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水同璘》寒桑海朽

13、哭泣的齿轮

　　小璘翻滚躲过时针剑，怀表链擦过他耳际，几缕黑发瞬间枯白。
　　“不能破坏它们！”他格开第二次劈砍，“这些是莉莉对母亲记忆的实体化！”
　　璘乐的匕首划过表链人胸口，火星在玛丽·凯莉照片上烫出焦痕。表链人发出婴儿啼哭般的齿轮尖叫，散落满地零件。
　　“情感模块干扰战术。”璘乐突然拽过小璘按在墙上。
　　机械手指划过他胸前的0013徽章，星图斗篷骤然释放母亲苏云的影像：“莉莉！看看真正的母爱！”
　　全息苏云捧出虚拟玫瑰：“孩子，逝者属于星空...”
　　机械心脏搏动骤停！莉莉的右眼发条卡住，银蓝液体从心室喷涌如泪：“把妈妈...还给我！”
　　整座时钟塔开始崩塌，大本钟残骸如雨坠落。一颗齿轮砸向莉莉头顶——璘乐的黑斗篷旋成飓风裹住女孩。
　　咔嚓！
　　齿轮咬穿斗篷，深深楔进他的机械脊骨。蓝血混着机油溅上莉莉的脸，她惊惶触摸那冰冷液体：“你...也会痛吗？”
　　小璘的脉冲手环全功率轰击机械心脏：“璘乐！心脏核心有生命反应！”
　　金属心室碎裂，玛丽·凯莉的遗体蜷缩在齿轮间——脖颈刀口新鲜如昨，手里紧攥莉莉的出生证明。
　　当小璘的指尖即将触到玛丽遗体，时间突然静止。
　　雨滴凝固成水晶珠串，坠落的砖石悬在半空。
　　一双戴着顶针的手拨开时空裂缝，来者斗篷左黑右银，面具也是半面少年半面老妪，他的双面斗篷正面纯黑，反面镜面反光，边缘镶金边。
　　“时空管理局编号0006，镜鸾。”少年侧脸唇角微扬，“收拾烂摊子的裁缝。”老妪侧脸却盯着璘乐的伤：“机械脊髓第三节变形，建议更换钛合金椎骨。”
　　镜鸾的顶针射出金线，刺入玛丽遗体心口。
　　“死亡时间：1888年11月9日凌晨3点15分。”金线牵扯出猩红光丝，“莉莉将母亲死亡瞬间‘裁剪’下来，缝进自己心脏——所以遗体永不腐败。”
　　老妪侧脸突然厉喝：“但执念滋生时间蛀虫！”
　　玛丽遗体突然爬满米粒大的银白甲虫，啃噬之处时间飞速流逝。镜鸾的黑斗篷面扬起，露出内里浩瀚星海。顶针在星空间穿梭引线，将玛丽遗体缝合成光茧。
　　“记忆归档完成。”少年侧脸将光茧按进莉莉胸口，“你保留思念，但时间不可逆转。”
　　机械心脏化作怀表落回莉莉掌心，齿轮纹路里流动着母亲微笑的残影。
　　伦敦钟表恢复顺时针转动，细雨重新坠向大地。镜鸾的斗篷拂过国会大厦废墟，瓦砾如倒放般重组。
　　“关于0400号的伤势...”老妪侧脸的顶针刺向璘乐后颈。
　　“不必。”璘乐格开金线，“我有自修程序。”
　　小璘却攥住镜鸾手腕：“他的血为什么是蓝的？”
　　少年侧脸突然凑近，呼吸带着檀香味：“四百次轮回里，他的身体被时间酸液改造过。”
　　老妪侧脸补完下半句：“每滴蓝血都承载着一段破碎的时间线——包括你死亡的399种方式。”
　　璘乐沉默地走向雨幕，机械腿每步都留下蓝血脚印，三秒后被雨水稀释无踪。小璘追进巷口时，见他正用匕首撬出脊椎里的齿轮碎片。
　　“镜鸾说得对。”蓝血浸透小璘递来的手帕，“我早不是人类了。”
　　雨声淹没了机械运转的轻响。小璘突然扯开自己衣领，将对方染血的手按在锁骨下方——那里跳动着温热的脉搏。
　　“可这里会为你疼。”他抓起璘乐的匕首划破掌心，鲜红血液滴进对方关节裂缝，“我的血分你一半！”
　　血珠渗进机械缝隙的刹那，璘乐的义眼闪过乱码。远处刚修复的大本钟突然疯狂倒转，塔顶传来镜鸾的警告：“时空参数异常波动！有东西在吞噬——”整句话被掐断在时空裂缝里。
　　回到钟表之心，医疗舱的红光扫描璘乐脊椎。
　　“机械脊髓损伤37%，情感模块过载。”电子音冰冷播报，“建议卸载与0013号相关数据。”璘乐直接扯断扫描探头。
　　小璘在休息室冲洗染血的星图斗篷，水流卷走蓝血与红血交织的液体。青铜怀表突然震动着跳出衣袋，表盖自动弹开——原本的罗马数字盘面，竟变成跳动的血红色倒计时：98年11月29天23小时。
　　“找到你们了。”霜雪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白霰的纯白斗篷不染尘埃，肩头机械隼的独眼锁定小璘：“怀表倒计时启动，代表虚空之卵开始复苏。”她弹指挥出光幕，投影出璘乐胸口的黑色结晶，此刻正随倒计时搏动。
　　“解决办法？”璘乐挡在小璘身前。
　　“三个选择。”机械隼吐出冰晶组成的文字：
　　1. 销毁0400号（成功率89%）
　　2. 剥离0013号情感（成功率47%）
　　3. 喂食卵的碎片（成功率未知）
　　警报声撕裂宁静：“警告！维多利亚伦敦时间线再度崩塌！”
　　监控屏显示：刚恢复的大本钟疯狂逆跳百年，塔尖重新长出机械心脏，体积暴涨三倍。莉莉的歌声响彻时空枢纽：“滴答，滴答...怀表饿了...”
　　白霰的裁决之剑指向璘乐：“你的蓝血唤醒了更深层的东西。”
　　小璘的星图斗篷骤然展开，银河在内衬咆哮旋转：“那就选第三条路——”他抓住璘乐的手冲向时空漩涡。
　　“去喂饱那该死的怀表！”

　　作者有话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章末档案更新

　　案件编号：1888-V-09
　　病源名称：心之时狱
　　处理评級：B（镜鸾修复度92%）
　　异常后续：

　　·莉莉·特纳被编为时痕之子（管理局收容）
　　·大本钟心脏残留体转化为虚空之卵碎片-悲恸
　　关联条例：

　　《时间情感污染法案》第4条：禁止特工以血液交融方式干预机械体

　　备注：0400号卸载情感模块失败，0013号血液检出时间抗体。裁决之翼申请双人监控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