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暖阳》天空下的细雨

52、又胡闹

　　露台上的星光似乎都因这缱绻的氛围而柔和了几分。苏暖阳得了那声“自然”的承诺，心满意足得像只偷吃了蜜糖的雪翎鸟，整个人都散发着甜暖的气息。她不再指着星空说这说那，而是安静地赖在凌霜雪怀里，把玩着对方垂落胸前的一缕墨发，绕在指尖，感受那冰丝绸缎般的凉意。

　　凌霜雪也由着她，一手揽着她的腰肢，维持着让她舒适的姿势，另一只手则虚虚抬起，指尖在虚空中轻轻划动。随着她的动作，周遭纯净的能量与道韵被引动，丝丝缕缕地汇聚而来，在她指尖凝结、塑形。

　　不过片刻，一朵栩栩如生的冰晶之花便在她掌心绽放。花瓣薄如蝉翼，脉络清晰，通体剔透，内里却仿佛封存了点点星辉，流转着微弱而梦幻的光芒。它并非凡花，而是由最本源的冰霜法则与星辰精华凝聚而成，带着永恒的清冷与美丽。

　　凌霜雪垂眸，将这朵独一无二的“星霜花”轻轻簪入苏暖阳的发间，恰好与那枚太阳玉簪并列。冰晶之花触碰到暖阳道韵，非但没有融化，反而像是被注入了活力，花瓣边缘流转的星辉更加明亮灵动了几分，与太阳玉簪的温暖金光交相辉映。

　　“咦？”苏暖阳察觉到发间的变化，伸手小心地摸了摸那朵冰花，触手微凉，却奇异地与她自身的暖意和谐共存。她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却能想象出那景象，不由得笑弯了眼，“师姐，你这是……送我花？”

　　在苏暖阳的印象里，自家这位清冷如雪的师姐，表达心意的方式向来含蓄至极，或是论道时的点拨，或是危难时的回护，何曾有过这般……近乎凡俗儿女的浪漫举动？

　　凌霜雪神色依旧平淡，只是耳根处泛起一丝极难察觉的微红，被她垂下的墨发稍稍遮掩。她避开苏暖阳灼灼的目光，望向远处的星云，语气试图维持一贯的清冷：“见此花形态尚可，与你玉簪相衬。”

　　这话说得别扭，苏暖阳却听懂了其中的心意。她心里甜得像是化开了一整罐蜂浆，忍不住又往凌霜雪怀里钻了钻，脸颊贴着她微凉的颈侧，闷声笑着：“娘子，你真好。” 她顿了顿，抬起头，眼中闪着狡黠的光，“那我也要送你点东西！”

　　说着，她闭上眼，周身暖阳道韵缓缓流转，并非宏大磅礴，而是极其精微地操控着。她伸出手，掌心向上，仿佛在接引着什么。只见霜阳宫外，那些流淌的混沌气流中，一些极其细微、散发着纯粹光与热的本源粒子被剥离出来，如同受到召唤的金色萤火，纷纷扬扬地汇聚到她的掌心。

　　这些光热粒子在她精妙的控制下，彼此缠绕、编织，最终化成了一条极其纤细的手链。链身是流动的金色暖光，而在链子中央，镶嵌着一枚小小的、如同微型太阳般的结晶，散发着恒定而舒适的温暖，却不灼人。

　　苏暖阳拉过凌霜雪的手，小心地将这条“暖阳链”戴在她白皙的手腕上。那微小的太阳结晶贴在凌霜雪冰凉的肌肤上，暖意恰到好处地渗透进去，驱散了那仿佛永恒的微寒。

　　“这样，”苏暖阳握着凌霜雪戴上手链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小太阳，得意地宣布，“以后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一直感受到我的温度啦！” 她知道凌霜雪不怕冷，但这不一样。这是她的温度，是独属于她的、如同阳光般的陪伴。

　　凌霜雪抬起手腕，看着那圈温暖的金色光芒环绕在自己腕间，与自身清冷的气质形成奇异的对比，却又无比和谐。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源源不断、温和浸润的暖意，如同苏暖阳始终在身边。她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枚小太阳，一股暖流顺着指尖蔓延至心间。

　　“……又胡闹。”她再次吐出这两个字，唇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这次，连那抹清浅的笑意里，都带上了阳光的温度。

　　“就胡闹！”苏暖阳理直气壮地应着，又笑嘻嘻地凑上去，飞快地在那上扬的唇角亲了一下，“娘子笑起来最好看，以后要多笑给我看。”

　　凌霜雪没有反驳，只是收拢手臂，将这份专属的温暖与吵闹更紧地拥住。发间的星霜花与腕上的暖阳链，无声地诉说着冰与暖的交融，静与动的相依。

　　她们不再言语，只是相拥坐在星空露台上，望着脚下无垠的星河生灭，法则流转。霜阳宫在身后静静悬浮，冰晶与暖金的光芒永恒交织。

　　在这超越了时空的云外天，她们拥有彼此，便拥有了对抗永恒孤寂的最强力量，也拥有了这冰冷法则源头，最极致的甜蜜与温暖。

　　苏暖阳在凌霜雪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嘟囔道：“娘子，我有点困了……”

　　凌霜雪低头，看着怀中人渐渐染上倦意的眉眼，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眼帘，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睡吧。”

　　苏暖阳安心地闭上眼，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

　　凌霜雪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如同守护着整个宇宙最珍贵的宝藏。腕间的暖阳链持续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她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又抬眼望向远方那片她们共同点化的、孕育着“缘”之灵的星云。

　　永恒，似乎也变得具体而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