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永恒对立面》冥御小辞

13、好拙劣的地方

　　温瑾被小男孩的话搞的一愣一愣的，嘴唇未动，却什么也没说。

　　她慢慢低下头，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她突然有些迫切地想知道小男孩的名字了。
　　这个虚拟的城市不赖，打造的世界观也是，这群开朗的小孩们似乎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且美好的童年。

　　“128。”
　　“什么?”
　　“128，姐姐，我叫128。”

　　温瑾的瞳孔骤然缩小，她将裙子理好，蹲下来和小男孩平视。
　　“小孩，你喜欢你的名字吗？”
　　“喜欢！”

　　温瑾皱了皱眉，轻声询问为什么。
　　“因为这是母亲给我取的！”

　　一双白皙的手轻轻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是维文。
　　他一副理解的模样，也没多说什么。

　　林堕正被小孩们围的水泄不通，因此维文才能够勉强脱身。
　　但这时，却有一个抱着小熊玩偶的小女孩跑向他。

　　小女孩将手中的玩偶举起来，似乎是想要给维文。
　　“给我吗？”
　　小女孩用力点点头。

　　维文并没有马上伸手接过，只是弯下腰让小女孩不用再高举着手。
　　“为什么要给我?”
　　小女孩笑的纯真又开朗，却只是轻飘飘吐出一句“不知道！”

　　维文顿了顿，摆了摆手。
　　“不用了...哥哥不...”
　　“请务必收下！”

　　或许是小女孩的眼神太过热烈，让维文感到进退困难。
　　不过最后，维文还是选择了接过小熊玩偶。

　　小女孩见维文接了，就马上跑开了。
　　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维文这样想着。
　　但当维文仔细查看了这个玩偶，却发现什么危险的地方都没有，似乎只是个普通的玩偶罢了。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小熊的脸，里头的棉花软乎乎，很是可爱的模样。

　　这时，城市内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钟声。
　　“到点回家啦！”
　　孩子们可算不玩了，从兜里拿出了银针，和小机器人运输的银针一样。

　　林堕本以为这群小孩是有什么别的通道可以走，结果他们是真扎气球。
　　还是一扎一个准。

　　“躺着过关?”林堕带着两人跟在那群小孩后面，楼梯机关很快就被小孩们解开了。

　　一直到了顶端，靠近了那个会发光的地方，小孩们也各奔东西的离开了。

　　林堕率先走在前头，可当他进入屋子内，却发现在发光的是个开了的手电筒。

　　“哈？！”林堕无语了。
　　不过，他很快又瞥见手电筒下面压着张纸条。
　　“想要运作核心就来找我。——赛德凡。”林堕一字一句地将纸条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三人一脸懵逼地走出屋子。
　　“赛德凡是谁?”
　　“我怎么知道。”

　　正巧苦恼呢，一张不明纸张突然顺着风吹了过来，一下就糊在了林堕脸上。

　　林堕将纸拿在手里一看，这不就巧了嘛？赛德凡……
　　“通缉犯?”

　　听到林堕的话，另外两人也凑了过来。
　　一串红色的数字亮瞎眼。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其实我们没有办法直接找到他吧？除非他想见我们。”
　　维文刚想点头，却又撤回了动作。
　　“不，他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很清楚的目的地。”

　　维文的指尖一路往下，停在了通缉令的一个小角落，那有一个很小的印章，写着已被逮捕。

　　随即他又抬起头，指向城市的中心的高塔。
　　“那家伙就关在那。”

　　林堕投去了疑惑的目光：“你怎么知道的?”
　　维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
　　“就，看见的。”

　　林堕又将视线移至高塔，这才看见高塔有很多用红色油漆写的大字。

　　“这里关押的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罪该万死的赛德凡，唯一一条上高塔的路已经被封锁。”

　　甚至怕大家不知道是哪条路，还贴心地画了个箭头指着哪条路能上高塔。

　　“好拙劣。”林堕死鱼眼。
　　“嘁...就说去不去嘛。”温瑾拍了拍裙摆，插着腰眺望高塔。

　　“去。”

　　三个人明知故犯地上了高塔。
　　果不其然，从外面走到高塔顶端进去，又从顶端绕进高塔内的底部后，成功见到了赛德凡。

　　“嘿！伙计们，欢迎你们来到这。”
　　“我，就是你们想找的天才赛德凡。”

　　赛德凡和小队想象的不一样，他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褂子，戴着副黑框眼镜，甚至眼镜脚都是歪的。
　　比起天才，他给人的感觉更像是疯子。

　　他的手脚都有铁链，似乎无法离开高塔底部。
　　但他如果无法离开，那纸条算是怎么个事?
　　还不等三人开口，赛德凡就等不及接话了。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别忘了我是个天才。”
　　“还有你们想要的运行核心——得帮我逃出这里我才能给你们。”

　　赛德凡扯了扯铁链，最顶端都有个钥匙扣，似乎需要四把钥匙。
　　林堕的嘴角抽了抽，不禁吐槽：“这么麻烦……”

　　“喂！你不想要运行核心了吗？”赛德凡有点恼火了。
　　“只是让你们帮忙找钥匙而已！”
　　“而且！”赛德凡突然从口袋套出一把钥匙。
　　“而且我自己还有一把！”

　　林堕冲上前抢过他手中的钥匙，连开了两个锁。
　　全场寂静了。
　　“你为什么不用一把钥匙开四个锁，是因为不想吗？”

　　结果最倒霉蛋的事情发生了，打开了三把锁，就差最后一把时，发现钥匙不匹配。

　　赛德凡无语地推了推眼镜，露出睿智的表情。
　　他不急不慢地靠着墙坐下，在地上一堆散落的纸张里抽了一张出来，上面写着一堆密密麻麻的，看不懂的字。

　　维文抱着小熊玩偶凑近了赛德凡。
　　赛德凡指了指上面的一行字，示意小队去这个地方找剩下的钥匙。

　　“抱歉...这写的什么字？”维文忍不住开口。
　　赛德凡露出了死鱼眼：“哼！果然，天才的字只有天才能看懂。”

　　维文无奈地笑了笑，也没说反驳的话。
　　赛德凡很满意维文的态度，所以清了清嗓子，指着那样字说道：“游，乐，场。”

　　得到答案后三人马上动身了，却又连忙被叫住。
　　“喂！听我把话说完啊！”
　　“嘁...运行核心现在不是整体，是个碎片，我只能给你们其中一个碎片。”

　　三人大概了解了情况又准备出发，但又被叫住。

　　来来回回折磨了好几遍，才终于成功脱身。

　　三个人顺着城市地图一路来到这里的游乐场。
　　显然，这和他们想象中的也不一样。
　　游乐场内只有几个项目，过山车，旋转木马，海盗船和扔飞镖，装修也并不华丽。

　　“四个项目，先去哪里找?要不然分开行动吧。”林堕率先开口，不想浪费三天的时限。

　　“不用了。”维文打断了他。
　　“我大概猜到钥匙在哪了。”

　　维文紧紧抱着小熊玩偶，带着两人直奔扔飞镖的地方。
　　是个小摊，还有个牌子立在一旁，写着五块钱三个。

　　林堕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工作人员。
　　“没钱怎么办？”“……”

　　不给钱就自取是不对的，所以温瑾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五块钱纸币。

　　“?”林堕和维文都露出了黑人问号脸。

　　温瑾将纸币放进收银箱里，然后自顾自地去拿了三个飞镖。

　　面对温瑾分享的飞镖，两人都摇了摇头。

　　“谁是大佬我们还是拎得清的。”

　　趁着间隙时间，林堕四处扫了扫。
　　游乐场很小很小，进来不需要买票，但玩项目需要给钱，扔飞镖是这四个项目里面最便宜的一个了。

　　没过多久，温瑾就成功走正规渠道拿下奖品，并且取走了钥匙。

　　回高塔的路上，她都是哼着小曲的。

　　“维文。”林堕注意到了一直在摆弄小熊玩偶的维文，凑过去抬手搭了下他肩膀。
　　“你是怎么猜到钥匙在哪个项目的？”

　　维文只是瞥了他一眼，语气平平地说道：“直觉。”
　　“你直觉这么厉害?真的假的……”
　　“...真的，你别问了。”

　　见维文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林堕也没好多问了。
　　林堕轻轻抬手想戳戳小熊玩偶，却被维文轻轻侧身的动作搞的有点措不及防。
　　“这么宝贝?”
　　“……”

　　林堕无奈地摊摊手，又重新带着小队回去见赛德凡。

　　“本天才终于自由了，哈哈哈————”
　　赛德凡像是八百年没运动过，一解开束缚就开始高自由度各种活动。

　　“那么，运行核心的碎片?”林堕向赛德凡伸出了手。

　　“没有。”赛德凡笑嘻嘻地回答。

　　林堕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是你说的……?”无形中林堕的脑袋上好像出现了个井字。

　　赛德凡摆摆手：“有，也没有。”

　　“告诉我剩余的碎片在哪，疯子。”
　　“带我出去，伙计们。”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提要求倒是比实现心愿快。

　　“嘿！你们得先带我上去……”
　　林堕抬手就揪着赛德凡的后衣领将他拎了起来。
　　“...等下！伙计，有事好商量。”
　　林堕提着赛德凡就开始往上走。

　　“这不是带你出去吗？”
　　赛德凡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了，一低头往下看，就看见自己脚下的一片虚空。

　　“剩余的碎片在哪？”林堕再一次追问。
　　赛德凡咽了咽口水，抬起头不敢往下看。
　　“分四块，有一块应该在城市护卫队那。”

　　在林堕的行为威胁下，赛德凡交代清楚了很多信息。
　　小队不仅了解到了城市护卫队，还了解到了这所城市的大概构造。

　　逃出高塔后，林堕才终于松开了手。
　　“吓死人了我真服了……”赛德凡扶了扶眼镜，正是烈日当空，他只觉得刺眼。

　　赛德凡假咳了几声，吸引三人的注意力。
　　“我可走了，你们小心这点护卫队。”

　　赛德凡边说边向后退着。
　　“为什么我们要小心护卫队？你不是说他们是保护这所城市的吗？”温瑾不解。

　　赛德凡越退越远，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当然。”
　　“不过现在，你们就都是放跑本天才的罪人了哈哈哈————”

　　赛德凡跑路了，跑的很快很快。
　　当然，小队也没有傻站着，马上就动身去追了。

　　但比起追上赛德凡，城市护卫队来的更快一些。

　　“有事好商量……”
　　显然，机器人才不听商量不商量的，一顿激光扫射，三个人被迫走位风骚。

　　“先别管那个狗屁天才了！不是说其中一块碎片就在护卫队手里吗？！”温瑾提着裙摆艰难地躲着，衣物太重了，实在不方便。

　　林堕边跑边回头打量着护卫队的机器人们，看起来实在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长得都一样，怎么分辨在哪个机器人身上！”

　　想办法真是一个令人抓狂的事情，没灵感的时候把脑子挖出来翻转都没用。

　　太阳的光芒逐渐减淡，云层渐渐盖住了那份温暖。
　　但就在天空沉下来的那一刻，林堕回头一看，发现护卫队中有一个机器人在发光。

　　“那个机器人可能带着碎片！”

　　林堕刚指完，就因为没注意到前方的路“哐”一声撞到了铁杆子上。
　　他吃痛地往地上一坐，刚好躲过了机器人往上扫射的激光。

　　他迅速地侧过身子，用力踹向铁杆，借着力在地上滑到了另一边，再一次躲过了激光。

　　“要不是我拿把斧头干不过你...”
　　林堕倍感憋屈，打不打得动心里都有数，没必要着急送自己的武器去天堂。

　　天渐渐下起小雨，滴在脑瓜中心透心凉，雨滴落在脸上，却因为在奔跑中来不及伸手去擦干。

　　“啧...”温瑾开始有些跟不上了，沾了水的服饰实在是太重太凉了。

　　“你们找地方先躲着，这里交给我。”林堕迅速将机器人的视线都吸引在自己身上。

　　“就这样丢下你不管?！”温瑾咬了咬下唇，被维文拉走。

　　“我们帮不了他，就让他轻松些。”

　　只剩下林堕一人的斗争，让局势变得有些难以掌控。
　　但他知道，这样至少不会造成过大的人员损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真的想要担起队长这个头衔了。
　　现在回想起来，最初其实没有想过真的和别人共同战斗吧。

　　就连最开始帮助两姐妹，也是因为看中了温双双的能力想拉拢，没想到温双双却没能成功留下。

　　明明就可以丢下温瑾不管的，可林堕并没有选择这样做。

　　如果不是温瑾，林堕甚至可以在拿走温双双手里的钥匙后就杀掉她，那样就不会导致尸群，可他还是没有这么做。

　　偶尔，林堕也会怀疑自己的选择。
　　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选择?

　　难道舍弃人性去拼死存活就是正确的了吗？

　　可最开始他就想拯救这个世界，拯救人类啊，为了更远大的志向，所以就这样轻易放弃别人的生命，是否就本末倒置了？

　　林堕只觉得身上的使命很沉很沉，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雨越下越大，他渐渐要看不清视线了。

　　但就在这时，却又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最高处。
　　那个身影张开双臂，拥抱着暴雨的洗礼，笑声痴狂着。

　　在阴沉的天空下。
　　那异样的光芒从他的心脏慢慢蔓延至全身，闪烁着的，是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