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松】洄游》恰似阳光灿烂时

41、心痛

　　所幸萩原研二理智尚且存在，没有忘记他最开始摸出松田阵平手机的目的是什么，他手指上划，联系了伊达航。
　　明明他们两个都没有加对方的联系方式，但是现在他只觉得这个帮过他一次忙的男人最可靠。
　　“喂？松田？怎么了吗？”
　　铃声响过两声后，伊达航的声音清晰地透过电话。
　　“喂？是伊达先生吗？”
　　萩原研二用尽他学过的所有演戏技巧，尽可能掩饰住喉咙因刚刚急促的呼吸造成的沙哑，用一个听起来还算轻快的声音问道。
　　“……萩原？”
　　“嗯，是我。”
　　“额……好吧，松田发生什么了吗？”
　　看来他的演技还是不赖，至少从伊达航的反馈来看，他应该是没有听出什么异常。
　　“哈哈，我们约出来一起喝酒嘛，结果松田警官酒量不太好的样子，一不小心喝多了，现在睡的很沉呢。”
　　语气里是轻松的调侃，然而萩原研二面上却是一副苦笑的表情。
　　“我也不清楚松田警官住在哪里，而且AO有别，我送他也不太好……”
　　“哦哦，这样，我正好刚下班不久，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接他回警察宿舍。”
　　“嗯，麻烦你了。”
　　伊达航挂断了电话，萩原研二勉强维持的轻快变得支离破碎，他抬眼看着身旁，罪魁祸首依旧毫无所觉地呼呼大睡，臂弯中隐约露出小半张帅气精致的面庞，熟睡的模样削弱了松田阵平眉眼的那股锐利，毫无防备地露出光洁的后颈，从萩原研二的角度可以隐约看到松田阵平藏在衣领下止咬环的边缘，在居酒屋温暖的灯光中泛着一丝冷意。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轻轻抚摸至自己的嘴唇，在他易感期那段模糊的记忆里，他记得自己用唇轻轻覆盖过那块软肉，记得舌尖卷过那块散发柠檬清香的皮肉时，后颈主人身体本能性地战栗。
　　你那个死去的“朋友”也曾这样对待过你吗？
　　如此毫不设防的模样，你在他面前也展露过吗？
　　萩原研二缓慢伸出右手，将他宽大的手掌覆盖在那碍眼的止咬环上，那姿势远远看去，如同掐住对方的脖子，掌控对方的生命，萩原研二似乎能感受到止咬环下那块诱人的软肉正烫的可怕。
　　想到松田阵平欠缺的性别意识，萩原研二眸子暗了暗，紫色的眼睛又幽深了些许。
　　松田警官真是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啊，如果在这里的是其他Alpha，他还会这么放松吗？
　　是仅对自己的信任，还是说，过去一直有那个所谓“朋友”看管在旁？
　　萩原研二收回手，只是静静地看着松田阵平，那句未被回复的告白始终压在他的心里，如同一根无法被去除还越扎越深的刺。
　　“你们有时真的很像。”
　　原来一直以来，他都是替身吗？
　　“抱歉，让你久等了，看来松田这次给你造成了些麻烦啊。”
　　居酒屋的推拉门被轻轻推开，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嘴中叼着一根牙签，身上携带着一股上班族特有的烟草味。
　　“哪里哪里，毕竟松田警官前段时间也是我的缘故才被迫停职的……”
　　看到伊达航进来，萩原研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站起来，眼睛轻轻眯起，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笑容。
　　“不过我也没想到呢，印象里松田因为他父亲的那件事，他一直都不太喜欢喝酒呢，可能也是太高兴了吧哈哈。”
　　伊达航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上前拽起松田阵平，将对方的右胳膊绕过自己脖子，搭在自己肩膀上，他身形过于高大，搀扶松田阵平称不上什么难题，为了确保这个姿势足够稳固，伊达航左手握拳，胳膊环住松田阵平的腰部，以便于将对方托起来。
　　“嗯……那我先走了，麻烦你了伊达先生。”
　　萩原研二眼尖地看到伊达航绅士的动作，笑着招了招手。
　　“嗨，没事儿，我们是朋友嘛。”
　　“对了伊达先生，松田警官……为什么一直穿黑西装啊？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没穿过别的衣服呢。”
　　“啊，这个……”伊达航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说起来自己一开始察觉到松田发生变化好像也是在对方开始改变穿搭开始的。
　　当时松田是怎么回复的来着？
　　“额……嗯……习惯，对，松田说只是习惯这么穿而已，你也知道他不是那种在乎穿搭的人，肯定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嘛。”
　　他记得松田一开始跟他讲述的时候有提过，他穿黑西装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给原本世界的萩原研二报仇。
　　换句话说就是守丧吧……
　　但是这个原因肯定不能告诉萩原研二！绝对！
　　“是吗……好的，没事，只是好奇而已。”
　　也不知道萩原研二信了没有，对方只是点了点头，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变过几分。
　　“那……我先走了。”
　　“嗯，好。”
　　伊达航搀扶着醉鬼，就这样和萩原研二在居酒屋门口分别。
　　伊达航看着那个前段时间处于风口浪尖的大明星背朝他们，融入小路尽头的黑暗，不由得咋舌。
　　松田是真的看不出来吗？对方那个赤裸裸的想要将他拆分入肚的欲望……
　　也许过去原本的松田可能和萩原研二是童年玩伴，但是很明显，对方现在喜欢的是这个从其他世界穿越过来的松田啊……
　　不过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现在堪比一个鸿沟吧，就算萩原研二现在告白，松田阵平肯定也是不会答应的。
　　唉，真是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啊。
　　小路尽头，戴着眼镜的男人已经等候多时。
　　“萩原先生。”
　　小林依旧微微鞠躬道。
　　“直接回家。”
　　萩原研二没有再强撑笑容，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自带一股很强的距离感，如同寒风一般凛冽。
　　“好的。”
　　暮色已深，月亮高悬在空中，街边昏黄的路灯争先恐后向车辆后方跑去，逐渐化成一道道看不清的影子。
　　萩原研二从来没有觉得从居酒屋到家的距离会如此漫长，他让小林卡着一个不至于被交警拦下的速度，一口气开回了家。
　　刚进门，他就把自己关进洗手间里，连身上原本精心搭配的衣服都没换就将手伸进洗手池，捧起水龙头中的水流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半晌后他关上水龙头抬起头，镜子中的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给原本英气的脸庞增添一股攻击性，刘海沾着水滴，顺着他线条锋利的脸庞滑下。
　　紫色的眼睛如同黑夜中狼的眼睛一般幽深，看不见尽头，脸上写满了不甘。
　　“不不不，松田警官不是这样的人，绝对做不出替身的事。”
　　但是你都看见了不是吗？那句告白。
　　“真是太糟了，我现在才明白。”
　　“原来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
　　这两句始终环绕在萩原研二耳边。
　　喜欢你。
　　一直。
　　现在才明白。
　　可是对象不是他，他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那发过去的消息一眼都看不到尽头，难道是从那个人去世之后就一直发送至今的吗？
　　习惯……黑西装这么严肃的服装怎么可能会日常穿？
　　除了是在给那个“朋友”守丧以外，他想不到别的可能。
　　过去松田阵平那些“看似”贴心的举动在这一刻也仿佛有了答案，那个他一直回避不愿相信的答案。
　　这算什么啊，所以他是死去白月光的替身吗？
　　说到底，他现在在这里吃醋也没有一个具体身份，他又是松田阵平的什么人？一个能说的上话，会让松田阵平联想到那个死去白月光的朋友吗？
　　在一起工作，因公殉职，能让松田阵平在没开窍的时候，仍然一直发简讯给他，甚至为了他习惯了那身黑色西装……
　　而现在，松田阵平顿悟出自己的心意。
　　这让他怎么撼动对方的地位？
　　如果他现在表明自己的心意，他们一定会连朋友都做不成吧？毕竟替身行为怎么能告诉当事人对吧？
　　可是……明明，明明他们曾经也一起拥有过童年吧？结果就是因为那个车祸将他们分开，这才让那个所谓的“朋友”有可乘之机！
　　心脏出传来扭曲的疼痛，鼻子酸酸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流泪。
　　那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松田会忽然顿悟自己的心意？
　　但是这么一对比，自己岂不是特别逊色？不仅给对方带来了额外的麻烦不说，还非常糟糕地擅自喜欢上对方。
　　他会觉得这种感情是困扰吗？
　　所以松田……自始至终都只是拿他当朋友吗？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自以为是的喜欢很可笑，创造的所谓暧昧也很搞笑，他以为自己有把握追求到对方，却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眼中早就是另一个人。
　　这么一想，从他们见面那天开始的很多行为，都是松田在复刻与那个所谓朋友的相处吧？那还真是巧啊，他们如此相似。
　　萩原研二觉得自己的大脑现在有些乱套，想出来的话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上一秒“不如借着替身的身份与松田更进一步。”的心思冒出头，又被自己“松田喜欢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的理智压下去。
　　他觉得自己现在需要一些外援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