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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西域篇16 ...


  •   这边,使臣四人已率领五十名卫队一路摸到城北山坡。

      瞧着下方驻扎的营帐,进进出出的匈奴,墨兆傻了眼:“这里最少两百多人吧,可咱只有五十四人,怎么打?”

      大家都不约而同看向赵姰。

      赵姰纳闷:“看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墨兆:“完了!”

      赵姰道:“我记得你饱读兵书,不如你来想想办法。”

      墨兆错愕:“我?”

      赵姰点了点头,墨兆摆手:“我就是纸上谈兵,现实中不行的!”

      顾倾城观察这些匈奴使臣和士兵,个个都是身体强壮的练家子。

      如果硬碰硬,很大几率会两败俱伤。

      但瞧荷华气定神闲,本来还想着回去搬救兵的顾倾城,忽然转了念头。

      对墨兆说:“那咱们就回去,让老师看看他带出来的学生有多窝囊。”

      墨兆立刻竖起眉毛:“你疯了,要真回去,我墨兆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说完,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看向牛大。

      牛大挠着脑勺说:“我脑子不太灵光,只会杀人,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不得已,墨兆向赵姰投去求救眼神。

      赵姰默默掏出锅盔啃着吃,肚子实在饿得太过。

      无奈,墨兆一咬牙。

      心中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

      “好!”他说,“既然如此,那我就试试!

      当年荷华和越骑校尉两人都能干死九个匈奴使臣,今日我们也可以。

      现在我需要安安静静分析匈奴大营的巡逻规律,你们不要打扰我。”

      众人纷纷下了马趴在山坡。

      墨兆从怀里掏出兵书快速翻看,顾倾城给他照明,牛大用硕大的手掌将蜡烛一侧护住,免得被风吹灭。

      赵姰则是趴在稍微高点的地方放哨。

      很快,墨兆找到了办法。

      他对牛大说:“你率领十二人攻中路。”

      牛大挠头:“中路是哪?”

      墨兆给他指了方向,牛大抱拳:“是!”

      墨兆继续给顾倾城说:“你率领六人声东击西,主攻左翼。”

      “赵姰,你率领三人去绕后方烧了他们的粮草,若是可以,把马也偷了。那些可都是大宛马,比咱现在骑的马好多了。”

      赵姰与顾倾城作揖:“是。”

      墨兆随即拔出腰间环首刀:“余下的人随我行动!”

      夜里静悄悄的,介子与仲升相对而坐。

      仲升瞧介子少了颗牙,打趣了一声,介子说:“不出五年,也得轮到你掉牙了。”

      仲升哈哈大笑,又看着窗外的明月,说:“都到这个时辰点,应该已经结束了。”

      介子注视桌上几乎要燃尽的蜡烛,目光又下移到平放在面前的环首刀。

      “如果孩子们失利了,那他们也剿杀掉了足够多的匈奴。届时剩余的匈奴人闯进来,咱们两个老骨头务必要把他们斩杀殆尽,完成任务。”

      仲升颔首。

      大抵是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门外又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介子与仲升同时拿起环首刀。

      门被瞬间踹开,先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紧接着是浑身是血的牛大,和背上昏厥过去的墨兆。

      断后的是顾倾城和赵姰。

      墨兆的左腿被砍断了,脊背也被人砍破了鳞甲。

      仲升大惊,忙将军医叫来。

      军医拎着药箱跑进来,在看到墨兆左腿断裂处疑似被烙铁烙过,松了口气,赶忙处理伤口。

      其他人哪怕都穿着鳞甲,但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赵姰伤势最浅,只有脸颊上挨了一刀,锁骨被砍了一刀,都是皮外伤。

      胸前与脊背的鳞甲亦是被砍坏,但人没事。

      赵姰掏出掖在前胸后背的护心镜和干巴巴的锅盔,放到椅子上。

      端着盆出去洗脸。

      介子看到,也走出门。

      就见庭院中荷华站在旁侧的走廊,拿毛巾擦脸。

      介子:“没事吧?”

      赵姰:“还好。”

      介子:“情况如何?”

      赵姰说:“两百四十八人,投降一百零一人,不降者全数猎头斩杀。”

      介子欣慰地拍了拍赵姰的胳膊:“做得好。”

      然赵姰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意,她问墨兆怎么样。

      介子道:“还在抢救,不过好在他的断肢处被及时用烙铁烧熟,失血不算太严重,应该能救活。”

      赵姰垂着眼帘,往手里撒金疮药,而后又涂抹到脸上。

      然抹着抹着,突然一巴掌狠狠扇在了自己脸上。

      介子连忙制止,但还是迟了。

      赫然的五根手指红印顷刻间烙在赵姰的脸颊。

      她一句话也没说,就红着眼眶,用意味难明的眼神看了眼介子与不远处的仲升,转身倒了盆里的水,回了屋。

      介子心惊肉跳,转过身,却见仲升站在门口。

      两人对视,到底是没敢多言一句。

      墨兆昏迷了两天,第三天才慢慢转醒。

      一睁眼,待模糊的视线清晰,就看到熟悉的面庞都围着他看。

      赵姰:“感觉如何?”

      墨兆哑着嗓子说:“饿……”

      赵姰:“想吃什么?”

      墨兆:“蛋……炒饭……”

      三人飞速跑走,独留墨兆还眼神发直,慢慢说:“渴……渴……”

      也不知过了多久,蛋炒饭才算是端上来。

      顾倾城说:“米饭是荷华蒸的,鸡蛋是牛大炒的,我呢,就在里面放了点牛肉,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将牛肉剁成碎末,吃起来不会塞牙。”

      三人凑在床前,掺了葱花芫荽的蛋炒饭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墨兆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赵姰说:“是心中不舒服?”

      墨兆已经缓过来很久了,喝了点水,意识也清晰了很多。

      他看着自己面前塌陷下去的被子,喃喃道:“我左小腿没了,爱姬会不会以后不要我了……”

      赵姰说:“今天不知明天,很多焦虑都是因为对未来太过重视。

      不如活在当下,等你回到洛阳城,心中所重视,所担忧的,自然而然就有了答案,没必要提前透支心神,殚精竭虑。”

      墨兆点了点头:“赵君说得不错,何必要为了没有发生的事情而忧虑。

      现在我还没有见到爱姬,那我暂时非常有信心地说,她就是爱我的。”

      牛大纳闷:“你既然这么喜欢你的爱姬,怎么没将她扶为正妻?”

      墨兆道:“她就是我的妻子,是我墨兆唯一的妻子,我也是她唯一的丈夫。”

      牛大:“你把我搞糊涂了,她不是你爱姬么,怎么又变成正妻了?”

      墨兆:“……”

      “赵君,你给我解释解释,这牛大说的话,我就没有一次是听得懂的。”

      赵姰说:“牛大的意思是,既然你爱的女人是你的正妻,为何她还是姬妾。”

      牛大连忙点头赞同:“我就是这个意思。”

      墨兆有些急眼:“她不是姬妾!她是我墨兆费尽心思娶回家的妻!”

      刚说到这里,墨兆恍然大悟,讪笑道:“我懂你们的困惑了,其实她叫文姬,而爱姬,就是我对她的称谓。”

      时间一晃,又跑走了些。

      这日,赵姰与顾倾城被介子叫到一处偏僻角落。

      他斟酌道:“鄯善王仍然没有表明立场,他似乎对匈奴还抱有期望,所以我打算来一招引蛇出洞,到时候需要你们两人打配合。”

      赵姰与顾倾城领命。

      介子又问:“墨兆的伤势如何了?”

      赵姰道:“好了很多,就是下地走路时,左腿的神经还是会痛,伤口在愈合中,没有感染。”

      介子道:“能下床走路就可以,让牛大先将他送回去。”

      赵姰:“送去哪?”

      介子:“送回伊吾城。”

      赵姰与顾倾城对视一眼,随后看向介子。

      介子笑说:“没错,我们也要离开鄯善国。”

      顾倾城:“老师,我们还没有完成任务……对哦,引蛇出洞的话,我们是绝对不能继续待在蛇洞里的,老师,是这个意思么?”

      介子笑道:“正是此意。”

      大宛国。

      已是国王的昧蔡在三月前收到信封,今早天没亮便等在贵山城的城楼。

      见一支轻骑往这边而来时,命人打开了城门。

      自己也快速下了楼,迎接策勒王子。

      策勒注意到昧蔡头顶的王冠,没有问什么,只是骑马去了公馆。

      郫木紧随其后。

      来到公馆,郫木说:“殿下,您怎么不直接去王宫住着,那里可比这里好多了。”

      策勒说:“来者就是客,哪有住到主人屋里的道理。”

      郫木笑了笑:“几年没来这里,大宛国竟然变了天。

      之前的国王不知去了哪,竟是让个三朝元老当上了国王。

      听闻这个新王昧蔡是个亲汉的,怕是以后对我们匈国不利啊。”

      策勒将披风叠好,与头冠一起放至床尾椅。

      又拿了套换洗的衣物去汤沐房。

      进房之前命令郫木:“去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郫木作礼:“喏。”

      被问,昧蔡一五一十将原委说给了郫木王子听。

      一听是赵姰,郫木来了劲:“你是说,赵姰,是那个汉使赵姰么?”

      昧蔡:“正是。”

      并继续说:“赵姰是大汉使臣,现已去了丝路南道。听闻策勒王子最近要回国探亲,说不准两人还能碰面。”

      郫木眼里带着恨意,咬牙切齿笑道:“的确能遇上,三年了,是时候和这位老熟人见见面了。”

      昧蔡意外:“王子与赵使臣认识?”

      郫木诡异地笑说:“何止认识,这些年跟随殿下打仗,殿下念叨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赵姰!

      白天念,睡着了也念,打仗路过花海还念!

      成天把装破虫子的箱子拉上,烦死了都!”

      昧蔡震惊:“赵使臣竟然与策勒殿下这般相识?”

      郫木用力捏着空荡荡的右袖,虽说伤口痊愈,可他总觉得他的这条胳膊很痛,很痛,这一切全都拜赵姰所赐。

      郫木的五官又开始不受控制抽搐了一下,他强忍住心中的起伏,问昧蔡:“你说她她去了丝路南道,去做什么了?”

      昧蔡:“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听闻是先去鄯善。

      最近鄯善易主,新王是过去曾被送往洛阳的质子。”

      郫木哼笑了一声,摆摆手,昧蔡连忙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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