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侯爷表里不一》生姜雪泥

49、第49章

　　二人虽站着，可自上向下瞧去，身影相叠，像是他要吃掉她。

　　魏琰原本双手环着她，奈何怀中的少女颤着声乱动，他眉眼一横，索性一手将她双腕缚在身前，另一手再托起她后脑，让她轻轻偏过头，为耳畔的啃噬留足了空间。

　　柔软的唇先行一步触在了耳畔，像是若有若无地打了声招呼，随即贝-齿覆上，带着隐秘的水声一点一点向下挪去，从耳尖，耳廓，最后驻留在珠润的耳垂。

　　他寻得了一处好位置，细细磋磨。

　　元雪棠本想惊呼出声，却先行听见了自己近不可闻地一声嘤咛，唰地红了脸颊，她咬紧唇想侧过头去躲开，却反倒为他在脖颈处留了更多空间。

　　酥-软的轻痛被加深，二人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收紧，指尖轻轻陷在对方的皮肉。

　　元雪棠从未经过如此，她缓缓眨着眼，慌乱之余，竟有些好奇地去察觉自己与对方一丝一毫的变化。

　　每当他换了唇下力道，脑中紧绷的理智便会叮噔断掉一根，故此，哪怕是一丝一毫在身上的变化或触碰，都如同柳絮般绵丝丝地掠过皮肤，变得格外明显。

　　除了近不可闻的动静，咬在肉上没有声音，只有心跳的回响。

　　须臾，他放开她的后脑，五指放松，缓缓直起身来。

　　昏暗的卧房中，唯有屋外的点点月光透过窗纸朦胧地照了进来，将魏琰的面孔映得干净无暇。

　　他轻轻张着下-唇，一线银丝牵在二人之间。

　　少女背对月光，脸颊红得发热，即将四目相对之时，急忙撇过了目光。

　　魏琰蹙了蹙眉，反倒将她双颊捧过。

　　这次，轮到左耳。

　　缠绵的暗声，熟悉的疼痛再次回到耳畔。元雪棠动了动，不难发现他此番多加了力道。

　　一边是凉丝丝地，一边热得难耐。

　　像是，要蓄意报复她似的。

　　魏琰合上眼眸，不经意地向这片薄肉舐去。可他刚刚动作，她便猛然一颤，睁大了双眼，卯足了力将他一把推开，自己也踉跄着撞在了门上。

　　元雪棠红着一张脸，双手捂好耳朵，看着他骂道：“魏琰，你又犯什么毛病！！”

　　眼前人又要上前，却被她一手推开：“这算惩罚，侵占，还是……单纯地让我闭嘴？”

　　“今天你不说清楚，我们两个谁都别想出这个门！一直以来，你都是怎么欺负我的，我心里有杆秤。

　　“若这秤翻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平复着呼吸，骤然抬起了头，好像下一秒就要将他卸作数段。

　　“放过我？”魏琰抹了抹唇上残留的水光，又整了整被揉皱的衣衫，带着眼角情丝，走上前去，“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又无奈地皱起眉心，“元雪棠，为什么你事事都要讲个清楚，都要算个明白呢，糊涂些，不好吗？”

　　见她依旧嗔怪地瞧着自己，魏琰不再向前，他张开双手，朗声道，“做过的事不过是堆在身后的渣滓，现在，你眼前的我，只这一个模样。”

　　“皮肉也让你瞧了，故事也让你听了。”他沉下眸子，“还不够吗？”

　　元雪棠抬眼看他，唇畔嗫嚅，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却都被咽了下去。

　　过了许久，少女的一句质问才打破了这份进退维谷的宁静。

　　“看不见结尾的故事，还算故事吗？”她不再躲，反倒上前，“你有事瞒我。”

　　方才还威风的始作俑者此刻却像是被拿捏了七寸，顿时晃了神，他由着她的逼近，步步后退。终于足下一绊，整个人连带着床幔，一并坐倒在榻上。

　　“瞒你……”床褥被攥得皱作一团，他抬起头，“是，我的确有事瞒你。”

　　欺身而下的少女依旧不知轻重地向他靠近，依旧是只为要一个答案。

　　魏琰后腰抵在榻上，只觉得目之所及，都在被她占据，侵略，吞噬。

　　依旧是朦朦胧胧的床幔，随夜风轻摇的纱帘，勾-人心弦的幽香，和眼前触手可及的她。

　　一切都和那个旖旎的梦太过重合，只不过这次——她在上。

　　“元雪棠。”他心口乱跳，暗暗道。

　　“嗯？”

　　“我心——”

　　突然少女眸色一怔，俯下身去将他扑倒在榻，硬生生拦住了魏琰未尽的话语，又伸手捂向他的唇，下一秒，屋外便响起了噔噔的脚步声。

　　软白的手捂在唇畔，魏琰心口如弦轻拨。

　　元雪棠伏在他胸膛，侧耳听着门外渐渐逼近的脚步声，魏琰却沉下双眸，耸了耸鼻，去嗅她指缝残存的清苦芬芳。

　　元雪棠手心一颤，松手撑在他身边，暗暗收紧了拳。

　　“登徒子……”

　　“彼此彼此。”

　　不觉间，那脚步声已然与魏琰的心跳融为一声，她只好目光不移地如瞧着窗纸的人影，直到那人离开。

　　魏琰反倒神色自如，悄悄在她的禁锢下抽了身，斜靠在榻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是最早一班巡院的下人，看见他们，便快到黎明了。”

　　“心什么？”元雪棠不接话语，依旧睁大双眼，孜孜不倦地追问他，“方才你说，你心……什么？”

　　魏琰看着面前折腾了一晚却依旧神采奕奕的少女，扯出一丝笑。

　　“心里有鬼，如何？”

　　他抬起头，不舍地望了望天半透的窗纸，又回眼瞧她，“天都要亮了，还想继续问吗？”

　　元雪棠气鼓鼓地收了手，回身扯上-床幔，将魏琰一人朦朦胧胧地留在了榻上。

　　“您这般自若。”她来不及看魏琰的反应，自顾自地找了块铜镜收拾鬓发，时不时瞧一眼窗纸上的天色，“要说的话八成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吧？”

　　床榻上，魏琰向后靠了靠，抱着臂看她：“再有问题……下次来早些。”

　　“你——！”

　　少女猛然回头，气鼓鼓地剜了他一眼，可手下的动作却又不带停歇地在他房中上下寻着什么。

　　“元姑娘，这是我的屋舍吧？”他皱起眉头，偏头疑道。

　　元雪棠一言不发，随手扯了件他搭在衣架上的外袍呼啦一声搭在了身上，可双手刚搭上门锁，便没好气地甩了魏琰一眼。

　　床幔内，魏琰轻笑，伸手指了指：“小门在东侧。”

　　下一瞬，少女几乎是不加掩饰地蹿出了门，徒留隐隐气息徘徊室内。

　　一切回归空寂，魏琰忽而觉得，她方才那般仓皇逃出的模样像极了话本中夜夜来贵女房中偷-欢的采-花大盗。

　　他不忍掀开床幔，好像掀开了，就会一瞬间从落花般残留的温软回到触手可及的现实。

　　“若能陪她这样玩玩，也挺好……”

　　一方床榻上，魏琰忽而回想起数日前，他就坐在她对面，坐在她背后，等她睡醒，等她转身。

　　不经意间，魏琰便学着她的模样，侧躺下来，不靠软枕，把自己蜷缩在这方寸之间。

　　墨色的长发铺散在眼前，魏琰伸出手，摸过她为自己挽好的发髻，又顺着发髻向下，从耳后轻轻挑起一缕，奉在了鼻尖，小心翼翼地嗅闻。

　　氤氲在鼻尖的药香清苦冷冽，可偏偏挽发之人长情，为它添上了一抹辽远的况味，似乎只肖一瞬，便会使人藏好心事，再于心头默默荡漾。

　　魏琰放下长发，又抬起眼眸，咬了咬唇，将那只软枕箍在怀中，鼻尖轻轻埋下，长睫紧闭。

　　这枕太过松软，魏琰只是稍稍用了下力便变了形状。他有些盖不住的神伤，睁开了眼，喃喃道：“没这么软，不像……”

　　他试着松开几根手指，松开抱紧的小臂，那软枕随即舒展开来，可魏琰自己却面色一红。

　　软枕徐徐回弹在自己怀中的触感，方才那个拥抱，极像。

　　他找到了想要的感觉，又碰了碰那张咬她的唇。

　　非利益交易，非立威打压，非蓄意逗弄，只是一瞬间冲动的本能，自然使然。

　　有些话说得太多，反倒会被一无所知的听者拿捏，魏琰此刻便是这种感觉。

　　“心”后那两字说不出口，或许是天命注定的错差。

　　若注定是彼此的过客，有些话，不说要比说了好。

　　“若终有一日要形同陌路，见不相识……请卿莫要嗔怒，且谅我贪欢一瞬，怀玉幸得此情，即便不言……亦虽死无悔矣。”

　　琰者，玉也。

　　“怀玉”，是魏琰的字。

　　所知之人，除过先皇后，宋太妃……便是，这元雪棠的影子。

　　莹白的窗纸上，暖光渐起，方才她开了锁，还未出门，便被他叫住从后门走，此刻晨风轻卷落叶而来，吹开一角窗棂，透出一阵淡淡的清香。

　　指尖透出微光，轻轻颤动。

　　“一日，两日，三日……”

　　倏地，他眸色一振，收紧了拳。

　　*

　　旧屋外，采儿捏着一支竹条，随意地扫着地上的落叶，不远处脚步声噔噔地来，她才抬起头，兴师问罪似的靠在门边，摇了摇竹枝。

　　“怎么去了一夜，天亮了才想起回来？”采儿抱起双臂，扬起鼻尖，在她身上拍了拍，“老实交代。”

　　元雪棠只是闷着头，直向屋里冲：“好姑娘累煞我了，行行好，快放我进去吧。”

　　采儿心下一软，打开了门。

　　元雪棠一进屋，先是长长地打了个哈欠，而后随手解了外裳，闷着头就向榻上扑去。

　　采儿扔了竹枝，急忙赶上：“好好好你做什么我不管，别动，让我把你这发钗卸了，你好好睡。”

　　说着，她卸了她发钗，她又将那长而软的青丝拢去一处，可就在她去拢元雪棠耳侧碎发时，凝着眸子默了好一会儿，忽然问出了声。

　　“你，你这耳朵怎么回事？何处来得这些红痕……”

　　元雪棠整个人一动不敢动地卧在榻上，生怕被她看出一点，可瞧她这一躲，采儿反倒来了精神。

　　“喂，是不是侯爷欺负你了，是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