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挽歌》锦鲤蜉蝣

9、第 9 章

　　唐思友抱着维斯虚浮的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大口喘气。怀里的人突然动了动，半透明的月白色翅膀在昏暗中扇了扇，带起一阵微弱的气流。
　　“咳…咳咳…”
　　维斯蜷缩着，感觉肺里似塞满沙砾。菌丝粘液烧穿了衣衫，在皮肤上烙下大片伤口，好在异能及时解锁，才让后背的伤口看起来没有那么的可怖。疼痛让他下意识想抬手去碰，手腕却被唐思友一把。
　　“别碰。”
　　唐思友的声音带着喘，精神力的透支让腕间芦苇环几乎熄灭。他松开维斯手腕倚住岩壁，指尖拂过对方汗湿额发，语气是一贯的温柔，“翅膀收起来，太招摇了。”
　　维斯指尖无意识摩挲月白色半透明的羽翼，背后的伤口，让他微蹙眉头，却未停下动作。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唇角扬起笑意，慢条斯理的收拢翅膀。
　　羽翼拂过唐思友的手背，在将触到对方脸庞时精准收势。嗓音慵懒漫不经心："知道了，对了，样本怎么样了。"
　　“在你手里。”
　　唐思友看着自己被羽翼拂过的手背，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又指了指维斯蜷起的掌心，芯片的红光透过粘液渗出来，像块凝固的血珠。
　　他扶着维斯靠墙坐下，自己则单膝跪地检查对方的伤——后背的溃烂处结了层淡粉色的痂，显然是解锁后异能带来的功劳，只是右手虎口的纱布又隐隐泛红了。
　　“下次在逞能，我可不会帮你了，听见没有。”
　　唐思友解开纱布时动作极轻，用仅剩不多的异能帮维斯进行简单的处理。
　　维斯瑟缩了下，却没挣开：“总不能什么都要你来。”
　　他偏头看向隧道深处，那里还隐约飘来菌子腐烂的味道，“那菌子应该是A区跑出来的，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从我们进入考试到现在除了战斗还是战斗？”
　　“你的感觉没有错，但现在我们需要先找个干净点的角落处理样本。”
　　唐思友直起身，喉结动了动——嘴唇干得好像下一秒就要裂开，连咽口水都觉得疼。
　　维斯看了看他泛白的嘴唇，目光扫过岩壁，突然停在一簇挂着水珠的苔藓上。
　　他扒开湿润的植被，发现了藏在下方的水滴莓幼苗，由于水滴莓一摘就没的特性。
　　他屏息凝神地撕下衬衫一角，小心翼翼地兜住幼苗上方垂落的小的可怜的果实，递到他嘴边：“先润润，之后得加快进度了，希望里面没有被堵死。”
　　唐思友深以为然，他感知了一下还留在塌陷地区的芦苇，发现通道还不算完全被堵死：“确实没有被堵死，走吧。”
　　水滴莓的清甜还没在舌尖散尽，唐思友已扶着维斯站在隧道中段。这里从菌子洞穴逃出来时就已部分坍塌，仅余半米宽的缝隙，扭曲的钢筋和碎裂的石块间还挂着未干的粘液。
　　“快点吧。”
　　唐思友的芦苇轻轻拂过坍塌处，开始顺着钢筋蔓延，开始在碎石间撑起条临时通道。或许是两人异能的共生关系在悄然作用，精神力恢复得比预想中快些，芦苇的光芒比之前更亮了几分。
　　维斯展开翅膀，月白色的羽翼在狭窄空间里微微扇动，带起的气流刚好能避开头顶垂下的钢筋。“左边有辐射源。”
　　他闭眼感知了一会儿后，手指向右侧岔路，“往这边走，离 A 区更近。”
　　唐思友的掌心贴在岩壁上，异能顺着石缝探出去，感知着前方的路况——右侧通道虽布满蛛网和积水，却没有结构性损伤。他指尖微动，芦苇突然向前延伸，在积水中搭成栈道，刚好能容纳两人并行。
　　“抓紧我。”
　　维斯的翅膀轻轻托住唐思友的腰，帮他避开脚下块松动的石块。隧道顶滴下的水落在芦苇上，瞬间被异能分解成细小的水珠，刚好能润润干裂的嘴唇。
　　偶尔有低阶丧尸从阴影里扑出来，还没靠近就被旋转的芦苇绞成碎片。维斯弯腰从地上捡起根锈蚀的钢筋，反手精准地刺穿从侧后方袭来的丧尸脑内的精神核：“看来这一片，应该是研究人的。”
　　唐思友没接话，只是用芦苇卷起块碎布，擦掉维斯脸上溅到的污血。两人在坍塌的隧道废墟中穿行，芦苇与翅膀的光芒交织成稳定的轨道，共生的异能让他们在狭窄空间里的配合愈发默契。
　　穿过最后段布满碎石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A区的入口处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丧尸尸体，腐烂程度比B区的变异动物轻得多，颅骨上的弹孔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脑浆——显然刚被清理过不久。
　　“丧尸等级不高。”
　　唐思友的芦苇在空气中轻轻晃动，感知着周围的能量波动，“等级都是一阶以下的，希望我们不会遇见会用异能且还有点脑子的吧。”
　　维斯收起翅膀，将钢筋随手靠在墙角，手往实验大楼方向指区：“没意外的话，A区的所有核心数据都在那儿。”
　　两人不在废话，开始贴着墙根穿行，唐思友的芦苇时不时从地面探出来，缠住试图靠近的丧尸脚踝。
　　维斯则开始利用自己的精神核感知，开始像雷达般探索周围，突然维斯在一栋楼前停下脚步。
　　“看这里。”
　　墙面上有处新鲜的凹痕，边缘残留着淡淡的空间波动。
　　“是彧瑜。”
　　维斯的指尖抚过凹痕，砖石颗粒呈现出被强行收纳的不规则状态，甚至一部分墙面上还出现了泛着幽蓝电光的弹孔，弹孔边缘翻卷着灼烧痕迹，“能收纳物体，还能收纳别人的技能，还具备位移效果，除了他的魔方也没别人能做到了。”
　　他闭上眼睛，翅膀在身后缓缓扇动，月白色的光晕扩散开来。片刻后羽翼消散，维斯墨蓝色瞳孔里映出的光轨正沿着街道往实验大楼延伸：“他往那边去了，看样子，痕迹还算新。”
　　唐思友的芦苇顺着维斯的感知精神线探出去，在街角发现枚刻着谢字首字母的袖扣。他捡起来递给维斯时，指尖的芦苇突然晃了晃：“前面有打斗声。”
　　维斯把袖扣揣进怀里，翅膀猛地展开：“去看看。”
　　两人冲进实验大楼，大厅里的丧尸已被清理干净，地面散落着被空间切割过的金属碎片。维斯的感知指向楼梯间，那里的空间波动格外强烈，还混着点精神系异能的气息。
　　“他在楼上，还有麻烦的精神系。”
　　唐思友的芦苇顺着楼梯蜿蜒而上，在三楼转角停住——墙面被炸开个大洞，钢筋扭曲成诡异的形状，空气中弥漫着空间撕裂后的臭氧味。
　　“跟紧我。”唐思友的芦苇在身前织成盾牌。
　　维斯的翅膀轻轻碰了碰他的后背。转过转角时，正看见谢彧瑜被几只丧尸围在中间，手里的魔方正高速旋转着，将扑来的丧尸瞬间转移到别处。
　　“彧瑜！”
　　谢彧瑜回头时，银边眼镜后的眼睛亮了亮，魔方突然加速旋转，将扑到近前的丧尸瞬间转移到三米外的墙角。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银边眼镜，看向唐思友身后的维斯：“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你的袖扣掉在街角了。”
　　维斯晃了晃手里的羽毛，羽毛被他凝成尖锐的实体在他掌心转了个圈，精准地劈碎从上方坠落的碎石，“先解决这些东西再说。”
　　唐思友的芦苇再度暴涨，在三人周围织成密不透风的绿网。丧尸撞在网上瞬间被绞成碎块，粘稠的汁液顺着芦苇流淌，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小溪。“彧瑜，你这里又是什么情况？”
　　谢彧瑜的魔方猛地合拢，最后一只丧尸凭空消失在原地，“我出生点刷在A区郊外，走了不到半小时就遇上宗酥和。”
　　“酥和姐？”
　　维斯挑眉，羽刃的刃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也在A区。”
　　“何止在。”谢彧瑜抹了把脸上的灰，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丝佩服，“她的精神核稳得离谱，估计是因为李城主对她从小进行的魔鬼训练起了作用，她的异能解锁速度比我要快一倍。”
　　唐思友的芦苇轻轻晃动，清理着地上的碎块：“那你们怎么会被困在这儿？”
　　“说来话长。”
　　谢彧瑜靠在墙上喘了口气，“我们一路清到A1区的密码门，试了三次都没打开。正准备绕路，突然冒出来三个种子，二话不说就动手。”
　　维斯略带调侃意味：“你们输了？”
　　“很难不输吧。”谢彧瑜疲惫，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未完全愈合的枪伤，“一个辅助控场，一个防御，在外加一个攻击，不仅阵容完美，配合更是熟练。尤其是季礼，他的空间折叠这技能简直无解。每次我刚预判到子弹轨迹，下一秒子弹就从意想不到的角度穿透空间出现，近身格斗更是……”
　　“等等。”唐思友突然打断他，芦苇指向楼梯口，“你们打架动静不小，怎么没引来其他种子或丧尸？”
　　“那可是季礼。”谢彧瑜的眉头拧成疙瘩，“我们打的动静和时间都不小，可除了这些零散丧尸，连只变异鼠都没见到。我觉得他们应该是一路杀过来的，沿途的活物早就被清干净了。”
　　维斯开口，墨蓝色的眼底闪过丝了然，“除了他，也很少有人能把种子们吓得不敢靠近。”
　　谢彧瑜推了推下滑的眼镜，“积分榜第二，听说他打架从来都是快准狠，作战风格更是属于疯子中的疯子，猜不透。”
　　“不止。”维斯往楼梯下瞥了眼，“他们是属于疯子，但不属于疯起来会忘乎所以的一类，你们会输不奇怪。”
　　唐思友的芦苇突然指向楼下：“有人上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种独特的韵律——每一步都踏在楼梯接缝处，显然受过严格的训练。转角处很快出现道身影，衣服上沾着些微小血渍，黄金一般的蛇瞳在昏暗中亮得惊人。
　　“彧瑜，你那边……”
　　宗酥和的话在看到唐思友时顿住，握刀的手紧了紧，“唐思友？维斯？”
　　“好久不见，酥和姐。”维斯挥了挥羽刃，笑意漫上眼角，“看来你们俩没少受季礼的气。”
　　宗酥和的刀刃被利落的收回刀鞘，目光扫过三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季礼他们往实验室控制中心去了，而且他们的任务好像和我们不太一样。”
　　唐思友疑问：“不一样？”
　　“嗯。”宗酥和靠在墙边，蛇瞳警惕地盯着楼梯口，“我和彧瑜的任务是取出核心数据，但他们在和我们打完后，并不打算去往存放核心数据的东区实验室，而是借道去了控制中心，一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维斯与唐思友交换了个眼神，后者的芦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那是他们约定行动的信号。
　　“看来任务应该是根据区域决定的，我和思友出生点在B区任务是样本，你们出生点在A区任务是核心数据，季礼他们那边暂时不管，先找核心数据吧，看看路上能不能搜刮一点物资来改善一下我们的状态。”维斯掂了掂手里的羽刃。
　　剩下三人表示没问题。
　　“走吧。”
　　唐思友率先迈步，芦苇在身前织成尖刺状的前锋，楼梯下的黑暗中，隐约传来丧尸的嘶吼，却很快被某种更沉闷的声响取代 —— 像是有人在用重物敲击地面，节奏均匀得像在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