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忆遗忘录》虾墨

4、面具

　　神明在上古时代创造了这个世界。在人类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一种非凡的力量——异能——逐渐被探索和发现。

　　有人天赋异禀，生来便笼罩在异能的光芒之下；

　　有人历经磨难坎坷，方在绝境中艰难觉醒；

　　而更多的人，终其一生都只是默默无闻的普通人。

　　异能的种类纷繁复杂，强弱悬殊。因此，那些掌握了强大力量的异能者，往往凌驾于众生之上，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微克，便是这样一位天生的异能者。然而自十五岁起，一种原因不明的剧痛便如影随形地纠缠着他，直至今日仍会不定期发作，带来长时间的折磨。这痛苦仿佛与一段被刻意抹去的记忆紧密相连——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失忆，更不明白为何要承受这种煎熬。此刻，他只想撕开重重迷雾，寻回被掩埋的真相。但这一看似简单的目标，背后却盘踞着难以言喻的复杂阴谋……

　　“……你这是什么意思？”

　　微克绷紧神经，指尖微微发颤，警惕地盯着卡森。

　　“没别的意思。”

　　卡森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只是想和你谈谈。”

　　“就抓我一个小孩子？”

　　微克故作天真地歪着头，眼底却闪过一抹精光。

　　“有什么值得你怀疑的？”

　　[异能者之间能相互感知，普通人则无法探知对方的身份。]

　　“但也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吧……”

　　卡森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像一记重锤敲在微克心头。

　　“你、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微克继续装傻充愣。

　　“我能了解一下你的异能吗？”

　　卡森单刀直入，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凭什么？就因为你一个普通调查员？”

　　微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手指悄悄握紧。

　　“……谁告诉你我是普通调查局？

　　”卡森话音未落，手已探进口袋，掏出一枚黑色证件。

　　微克的目光瞬间聚焦——

　　“今早看到的那个不就是……”

　　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即猛地僵住：

　　[等等……不对……]

　　这证件与他早上见过的普通调查员证件截然不同！

　　[高层异能局……大队长？！]

　　微克的声音里透出难以掩饰的震惊。

　　[居然惊动了这种级别的人物吗？]

　　他心中一沉。尽管他曾凭一己之力对抗过成百上千的异能者，但异能局顶尖人物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

　　[呵……来了个大队长…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一丝不服输的念头在微克眼中闪过。

　　“不伪装一下，”

　　卡森嘴角勾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向前逼近一步，

　　“怎么能让你放松警惕？”

　　在卡森强大的压迫感下，微克如临大敌，只能绷紧神经等待转机。贸然出手的风险太大，他必须摸清对方的底细。

　　“微克，”

　　卡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打开箱子让我检查，要么跟我走一趟。选吧。”

　　“那个……可以不选吗？”

　　微克的声音突然带上孩童般的无辜和委屈，仿佛一个被冤枉的孩子。

　　“不行。”

　　[…这是你逼我的。]

　　微克心中暗忖，悄然发动异能——“黑蚀”！

　　一道暗影般的黑触手瞬间凝聚，无声无息却疾如闪电地袭向卡森背后！

　　“滋啦——！”

　　几乎同时，特制手铐爆发出刺目电光，狠狠贯穿微克全身！凝聚的能量瞬间瓦解，剧痛和麻痹感让他眼前发黑。

　　[该死！为什么无效？！]

　　“一旦你试图使用异能，”

　　卡森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坚冰，“这副手铐就足够让你‘清醒’了…别白费力气了，微克。”

　　“你有什么证据抓我？凭什么？！”

　　微克强忍抽搐，仍维持着无辜的表情。

　　“我了解你……”

　　卡森意味深长地凝视着他，沉默如铁。

　　空气仿佛凝固。

　　微克终于明白——伪装彻底失效！他不再犹豫，身体如弹簧般爆发！残影掠过，连环踢挟着风声疾袭卡森！

　　被铐住的右手限制了他的攻击范围，但空出的左手已化作致命武器，每一拳都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

　　卡森却游刃有余，身形鬼魅般闪转，格挡、卸力、躲闪行云流水。甚至有一丝近乎享受的微笑浮现在他冷峻的嘴角。

　　微克的攻击如泥牛入海，只有被劲风扫落的树叶在空中盘旋。

　　“就凭你一个人也想抓住我？”

　　微克喘息着，汗水滑落，眼神却愈发锐利。

　　“未免太小看我了！”

　　“我一个人，足够了。”

　　卡森淡淡回应，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微克的心猛地一沉。这种高强度的贴身肉搏纯粹是消耗战，短时间内根本难分胜负。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每一块肌肉都紧绷到极限。

　　一个画面突然闪回他的脑海——是之前在结界里！卡森腰间那把长刀！寒光凛冽，锋芒毕露，连那恐怖骇人的怪物都能被其瞬间一刀斜斩为两截！锋利程度毋庸置疑！

　　[斩断这副该死的手铐绝对易如反掌！]

　　他毫不犹豫地扬手，数枚淬毒的暗器破空发出尖锐的呼啸，直射卡森面门！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紧贴着暗器的轨迹向前猛扑！暗器在空中划出几道银亮的弧线，带着致命的威胁。

　　迫使对手调动双手格挡，门户大开，为瞬间夺取长刀创造唯一的机会！

　　一击扑空，微克落地没有丝毫停顿！借着前冲的惯性和落地的反震力，他猛地用连接两人的手铐锁链狠狠一拽卡森的手臂，将他失衡拉近的同时，身体顺势扭转，积蓄全身力量，施展出一记势大力沉的过肩摔！卡森的身体如同沉重的沙袋，被他狠狠抡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重重砸向一棵厚实的树木！

　　“轰！！！”

　　剧烈的撞击声响彻瞬间！树木的木头碎裂，被撞的那一刻整棵树都裂开然后倒下来，浓密的烟尘刹那间遮蔽了视野。木屑四溅，尘埃弥漫，仿佛一场微型爆炸。

　　微克拔刀的动作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狠劲儿。

　　“锵啷！”

　　刀光乍现，火星迸射处，坚韧的锁链应声而断！沉重的断裂声在烟雾中格外刺耳。

　　之后微克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低头去看断裂的锁链和掉落的刀——时间就是生命！他俯身，抄起地上的箱子，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头也不回地朝着既定地点全力冲刺。他的脚步声在通道中回荡，急促而坚定。

　　……

　　另一边，浓郁的烟雾中，卡森缓缓站起身。他隔着翻滚的灰雾，目送着微克的身影又一次消失在视野尽头，嘴角似乎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他慢条斯理地拍打着制服上的灰尘，整理着领口和袖口，每一个动作都从容得不合时宜，仿佛刚刚那场激烈的战斗与他无关。

　　随后，他的手探入制服内袋，小心地取出一本硬壳书本。书本的封面赫然被暗器刺破了一个狰狞的裂口，位置精准地对应着心脏要害——正是方才微克拼尽全力的一击留下的印记。

　　卡森垂眸，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破损的边缘，感受着纸张撕裂的触感，眼神平静无波。一切，都如同他无数次推演过的那样分毫不差。他将破损的书本收好，眉头微紧，目光投向微克消失的方向，低沉的声音在渐渐散去的烟雾中如同诅咒般响起：

　　“微克……”

　　汗珠沿着额角滑落，每一次心跳都像敲打在紧绷的鼓面上。微克从未放松过警惕，被怪物刺伤肩膀上的重伤，刚刚的战斗完全是忍着疼痛打的，现在只有跑的力气了。卡森队长那张刻板又锐利的脸庞始终悬在他意识的边缘——那个人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这点毋庸置疑。

　　就在微克跑向拐角的转角距离时，身后的阴影毫无征兆地蠕动了一下。一只手，一只沉稳、迅捷、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手，猛地从他侧后方探出！不是攻击要害，目标是他的肋下和膝弯！

　　“？！”

　　微克甚至来不及防备，身体的本能反应被对方精确地预判和压制。一个流畅到近乎优雅的借力动作，他的重心瞬间被瓦解，整个人向前倾去。就在他以为会狼狈摔倒时，那只强健的手臂稳稳地环住了他的腰腹，另一条手臂则如同铁箍般锢住了他的大腿。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他竟然……被卡森以一种近乎“公主抱”的姿势，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甚至带着点荒谬的“巧妙”方式，牢牢地兜在了怀里！

　　“你！”

　　微克挣扎，试图扭动身体或用未被束缚的手肘反击，但卡森的手臂像液压钳般纹丝不动，并且巧妙地控制着他的关节，让他浑身力气无处可使。

　　微克刚想用异能，结果又看到了手上的手铐……又想另一种办法把卡森打开。

　　“省省力气，要是一直乱动的话，你的箱子我现在就毁了。”

　　卡森的声音低沉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连呼吸都没乱。

　　微克呆愣了一下，还是放弃了挣扎，因为自己早已经没有了力气做反抗也更打不过，异能也被锁了，只能乖乖听话了，但是……

　　［……这仇我记下了！］

　　卡森抱着微克的动作与其说是粗暴的抓捕，不如说更像在搬运一件需要小心处理的易碎品——虽然方式充满力量和强制性。他没有看微克的脸，目光直视前方，步伐沉稳有力，就这样抱着他，在迷宫般的地下通道里穿行。

　　“如果某个小孩让我走这一路都很安静的话，我也会放走的。”

　　微克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和被完全掌控的无力感。这比挨一顿揍更让人难以忍受又生气。卡森没有打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暴力，只是用一种绝对的力量和精准的技巧，将他彻底“打包带走”，甚至没给他一个辩解或反抗的机会。

　　卡森就这样抱着他，一路无言，步伐稳健得可怕。微克能感受到他制服下坚实的肌肉线条和传递过来的、令人绝望的稳定体温。他们穿过昏暗的通道，进入灯火通明的内部区域，最终抵达了联合调查局那扇冰冷的合金大门。

　　卡森走到一间标准的审讯室门口，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动作利落地将微克放下——几乎是轻轻“墩”在地上，确保他站稳的同时，一只手依旧牢牢钳着他的上臂。

　　门开了，里面站着两名神情严肃、穿着不同制服的审讯官。卡森连看都没看微克一眼，只是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将他往前一推，微克便踉跄着跌入审讯室，正面对上那两张冷若冰霜的面孔。

　　“人交给你们了。”

　　卡森的声音像是金属相互摩擦的刺耳声响，在空旷的审讯室里回荡。

　　“问清楚。我回来之前，维持现状。”

　　他的目光在审讯室惨白的灯光下扫过微克，那眼神锋利得能割破空气，却毫无温度，仿佛微克只是一件需要鉴证的物品。说完，卡森转身的动作干净利落，合金门在他身后轰然合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将里外两个世界彻底隔绝。

　　微克被两名审讯官按坐在冰冷的金属椅上，手腕被同样冰冷的镣铐锁住。他心中翻腾着无数疑问：

　　[卡森要去哪里？把自己抓回来，就这样简单地丢给别人审讯？]

　　冰冷的灯光打在脸上，审讯官开始了严厉的盘问。问题尖锐而密集，围绕着微克所知的一切，尤其是那次任务失败的关键细节和背后可能涉及的黑暗交易。微克咬紧牙关，在恐惧和倔强中权衡着自己的回答。

　　外面的黑夜让审讯室的灯光在微克蜡笔涂抹的歪扭太阳上投下明显斑驳的光影。

　　[人都不在……在这里也无聊，画一会总没问题了吧？反正刚好报复一下那个人，呵呵]

　　自己想来想去，其实更想画出梦里经常出现的东西……

　　这个被指控为17起案件的怀疑真凶，正用孩童般的方式在冷硬的墙面上涂抹着暖色的太阳和四叶草。

　　蜡笔折断的脆响传来，微克在这几秒寂静中听到……

　　年轻警员颤抖的汇报声刺破寂静——

　　“大队长，嫌疑人已经把罪证报告撕成碎片了。”

　　微克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本该冷静的卡森，却在推门一瞬记忆翻涌。他竟当众单跪，捧起微克沾满颜料的手腕，指尖轻触那道熟悉的疤痕：

　　“不用再画了……”

　　卡森捡起对方掉落的蜡笔，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后面的普通调查员在悄悄说着微克的坏话……

　　“别听他们的...我在......”

　　微克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看向卡森腕间的刀痕，和他梦中反复出现的人一模一样，而且他说的那几句话，那些话仿佛在梦中听过千万遍……

　　那个梦里无数次救他于绝境，却又无数次因未能救他而崩溃的「老师」，此刻就站在他面前，就像无数的轮回……

　　此刻微克心里想着:

　　「为什么……和我梦里的人一模一样？」

　　微克震惊，后退时撞翻了审讯椅：

　　[不，不可能……这一定是幻觉...]

　　微克感到什么事都已经觉得越来越奇怪了，现在也只想快点远离这个地方……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回去了...”

　　微克直接从门口速度越来越快，却忽略了卡森那句“等一下”里藏着多少未说出口的真相。

　　“大队长……就，就这么让他走了?”

　　“再等等……”

　　镜头转到马戏团，微克就在这呼声最高马戏团里担任表演员的工作。

　　微克听到表演台后面的棚子里，紧接着就听到了一句

　　“微克！你终于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迈克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

　　微克能感受到对方手臂传来的温暖力度，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迈克？这么早就过来了？”

　　微克转过身，面具下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是啊，今天特别高兴！”

　　迈克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你看，今天来了这么多观众！……不过，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你总是戴着这个面具...”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微克的面具边缘，

　　“我记得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你就没摘下来过。”

　　微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面具下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他试图用玩笑转移话题：

　　“怎么，想偷看我的真面目？”

　　“哈哈！”

　　迈克爽朗地笑着，

　　“那要是演出顺利的话，你就把面具摘下来让我认识认识真正的你，怎么样？”

　　微克沉默了。迈克是他这几年来在工作中唯一交到的朋友，但面具就像一层保护壳，他从未对任何人真正摘下过。

　　看着迈克期待的眼神，他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嗯...”

　　演出开始时，迈克第一个登场。

　　微克在后台看着他，阳光透过棚顶洒在迈克身上，让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少年。

　　轮到他上场时，目光扫过观众席，却突然僵住了——卡森就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真是的，为什么这个家伙...”

　　微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迈克抓住了手。

　　“来吧，”

　　迈克的声音里充满信任，

　　“就像平常排练那样，我们的无人能敌的配合。”

　　他们完成了一系列高难度的配合表演之后，本来会随着观众越来越多为两个人掌声喝彩，会一直这样在灯光和迈克的照耀下……

　　但当轮到迈克独自表演时，意外突然发生——微克眼睁睁看着好友从高空坠落，观众席瞬间乱成一团。

　　微克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他注意到一些不自然的细节...这不是意外，是人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