得有半棵树那么高。她掉落到地面上,已经又蹲起来准备跃起了。

      就在同一时间,爱德华的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他在树林的边缘抓住了她毫无保护的后背,随着最后一个简单的舞步,舞蹈结束了。爱德华的嘴巴立刻扫过她的脖子,就像爱抚一样。接着火焰般纠缠在一起的头发不再和她的身体连接在一起。颤抖的橘红色波浪掉落在地面,反弹了一下,然后向森林滚去。

      贝拉虽然眯着眼,在刺眼的白光下她仍然能看清维多利亚的头和身体分开的瞬间,猛地,胃剧烈翻腾起来。

      白光渐渐消失,溅起无数的白色块状物,贝拉恶心地往后退了几步,等等,塞思在哪儿?天啊,不见了!不!塞思!“塞思,塞思!塞思……不见了!!爱德华!塞思不见了!”

      爱德华轻柔地哼道,像子弹一样奔到塞思消失的地方,除了赖利的尸体碎块,什么都没有了,也搜寻不到塞思的思想,“塞思,”他意味深长地瞟了贝拉一样,幽幽地带着期待的语气喃喃道,“都靠你了”。

      没等贝拉缓过来,她迫使自己惊吓得瞪圆的眼睛动起来,这样她才不会过于仔细地看那个椭圆形物体,它裹在鲜红色毛发的卷须上,还在颤抖。

      爱德华又动了起来,他动作敏捷,神情冷静,有条不紊地把那具没有头的body解决了。

      贝拉僵硬地站着,她不能走到他身边,因为无法让脚做出反应,牢牢地拴在了石头上。塞思不见了,维多利亚被*解了,想到这里剧烈翻腾的胃更加难受,她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让目光牢牢地跟着爱德华的每个动作,心跳才慢下来,达到健康的节奏。

      爱德华没有再看贝拉,迅速把颤抖抽搐的堆起来,然后用干枯的松针把它们掩埋起来。从口袋中掏出个银色的东西,轰地一声,火苗爆炸般窜了出来,熊熊燃烧的火焰飘到空中,形成一根紫色的烟柱,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气味。浓烟滚滚,慢慢往上爬,看起来坚固得超过了本该有的程度。闻起来就像燃烧的香一样,气味让人觉得不舒服。烟很浓,太呛了。

      一个微笑飘过爱德华紧绷的脸庞,但就在同一时间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住头的两侧,脸痛苦的皱了起来。

      贝拉迷惑不解,惊恐万状,大叫一声,颤抖移出第一步,蹒跚地走向跪在地上的爱德华,“爱德华?爱德华!”

      爱德华抬起头凝视着贝拉,他挣扎着分开紧闭的牙齿,“贝拉,我们该下去了。”他突然停了下来,有疼痛不已地退缩了。

      “发生了什么事了?”贝拉立即哭了出来,她嘶哑地喊道。

      “沃尔图里。”爱德华站起来,低咒道,这是他们早知道的结果,沃尔图里果然插了一手,如此说来,维多利亚也不简单,还和简扯上关系。他拨开贝拉抓住自己手臂的手,“稍等一会儿,”说完,人影晃过,在他确定周围已经没有碎片后重新回到贝拉身边,这时候的贝拉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了,爱德华环抱起她奔向空地,树林在他身边飞驰而过,像碧绿的波浪一般模糊不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新生军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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