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一片海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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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古和雨赶到现场的时候，决赛已经打完了。
“谁是优胜？”古和雨看了一眼比她早到的小林，语速飞快紧张地问。
纵使如小林这样情绪不怎外露的人也面上带着股凝重之气，这不免得古和雨更加的紧张，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白鸟泽。”小林说出答案时扭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古和雨。
听到答案的古和雨一愣，似是没想到。她刚从隔壁女子组比赛的体育馆跑过来，气还没喘匀就着急忙慌地问先来一步的小林。
“监督和你说了什么？”
小林没有再继续比赛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问起了古和雨刚刚被留下来监督与她谈了些什么。
“没什么，说来说去还是那句' 要和前辈打好关系'。”
宫城县的国中女排强校本就没几个，北一女排的队员单个拎出来实力也都处在县内前列，更何况今年还有两个极有天赋的新生入部加上男排那边的人干预，整个队伍的氛围也没有刚开学那会懒散，拿下县预选还是相对于比男排那么简单一些。
小林轻“嗯”一声，算是回应。
古和雨快步走到栏杆钱，双手撑在上面，眼神紧紧地望着下面正准备列队的少年们，“牛岛前辈在的话……”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双手紧紧抓着冰冷的栏杆，指节微微发白。古和雨望着下方已经列队好的少年们，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努力搜寻着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找到了！
及川彻站在队伍前列，他微微垂着头，深棕色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额角。岩泉一站在他身旁，同样沉默。
小林顺着古和雨目光也往下看，“或许等会你可以留下来和他们一起，教练和监督那本我来说。”
古和雨的头埋下又抬起。
“为什么？”她对小林的这句话感到诧异。
“你们是好朋友不是吗？你很担心他们。”
“担心……”古和雨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好朋友”我们三个？
仅仅是这样吗。
“对，你担心他们。”
古和雨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及川和岩泉的脸在他的脑海里无限放大，她又很快把自己的视线移开去看向球网那边的白鸟泽。
被旁人误解为好朋友也是意料之中的，小林她还算不上旁人是古和雨的同窗。
一股胃疼感扑面而来，古和雨猛地将头转过去。
小林毫无波动的眼神和她对视上，一时之间谁也没开口。
“所以，你需要吗。”小林说这话时明明带着疑问词，可说出来了的语气却是陈述。
过了一会，古和雨努力挤出一个笑，“不需要，谢谢你。”
小林默默的看了她一会，点点头起身说：“走吧。”
回去等大巴上，古和雨看着车窗的倒影出自己的轮廓一言不发。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谁也没做什么。
女排体育馆，总结会。
等所有队员都到齐了，监督才慢悠悠地收起手机，清了清嗓子，站起身。他环视了一圈，脸上挂着一副公式化的、仿佛完成例行公事的表情，看不出多少对比赛结果的关心，更谈不上什么激情。
“嗯，大家都辛苦了。”他开口，声音平淡得像在念一份通知，“今天的比赛，总体来说……嗯，还是可以的。预选赛资格拿到了，这是主要目标，达到了就好。”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更官方的语言，“过程嘛……有值得肯定的地方，也有些……嗯，需要改进的地方。”
队员们安静地听着，佐藤眉头微蹙，高桥抱着手臂，小林则面无表情地看着监督。古和雨站在小林旁边，感觉监督的话像隔着一层雾，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尤其是新入部的几位同学，”监督的目光在古和雨和还有小林身上随意扫过，“融入得……嗯，还需要加强。队伍是一个整体，要讲配合，要……嗯，尊重前辈。”他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哦，对了，还有，和男排那边……嗯，交流也要注意分寸，别搞出什么影响不好的事情来。学校形象很重要。”
古和雨的心沉了一下。又是“打好关系”、“注意分寸”、“学校形象”……监督关心的似乎永远不是球场上的技术、战术、意志，而是这些浮于表面的“和谐”和“规矩”。
“具体的技战术问题……嗯，大家回去自己想想，总结总结。”监督显然没有深入分析的意思，他摆摆手，“平时训练都挺努力的，继续保持就行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他甚至没等队员们有任何反应，也没问队长高桥有没有补充，就自顾自地宣布解散。
“那个……监督！”佐藤忍不住开口，“关于今天比赛里二传和攻手配合的几个关键点，还有一传到位率……”
“啊，那个啊……”监督已经拿起了自己的水杯，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下次训练时再说吧，今天太晚了。细节问题你们队员之间多沟通，多磨合磨合就好了。重要的是团结，知道吗？好了好了，大家收拾一下，早点回家休息。”他一边说着，一边脚步不停地朝门口走去，仿佛多待一秒都是浪费时间。
更衣室里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
小林秋子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她看向古和雨，声音不高的说：
“看吧。‘打好关系’……在他那里，大概就是别给他惹麻烦，别影响他工作，别让他在领导面前难做。”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洞悉，“至于排球？输赢？队伍真正的成长？他大概更关心便利店关门前还有没有打折的饭团。”
“我……”古和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小林见状走上前，轻飘飘的说道：“这个点男排的人应该都要走光了。”
古和雨被她的话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去吧。”
古和雨又感到一阵胃疼。
她站在体育馆门口静静地看着里面两个加练的少女。
也许是古和雨的目光太过于强烈，岩泉像是有所感应般回过头看见站在门口的女孩。
“古和，你怎么来了？”
岩泉的询问声惊动了正在练习发球的及川，“……小古和？”及川的声音带着股哭腔“这么晚了……有事？”
“我……路过，看到灯还亮着。”古和雨轻声回答。
毫无可信度的借口，他们却信了。
“千万不要安慰及川大人哦。”及川即使是要哭了还依旧嘴硬。
“少说两句！”
古和雨看着仍有精力拌嘴的少年，稍稍的放了一点心。
好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及川看了看岩泉又看了看古和雨，带着孩子气开口道：“小岩我要喝水，你替我们买一下吧——”
岩泉看着好不容易恢复心情及川少见的没有拒绝，他侧头询问了一遍古和雨又嘱咐及川别乱来一个人走出来体育馆。
及川站在光里，古和雨站在暗处。
两个人和周围格格不入。
他那双眼睛续满泪水，他逆着光看着古和雨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一阵风吹过，留下两道长长的泪痕。
古和雨猛地反应过来及川彻他哭了！
她本能的走上去，想要抱住及川，但终究还是有所顾忌只是站在他的面前，什么也没做。
“呼”
及川突然上前一把抱住古和雨。
等等！为什么？为什么？要突然抱住我？
“我很卑劣吧，把小岩支走了。”及川环抱住古和雨声音闷闷地说。
“没关系的……及川学长……”古和雨的声音很轻，“真的……没关系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笨拙地重复着。
及川把女孩抱得更紧了，将额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她肩头。
八月的第一场雨，是怀中少年的眼泪。
就在这无声的泪水和笨拙的安慰交织的时刻，体育馆那扇虚掩的门外，一个身影静静地伫立着。
是岩泉。
他抱着三瓶水，在踏进体育馆的前一刻突然停住。
——他看到了，也听到了。
古和雨也看到了，岩泉错愕的眼神闯入她的视线，她突然感到恶心想吐，察觉到怀着女孩不对劲的及川更加用力抱了抱她。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推门进去打扰，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眼神里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最终只是低下头，看着手中冰凉的宝矿力。
岩泉一深吸了一口气，夜风带着凉意灌入肺腑。他抬起手曲起指节，在体育馆大门上，轻轻地、清晰地敲了三下。
“叩、叩、叩。”
然后，他拿着水走了进去，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和平静，仿佛刚才门外那看到的和听到的一切，从未发生。只是他走向场中两人的脚步，比平时更轻、更缓了一些。
“水来了，及川这可是你要喝的。”
“小岩你真好。”
“别贫。”
少年擦干了眼泪，拿起一瓶宝矿力递给身边的女孩。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一片海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