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最大的底牌 ...
-
克雷尔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
一个尚在义务教育阶段的学生，在家写作业的时候被人敲晕挟持拐走的概率很小但不为零。
这群劫持犯嘴里嘟嚷着什么“那条金色的疯狗来了”，“完了还有一个，还好绑了个人质”之类的话就捂着他一路狂奔。
如果他还能活下来的话，他希望能和父母商量一下搬离这颗星球。
再不济，养只能反应快会大叫的宠物也行啊！
克雷尔觉得自己神仙难救，然后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他在图书馆遇到的那位。
别说能再见到了人，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就不错了。
他的泪水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人怎么能这么倒霉。
然而，人在水逆的时候是会霉运连发的。
“沙克，给这小子植入个幼体，一会阴他们一下，还能再争取点时间。”
克雷尔吓得眼泪都不流了，完了，要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怪物了。
看着他们半边身体呈现出的诡异的透蓝色，甚至能从一侧看到内部的身体结构，克雷尔仿佛预见了自己黑暗的未来。
变成那样自己还不如直接一头撞死！
一团不明物质从名为沙克的人的手心分出，朝着克雷尔的手臂爬去，他面露惊恐，试图后仰挣扎，但是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他能感知到，那团“幼体”从他皮肤滑过的触感，接近脖颈，穿过捂着他嘴的手心渗进去。
看着手下的小子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沙克松开了禁锢着他的手。
然而，就当他以为已经办好了的时候，“幼体”却从克雷尔的嘴中再度逃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烧起来了？！”
沙克惊呼，他听见了“幼体”在悲鸣，看到了“青色的火焰”在它表层“燃烧”。
不，与其说是“燃烧”，不如说是在将它从物质层面解离。
“幼体”的痛楚通过链接反馈在沙克身上，发出“啊……啊——”的嘶哑声，蜷缩在地上，那“火焰”仿佛也在灼烧着他的全身。
同伴也面露异色，停下来检查沙克怎么回事。
“你小子！对他做了什么！”
为首的老大费斯揪起克雷尔的衣领，摇晃着质问他，但是克雷尔却给不了他任何反应。
因为他在刚刚已经吓晕过去了。
就在费斯宣泄怒火之际，一道金色的光束从他眼前撕裂而去，划烂了克雷尔的衣领，顿时他警铃大作。
该死，那只咬住不放的疯狗还是追上来了。
如果他的反应慢一些，掉的就不是衣物，而是他的手了。
正当他想再抓住克雷尔时，黑红色的影子突然出现，先他一步勾住克雷尔的领子，丢给雷恩哈特，顺带给了他一枪。
费斯连忙侧身，但还是被射中了肩膀。
蓝色的液体代替血液流了出来，伤口却在极速愈合。
费斯心有余辜地看向来者的方向，心中暗骂。
今日怕不是真要栽这里了。
虽然大人的计划也算是完成一半了，但他可不想成为那个为了“大义”献身的人，死者没有未来，是享受不到任何成果的。
藏在身后的定位仪闪着绿光，“已抵达”的字样在屏幕上显示。
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一会时间...
费斯故作镇定地看向追上来的两人，带着看透一切的笑意向前迈出了几步。
优雅的西装配合端庄的仪态，一副尽在掌握的姿态。
如果忽略掉他面部异化的半边，可谓是正人君子的模样。
“能被两位上将阁下追杀，在下倍感荣幸，只不过二位只身前来，难不成有其他重要人士需要二位的部下保护？”
格莱德意外地挑眉，看来对方不是蠢材。
而对付这种聪明的反派，直接动手是最好的方法。
他不想和他多嘴，一个箭步只手锁住他的喉咙，将他提起来，摸到那半边黏糊糊的感觉让格莱德直犯恶心。
费斯淡定的面色出现了一丝裂纹，慌乱挣扎着拉扯着扼着他的手，拼尽全力发出声音：
“等...等...！杀了我...那孩子...可就没救了！”
雷恩哈特闻言面色一变，看向怀里的克雷尔，对方嘴角和身上有着他再熟悉不过的淡蓝色液体。
“你对他做了什么？！”
格莱德啧了一声松手，费斯骤然落地，瘫坐在地上，不断地咳嗽着试图恢复呼吸。
“咳咳——哈...没什么，只是...大发善心，秉持着让人脱离苦痛，加入我们的光荣进化的理念，给了这孩子...一张入场券罢了，一只我们的...咳...‘幼体’。”
费斯喘着粗气，甚是得意地看着他们，这些天天守着他们那些冗余的道德累赘的家伙，就该乖乖陷入被动之中，让他狠狠愚弄。
就是因为这种人当权，联邦的发展才会如此之慢，一群拖累人类进步的罪人！
“何不谈笔交易，我的朋友们，你们放我们离开，我们让这孩子恢复如初，虽然这会让我们对这孩子失去‘前进一步’的机会深表遗憾。”
格莱德闻言很不爽地朝他腹部踹了一脚，刚缓过来的费斯差点又一口血吐出来。
“可以，但是别想耍什么花招，我会看着你，除非你想赌谁的速度更快。还有，说话注意点，谁跟你是朋友？”
当然比不过，费斯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但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他虚弱地爬起来，捂着腹部，看向了旁边已经被放倒的同伙。
一群废物...，几秒钟都撑不了，早知道中途扔下还能有点价值，给自己多赚点时间。
而后他在格莱德紧盯着的眼神下慢慢朝克雷尔走去。
一秒...五秒...三十秒...
格莱德皱眉，“我打断你腿了走这么慢？拖延时间？”
说罢他一把提起费斯亲自拎他过去。
“哼...，被识破了呢，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呵呵...”
费斯再也难掩疯狂的笑容，看着面前被他随口说的三言两语就整得不敢杀他的两人，想要开口嘲讽。
但是在他抬起头刚想要张开嘴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抹青色。
那青色的“火焰”柔和地飘过他的咽喉，像是一阵再普通不过的风的触感，但风留下来的是凉意，而那“火焰”留下的，是死亡。
费斯大脑空白地看着前方，发出声带残留的最后一丝吭声，他最终还是成为了自己嘴中最瞧不起的“没有未来之人”。
为了他幻想中的将来，他舍弃了家庭，舍弃了过去，甚至舍去了他自己，变成了这般丑陋的样子。
但他很清楚，真是为了宏观大义吗？自欺自人罢了。
不过是为了再洗牌后实现阶级的飞跃，贪婪地投入所有，最终退无可退。
他也曾在看到自己异样的面貌时感到作呕，质疑过选择，质疑过追求。
但他不能承认，那将意味着他亲手为自己打上了“愚昧”的标签，沦为一场笑话。
被格莱德惊讶之下丢出去砸在墙上的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我是...殉道...者...”
即使在生命的终结，他也想着虚伪地包装自己，以免这错误的一生击垮他最后的可悲自尊。
风在他的耳边温柔地给予最后的回应。
“再见，迷途中摒弃自我之人，注定的失败者。”
那群被打晕的共犯也同样被噤声，在失去意识中和他们“自持高贵”的老大奔赴了相同的地方，没能留下一丝残存，在青色中归于宁静，身形也归于虚无。
“不用留下他们，克雷尔无事，坏事没做成，用留下的痕迹伪装成筹码罢了。抱歉，安顿杰斯耗费了一点时间。”
空间扭曲，银白色的身影逐渐浮现，微不可查的悲悯藏于他的眉眼中。
格莱德伸手拦住想要冲过去先下手为强的雷恩哈特，对他解释着。
“等等，这位是我的合作人，名叫昭衍，是位联邦好公民，额，应该是？总之不是敌人就是了。”
雷恩哈特面色古怪地看着陌生的白色身影，难得问了一句不太正经的话。
“刚刚那是...法术吗？”
“...不是，是科学，有迹可循的人造技术。”昭衍瞳孔中青色淡去，墨黑色的眼睛看着雷恩哈特，打量着他，试着将其与记忆中的描述对上号。
雷恩哈特松了口气，还好，他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差点就被冲破了。
格莱德从昭衍的话中反应过来，“你说安顿杰斯，是陆战军出问题了吗？”
昭衍点了点头，“不用担心杰斯，我把他转变成了空间转移的中介状态。通俗讲就是两个跃迁锚点的通道中间，除了我没人能找到他并把他带出来。”
“...那种状态，还算活着吗？”
“...总归没死，还能活，而且很安全，有我在不会给他留下副作用的。”就像把暂时凝滞的离散的沙子重新塑造成原本的状态。
虽然不知道后半句，但是格莱德还是从他的描述中莫名感受到了可怕。
“陆战军目前被人牵制，推测是从核心域跃迁来的，应该是被你们追的这些人引过来的。”
在雷恩哈特意料之内，对付这群人他已经习惯了这些技俩，正好能摸着线找到他们在核心域的渗透点。
“他叫克雷尔？你怎么确认他没事的？”
他警惕地询问道，既然没有玄学，怎么能在不在场的情况下知晓这么多的。
“算是巧合，我和克雷尔有过一面之缘，对他有点兴趣，在他身上做了个标记，把试图侵染的‘幼体’烧了。”
昭衍面不改色地回答着，没有说出口的是，留了个标记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它”算出来了他们还会在再见。
没想到真发挥了作用，同时也帮助了他定位位置。
“不走吗，不是说有敌方的帮手来了吗？”格莱德打断他们，发出疑问。
对空间更敏感的昭衍感应到了什么，顿了下神色，默默走向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抬头望向高耸的信号基站铁塔之上。
“不必了，他已经主动过来了——专程来找你们的。”
“呵，真是敏锐啊，没想到还有局外人，倒是出乎意料了。”
一个浑身裹得严实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厚重的衣物遮盖了身体特征，连声音也是处理过后的电子音。
“不过没关系，你改变不了什么...”
“知道我最大的底牌是什么吗？”黑色身影自顾自地喃喃低语。
金红交织的残像瞬息间在他身边擦过，余波的震荡掀起来他的一片衣角，没能造成任何损伤。
“格莱德你**要干什么，为什么压制住我？！”雷恩哈特皱眉，同僚在关键时刻唱反调让他有些惹火。
黑衣人轻笑一声，转身看向他，声音带着难以忽视的愉悦。
“呵呵，助推这场光荣的‘革旧迎新’，迈向伟大进步的，正是那‘最完美的作品’啊——”
与雷恩哈特对峙的格莱德抬起头，露出了那双让人陌生的空洞眼睛。
只一瞬，高达十几米的黑红色的完全体机甲覆盖全身，“昏晨线”的所有武器单元密密麻麻地如潮水般全部涌现。
在漆黑的夜幕中扯出一道明亮的白线。
人为制造的绝对压迫感，“战争兵器”在此刻展现出来的恐怖预发攻势，即将吞噬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最大的底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