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松】洄游》恰似阳光灿烂时

15、约定

　　“圣诞节？”

　　松田阵平从饭碗里抬起头，满脸疑惑地重复刚刚伊达航提出的字样。

　　现在是午饭时间，警察食堂的人不算太多，大多警察们都选择在附近的餐馆解决，考虑到问的问题，伊达航特意将地点选在这里。

　　“不是吧班长，圣诞节你和莱间小姐一起过就好了啦，喊我干什么？”
　　“嗨嗨，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过会无聊嘛。”伊达航戳了戳面前的米饭，看似不经意地问。
　　“所以呢？你那天有什么安排？”

　　松田阵平抬眼看向天花板，嘴里仍然嚼着咖喱饭，脸上还沾着米粒地回想了一下，沉吟片刻他回答:
　　“下班后回家拼模型。”

　　得到答案后的伊达航露出了不出所料的无奈笑容。

　　“我还以为你交到新朋友之后会有其他活动呢，不打算和那位萩原君出去玩吗？”
　　“很困难吧，人家可是明星，怎么可能在这个非假日休息啊。”松田阵平朝嘴里又送了一勺饭，口齿不清地说，
　　“况且，他出门一次要做很多伪装的，我可不希望给他带来麻烦。”
　　“哈哈，松田长大了啊。”
　　“？这是什么话班长，我们明明是同龄吧？！”

　　伊达航发出爽朗的笑声，看着松田阵平解决掉剩下的米饭，然后拿起旁边的纸巾将脸擦干净。

　　“这次没有等我提醒呢。”伊达航意义不明地说。
　　“啊？”
　　“不，没什么，话说松田，这次的心理评估测试你有去吗？”伊达航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转移话题说，
　　“虽然照你的说法，受到袭击的是原本的松田阵平，不过该做的心理评估还是要有的吧？”

　　“嗯……”松田阵平陷入思考，一般来说工作期间受到伤害进行心理治疗是很重要的，不过他想逃也是可以逃掉的，只是……

　　“还没有，下午我去一趟吧。”

　　比起那个，松田阵平更担心自己上辈子因爆炸导致的死亡，是否会对这个世界的自己造成PTSD。

　　“诶？”似乎是没想到松田阵平这么配合，伊达航脸上的表情都跟着空白一瞬。

　　“怎么了班长？”松田阵平站起身打算前往警视厅自带的心理诊疗室，看伊达航还愣在原处，扭头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不……松田，你真的成熟很多啊……”
　　“？？？”

　　——
　　黑暗，无边的黑暗。
　　终于，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好，请睁开眼吧。”
　　耳边传来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还有钟表规律的滴答声，松田阵平缓慢睁开眼睛，看到心理咨询师已经在座位上整理好报告。

　　“你的状态还不错，对计时器等相关物品没有明显的PTSD症状，如果是想重新回到□□处理班的话，我认为是没问题的。”

　　心理医生用平缓的声音说。

　　“好的谢谢。”松田阵平接过报告，弯腰低头道了个谢，随后推门离开。

　　门被轻轻合上，伊达航从隔壁的小房间走出来，他担忧地看着刚刚关闭的房门，随后坐在心理医生面前。

　　“医生……”他摩挲了下手指，纠结怎么问出那个问题。

　　“伊达警官可以放心，松田警官没有你担心的人格分裂等症状，他的心理状态良好。”心理医生双手交叉，温和地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的男性。

　　“只是，我认为他存在轻微的延长哀伤障碍，不过并不影响他的日常生活，您可以简单理解为心理阴影。”
　　“具体体现为，当提到友人的死亡时。”

　　伊达航打了个哈哈，心道看来松田阵平不是心理出了问题，而是确确实实是穿越来的。

　　想到这里，伊达航松下一口气又感到了一股淡淡的悲哀。

　　“哦对了，伊达警官，记得告诉松田警官近期尽量保持心情平稳。”心理医生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
　　“他的发情期要到了。”

　　——
　　松田阵平在工位上看了看他的检查报告，随后将其放在桌面上。

　　没有炸弹相关的PTSD……果然是因为这个身体不是属于他的吗？

　　他将十指合拢握拳，又缓慢舒展开，那双往日灵活而又平稳的手，此刻依旧听从自己的使唤。

　　松田阵平眼底暗了暗，愧疚的情绪还未升起就被衣兜里的震动打断。

　　“哇——真好啊圣诞节，可以一起看灯光，还有炸鸡与草莓蛋糕相伴(?ˇ?ˇ?)”
　　“可惜我圣诞节不休息(?????＿?????)”
　　“而且讨厌的经纪人不让我吃甜食和油炸食品！(??へ?? ╬)”

　　诶呀诶呀，果然明星在这一点就是很麻烦啊。

　　“那太可惜了，我会一边吃一边拍照给你看的。”
　　松田阵平手指轻敲，回复道。

　　“啊啊啊啊啊太坏了啊松田警官(???皿??)?????”

　　想象着萩原研二在手机的另一侧气急败坏，松田阵平心情一片大好，眉眼都不自觉舒展开来。

　　“诶，话说，既然要去吃炸鸡和草莓蛋糕的话，松田警官是被人邀请了吗？Σ(????)?”

　　什么鬼问题啊，他就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吃炸鸡和蛋糕吗？

　　又一次被强调了没有可在这一天来往的好友，松田阵平刚刚舒展的眉眼又皱起来。

　　往常不管什么节日都是他和萩原研二一起过，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哪怕让松田阵平现在回想，也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活动。

　　以前的圣诞节，他和萩原研二都会约好在放学之后，一个人去买炸鸡，一个去买草莓蛋糕，自己家那个酗酒老爹不用管他，因此他们会一起回萩原家，解决掉吃食后在萩原研二的房间里拼模型到深夜，顺势在萩原家就这样住一晚。

　　“没有，我就不能自己一个人吃吗？”

　　他偏好炸鸡，萩原研二偏好草莓蛋糕，但是同一个东西吃多会腻，所以他们两个会换着吃。

　　正是年轻气盛，长身体的时候，两个人即使吃很多也没有觉得撑，感到饱腹感后就开始钻研刚到手不久的新模型，圣诞节在他们看来和过去的每一个周末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也没有赋予它什么新的感情色彩。

　　直到上警校后，他才从伊达航那里得知恋人们会在平安夜一起享受炸鸡与蛋糕，不过他也没觉得他和萩原研二有什么不对——恋人们过的节日多了去了，怎么朋友就不能一起过圣诞节了吗？

　　不过说到底，他究竟是为什么一直对谈恋爱兴致缺缺呢？

　　想到过去他们的习惯，以及上次萩原研二表现出来对模型的极大兴趣，松田阵平问:
　　“你圣诞节那天晚上有时间吗？”

　　对面发过来一个哭哭的表情，看来是没时间了。

　　大明星果然很忙啊……

　　“松田警官是有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本来是想约你一起拼模型来着。”

　　对面发过来一个和刚才不同的大哭表情，看得出来非常难过了。

　　“好了好了，虽然不能一起拼，不过我会把上次买的那个模型进度拍给你的。”

　　既然不能线下见面，那就线上交流吧，也不是不行。

　　“好吧……”
　　“不过松田警官，虽然圣诞节当天我没有空，但是圣诞节第二天凌晨我有时间哦。”

　　松田阵平已经可以想象到对面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兴奋和期待的笑容。

　　那双紫色的眼睛，肯定会像过往的许多个偷偷溜出去开车的夜里一样，如同水晶一般闪闪发亮。

　　“我记得松田警官对车也很感兴趣吧！”
　　“要不要一起去山体公路上飙车啊？”

　　他简直要笑出声，感叹自己怎么会如此了解对方。

　　“萩原研二。”
　　“你忘了我是个交警了吗？”

　　对面马上发过来一个失望的表情。

　　“不过凌晨的话，那个时间我还没上班。”
　　“所以可以啊。”

　　萩原研二立刻发送信息回来，语气里藏不住的开心。

　　“松田警官可以接受吗？我开车很快的哦！”
　　“不接受我答应你干什么？”
　　“是飙车，不是简单地开车哦！”
　　“再废话我就不去了。”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大概是在整理措辞，没过多久，又一条信息发送过来。

　　“那就一言为定！那天半夜就在老地方集合ヾ(??▽?)ノ”

　　松田阵平扬了扬嘴角，
　　“好。”

　　过了半晌，对面没有回复，大概是又去忙了吧，松田阵平等了一会儿，然后点进置顶的号码栏，开始编辑:
　　“今天，他约我圣诞节第二天凌晨到山顶飙车了。”

　　一开始松田阵平还会仔细写成“这个世界的你”，到后来发的简讯变多，他干脆直接简化成一个单字“他”。

　　反正他可以区分出来说的是谁。

　　“老实说我很期待，我已经很久没有坐上你的车了。”
　　“他向我提出邀请的话语，和你半夜突发奇想拉着我去飙车时的语气，简直一模一样。”
　　“抱歉，但是，你俩真的很像。”
　　“hagi”

　　另一边的萩原研二心情正好，他突然提出飙车邀请当然是有目的的，松田警官都这么主动邀请他圣诞节见面了诶！既然他没有时间，他总要创造个时间吧！

　　白天见面的风险实在太大了，因此他才提出凌晨飙车的想法，想象一下，他开车带着松田警官，在经历飙车后肾上腺激素上升的兴奋后，一起在山顶看日出，多么浪漫啊！

　　不过为了防止对方第一次坐他的车晕眩，他会努力放慢速度的！

　　被降谷零敲了一脑袋的萩原研二依旧傻笑着。

　　他等不及要到圣诞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