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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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和齐景公交谈的那一天距今已经过去十几年，期间孔子从齐国回到了鲁国，又过了数年，才得到重用，做了中都宰，只经过一年的时间孔子负责的地方的作风习气便大变样，因此，孔子也从中都宰升职到了大司寇。而今天，因为数日之前收到了齐国的会盟邀请，所以孔子此时正参加有关齐鲁会盟的会议。
鲁宫路寝内
“面对齐强大而我方弱小的局面，应该只带符合礼制的少量随从，显示出弱小的样子来使齐人安心呐。”
跪坐于西阶之上的孔子听到这句话脸色一沉，立马双手捧笏直起身子，走到中廷位置，将笏举到胸前躬下身子说道“臣听说‘从事外交必须要有军事准备，进行军事行动也必须辅以外交政策。’自古以来，诸侯出行到境外，必定会带上完整的官员队伍一同前往。所以，还请君安排好左右司马进行陪同。”鲁定公颔首，说道“孔丘所言极是。齐鲁会盟是关系到国家之间的外交关系，不能没有任何准备。外交需要军事准备作为辅佐保障，这正是安邦之道啊。”话音刚落，鲁定公便向酒正示意，酒正膝行到鲁定公身旁，小声询问道“君是要行赐酒之礼？”鲁定公微微颔首，随后，酒正转身将觯注入酒后，将觯连同托盘放于鲁定公身前的俎上，躬身退到三步之外的地方，等待下一步的命令。鲁定公俯身将觯举至胸前，身体略微向孔子的方向倾斜，目光正视着孔子。
孔子见状，立马一路快走，身上所佩戴的组佩随之也发出“冷泠然”的声音。到鲁定公所在的阶前，面朝北，身体做俯首姿态。只听鲁定公说道“这杯酒是对您的赞赏，希望你们帮助我妥善准备会盟的事务。”一阵“泠泠”声过后，孔子只觉手上有了些许重量——酒正将觯递给了孔子。孔子将觯举过头顶，仰起头将觯中的酒一饮而尽，喉中的酒刚咽下，孔子便将空觯交还给了酒正，待酒正将觯收走后，孔子双手撑地行了三次稽首礼，在第三次行稽首礼时发出的轻微的声响中，孔子说道“臣孔丘感谢君赐的美酒，怎么能不竭尽全力报效呢！”
孔子话音刚落，鲁定公便将整个身子和目光转向了季桓子，说道“季孙大夫，大司寇提出的‘进行外交活动必须要有军事准备’这个建议，深得我心，现在就请您下令给司马，让他挑选三百名精锐士兵、五十辆战车，跟随会盟的队伍一起驻扎在夹谷附近。所有武器装备、车马调度以及相关的一切军务事宜，都要完全依靠您来周密安排和指挥调度了。”
时间终于到了夹谷会盟的着一天，只见齐景公面朝南站在东阶，而鲁定公则面朝南立在西阶，距离坛顶还有三步之远，静待孔子唱仪登坛。而孔子立于西阶内侧的位置，手持笏板恭肃站立，鲁国司马则率领着披甲武士，在坛下东西两侧列队。
当孔子唱"升坛"之仪，两位国君正要抬脚登坛时，坛东边的帷幕后突然冲出一群莱夷武士，目标直指鲁定公。
孔子见状先抖动右袖，接着手持笏板指向莱夷武士，大声道“武士们，整备武备！”紧接着，他转向齐景公严肃地说道：“我们两国君主是为了和好而来，这些边远异族的俘虏竟敢用武力扰乱盟会，这不是齐君用来号令诸侯的礼仪！《周书》上说‘边远部族不该图谋中原，夷人不该扰乱华夏’，俘虏干扰盟会、武力逼迫友好，对神灵来说是不吉祥的，对道德来说是违背道义的，对人来说是丧失礼节的——齐君必定不会允许这种行为！”
齐景公见状，立马示意身边的人喝退乱兵。鲁国司马在坛下看到这情景，没有率领部下上前逼近，只是挥动旗帜示意武士们在台阶下站定。
当盟书草拟到“歃血宣誓”的环节时，齐国的宰相晏婴却突然示意手下“鼓噪”——坛下东侧的齐国武士齐声呐喊，“嚯——嚯——嚯——”的声音响彻云霄，虽然他们手中的戈矛还插在鞘里，却将戈柄一致朝前。齐景公随即让宰相晏婴上前，手持竹简对鲁定公说：“当年鲁帮着晋攻打齐，侵占了我们的郓、讙等地，如今要是把这三块田地还给齐，盟书就能马上写好；不然的话，恐怕很难达成和好。”
而此时的孔子站在原地未动，他轻轻弯下腰，“笃” “笃” “笃”孔子手持笏板轻轻敲击坛面。坛下的鲁国司马看到信号，立刻率领武士小步走到距离坛基一丈的地方，鲁国武士的戈矛都斜着提在手中。
孔子转向齐景公，用笏板指着晏婴手里的竹简，声音沉稳却字字有力：“您这是想求什么呢？”话音刚落，便接着吐出剩下的话“盟誓是为了彰显诚信，不是用来胁迫弱小的。”喉头滚动，孔子继续说道：“郓、讙那几块田地，本来就是鲁先君受封的土地，齐先君曾在周公庙里发誓‘世代与鲁和好’。现在却凭着强势索要土地，是背弃先君的誓言啊！鲁虽然是小国，却也知道诚信是礼仪的根本，还请齐君三思。”
齐景公眉心紧蹙，嘴巴抿的死死的，他先是看了眼坛下的鲁国武士，再是看向孔子，时间在此刻静默的流淌，耳边只剩风吹过的声音。终于，他看了一眼晏婴，用袖子挡着嘴低声说了个“停。”晏婴立刻退了下去，删掉了索要土地的条款，盟书按照原本的商议草拟。
而当会盟进行到“书写盟誓”的环节之时，齐国的史官拿起笔，却突然高声宣读新增的条款：“齐鲁两国盟誓，应当约定‘唇齿相依的情谊’——如果齐国军队出境征战，鲁国必须派三百辆战车跟随，按时赶到，不能有差错。违背这一条的，会被神明惩罚！”
此话一出，只见孔子神情并无任何不同，整理好衣冠，走到齐景公前方约5步之外的地方，随后向齐景公行了三揖之礼。之后，他抬起头说道“我们君上听到了齐的要求，怎能不恭敬地接受呢？不过——”
“盟约文书是要昭告神明的神圣契约，条款最重要的就是双方公平！”
“因此，我们冒昧请求在盟书上增加这样一条：如果齐不把汶阳的土地归还给鲁，那么，鲁承诺提供的战车、跟随齐国军事行动的诚意和实际出力程度，将完全按照齐国不归还土地的程度和标准来执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