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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48章 ...
八角铜镜前,金兽小炉袅袅飘香,缠绵在魏琰的指尖,又一路而上,如游蛇般蜿蜒盘旋,最终停驻在后背,触及在少女的指尖。
元雪棠似被突然刺伤,她收回手,闪开了他伤痕累累的肩背。
“怎么了?”魏琰侧过头,嗓音闷闷地,“你也觉得不好看,对吧。”
元雪棠摇了摇头,不做评价,“这处瞧着似是大刀落下的砍伤,不像是中原的物件……”
魏琰无奈地笑了笑:“元姑娘,你一不碰我,二不说明清楚;是觉得我能瞧得见自己的后背,还是觉得……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少女不自然地收了收鬓发,她急忙直起身,一手伸向镜台。
方才收整好浴桶不久,她颈边还留着些药草浴料的清苦气息。
魏琰转过眼眸,便见她暖玉般的脖颈几近贴在自己肩头,只要再向下瞧一些,不难发现领口下温软幽深的所在。
他不安的收回目光,喉结微动。
元雪棠取了物件,又退回他身后。
“那,用发簪如何?这下我戳哪里,你就不难知道了。”
她捏好发簪,随即轻轻点了点魏琰后背,魏琰肩膀一耸,回过神来:“……随你。”
少女揽好袖子,抿紧双唇,引着发簪便落在他肩背右侧,又顺着伤痕一路而去,细细描摹。
魏琰还是不由得浑身一颤。
“侯爷,这处是怎么回事?”她抬起头,缓缓问道。
“你很聪明。”他眸光一晃,“这是漠北人惯用的陌刀。
一时间,好像往前追溯了多年。
“那年我方才一十四岁,我初入漠北不过数年,风沙肆虐,林草稀少,生灵涂炭,我跟在大将军麾下不久,打得胜仗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有一日,我率兵千里,好不容易打了场胜仗,谁料却被当地的孩子引入了游匪阵中,群匪环伺,我弯下腰护着那孩子,背上便被来了这一刀。”
元雪棠倒吸了口凉气,不禁追问:“后来呢?那孩子可曾对你道歉?”
魏琰捏起面前木梳,冷冷一笑:“后来啊……那孩子恶狠狠地咬了我一口,让我懈了精神,这才受了一刀,那一刻,我才知晓他便是那游匪的孩子,一路上……都说游匪灭了他全家,口口声声让我护着他。”
魏琰手中一停,回头看向元雪棠。
“这刀再偏一寸,我就死了……如此,我只好成他所愿,抢走了那把陌刀,再趁夜只身潜入匪寨,亲手灭了他全家。”
少女指尖一颤,木簪险些坠在地上。
魏琰脸上波澜不惊,甚至还有几分轻挑的得意,元雪棠匆匆错开他眸光,暗暗攥紧了簪子。
“那,那这处呢?”
她掌着簪子,自他脖颈处一路下划,穿过那条蛟龙蜿蜒的脊背,直到紧实的后腰。
“猜猜?”他眯着眼,又抛回给她。
元雪棠放轻声音,一手撑在下颌,目光全然被这处伤口占据,牵引,划下:“这处甚长,虽已然愈合,但伤口两侧却微微隆起,不对,不是刀伤啊……嘶,这里怎么还有?”
魏琰凝望着镜子那端的自己,面色骤然沉冷。
镜面泛起涟漪,年岁悄然流转,再向前回溯了几度岁月——
“母后最后一次为我庆生,是我八岁,那年我是年纪最小的皇子,可落下这条伤时我究竟多大……已无人为我庆生,我自己也记不得了。”
魏琰静得像雪,攥着木梳的指节却已轻轻发白,木梳被攥得吱吱作响。
“母后被拖出昭华殿,浑身都带着血,近卫的兵卒丝毫不在乎她身为前朝公主与本朝皇后的华贵,发疯似的扯着她头发……她珠翠委地,头上插着的那柄梳篦,也嵌着云母,你瞧,真像这一把。”
元雪棠默不作声,丝毫不敢打扰魏琰。
他松开掌心,那木梳已然碎了几齿。
“我怕极了,金吾卫拖走了断掉脖子的侍女阿萱,收好了红得刺眼的匕首,然后,盖上了我的眼睛——再睁眼时,满目的神佛檀香,是宋太妃之处。”
“没了母后,没有荫封,没有伴读,没有师父。我只好日日潜行,在其他皇子练剑时,躲在战鼓后边,在他们高谈阔论时,弯着腰蜷在书阁之下,如此半载啊……”他笑着摇了摇头,“学得不文不武的。”
魏琰蹙着眉,眸中盈满了难以言喻的,郁结的神伤。
“你再猜猜,接下来,我用了什么办法。”
镜中的少女面色模糊,仿若也被带入了一段尘封的岁月之中。
“想来宋太妃是个学佛的,手上没什么凭借……”
元雪棠思量了好一会,都没想到个满意的答案,这故事被他说得毛骨悚然,便也不敢去瞧他。
魏琰微微抬起下颌,见她不语,只好回答自己:“我问了皇兄,不,端王……我问他可否让我学些剑法,若众皇子都愿意了,那我便心甘情愿地去做众人的陪练,若说是陪练,还不如说是……靶子。”
元雪棠心下一阵,后脊泛起一丝恶寒。
“你知道吗,自那天后,他们突然开始练起了鞭法,每日都笑着拽直鞭子,让我站在擂台另一端,把背绷紧了。”
“嬷嬷们低着头,大胆一些的,甚至笑出了声。”魏琰眯起眼眸,“近侍低头不应,无人阻止,不,也并非无人,只是那人,那人……”
“那人”堵在口中,他声音消散,他转而不言。
“所以,这几条是你兄弟手足打下的鞭伤?”
元雪棠咬紧牙关,瞳孔震颤。
“又想听我夸你聪明吗?”
魏琰这才从苦涩中抽离,扯出一丝笑。
元雪棠松开那木簪,信手抛回镜台前。木簪摇摇晃晃,魏琰伸出手,将它信手定下。
“好了,我不想听这些伤口了。”浓郁的思绪悬在心头,她抬起头,捋过挡在眼前的碎发,“说说吧,你的这条蛟龙。”
魏琰本想起身,双手已然抚上了衣领正要穿好衫子,却被她骤然的追问问恍了神。
暗香寂寂,这次,魏琰陷入了沉默。
“又要我猜猜吗?”她扬起脸,一对狐眼泛着暗光,“是为了盖住这些伤疤?”
“如果是……可若你要记住每一道伤疤的来由,又在床头设了偌大一张铜镜,那为何又要有这条蛟龙呢?”
她眨着眼,灯火下,鸦青的眼睫犹如画扇,一步步讨要着答案。
“黥刺乃历朝刑法啊,你身为皇亲贵胄,即便是不得天子之心,又为何自愿纹满整背呢?”
魏琰草草披好外衣,起身就向内室大步走去,头也不回,像是要刻意避开她不止不休的追问。
“魏琰,你沐浴用的三七当归,可都是活血愈伤的东西……”
她蓦然生出一股勇气,快着步子追上他,一路穿过书阁,穿过正厅,穿过回廊,站定在他卧房前。
“可你若不是自己破开的这些伤口,又为何会几次三番,只要稍用功力,便会破开伤口,又要用药浴去养呢?”
两个人气喘吁吁,元雪棠终究把他逼进了卧房,又双手背后,用后背推上了门。
“魏琰,你究竟是想忘记,还是……想铭记呢?”
少女站定在反锁的门前,领口轻敞,胸-前起起伏伏,方才又追得太急,挽好的发髻此刻也不由得散出了碎发,只剩一点朱唇没掉下颜色。
她将些许乌发挽在耳后,急切得盯着魏琰,想要一个答案。
魏琰只觉得她好像在开口说些什么,红润的双唇一开一合,她伸手不经意间挽去碎发,他的目光便又被她的一截莹白小臂与指尖拽去,落定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
“你耳边的坠子呢?”他同样问得着急,“跑掉了?”
“与坠子何干?我今晚来找你,找得急,本就没戴!”元雪棠飞快地回了他没来由的问题,一手打去他靠近的指尖,双手抱胸,“别岔我话,你先——”
话音未落,便忽而被眼前人紧紧揽进了怀中。
她肩头之上,男子眸底泛红,许久都不眨一下,只一味地用力收紧自己的小臂,收紧自己攥在她衣衫上的指尖,再轻轻向前走去,让她后脑靠贴在了门上,整个人无处遁逃。
元雪棠颅内轰然空白,心脏都要跳出咽喉,原本想问的问题此刻也被这过于用力的拥紧一振即空。
思考的能力消逝殆尽,身体的触感便愈发明显。
“你把我弄疼了……松手啊……”
男人依旧伏在她身前,溽热的气息不加掩饰,不留丝毫格挡的萦绕在她耳侧。
分明两个人拥在一起会更温暖,元雪棠却浑身一颤。
“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世吗?”魏琰抬起头,松开她一些,眼眶下尽是不言而喻的绯-红,他看着她泛着水光的眼眸,悄声道,“那就别怕,我全都告诉你。”
元雪棠几近丧失思考的能力,此刻她唯一能在一片白茫茫中抓到的,便只有“魏琰身世”这一缕问题。
她抿了抿唇:“好,不怕……”
魏琰浅浅吸了口气,松开了她。
潮热的拥抱离开,元雪棠才觉得视线渐渐清晰,可神志还未回寰,肩头便又是一紧,浑个人被一阵不知轻重的力揽了回来。
又是那个熟悉的温度。
魏琰肩上,她抬起头,瞳孔骤然放大——
几乎是来不及反应,一阵钝痛便自耳垂传遍全身,她不禁暗呼,顿时失了力,浑身发抖,就此软酥酥地伏向他蛇缚般的拥缠。
元雪棠此刻才知晓,魏琰为何要问她耳坠去哪里了,又为何莫名地问她,她怕不怕。
“别,别咬我啊……”
少女颤着声,视线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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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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