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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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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系统,还不快出来!”
刚脱离众人视线,楚摧玉就在心中叫唤系统。
“……我在呢宿主,有什么事情?”久不见统影的系统颤巍巍的,像是怕极了他。
“你说呢?”
楚摧玉冷笑,“不是说按照书里说的,登基后和萧拒霜反目成仇,他就会杀了我成为真正的权臣,然后我就能改头换面潇洒快活?”
“……是这样没错。”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这都超出剧情多久了,萧拒霜还没下手?”
系统也不知,它支支吾吾:“我也以为世界出了差错,但上面对萧拒霜进行过监测,他与书中一致,还是那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野心家……可能就是时机没到吧?”
朱漆红亮的长廊下,玄衣帝王大步流星,谁也不知他内心吐槽:
“还没到!我穿过来时这具身体还是翩翩美少年,现在呢,黄花菜都凉透了我还没凉!
打工十几年,连皇帝这种不是人干的活我都干了三年,你知道这是什么日子吗?”
系统心说知道啊,楚摧玉干活的时候,它也要跟着二十四小时待机。
统子也苦不堪言。
但……
系统看见楚摧玉侧脖上清晰的红痕。联想到昨夜发生了什么,它觉得楚摧玉还是要比它惨一点。
当年君臣猜忌,萧拒霜剑走偏锋,楚摧玉为了把戏唱完,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它叹了口气:“宿主实在是辛苦了,等完成任务,我们会折算精神身体损失,尽量补偿。”
“不过宿主,如今我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虽说过程崎岖,最终一定会殊途同归,你不必忧虑。”
楚摧玉眉头未松:“可就是这临门一脚迟迟未到,朝堂都到了给我选妃的地步,再这么拖下去,我何时才能脱身?”
系统想了想:“我觉得选妃会是剂猛药。萧拒霜或许有几分真心,但绝对比不过他对权利的渴望,他不可能容忍你选妃入宫育下子嗣,倘若他因此彻底翻脸,你身死之事就不远了。”
“宿主你不正是看出这个,才应允王大人的吗?”
楚摧玉一默。
良久,他才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一定只能是他亲手杀了我?别的和他有关系的死法也不行?”
“正常情况下是的。”
穿梭中的帝王蓦地停下脚步。
“好吧。”楚摧玉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准备大选这段时间,且看他会不会动手。你帮我盯紧萧府动向。”
“明白。”
然而,连同的上奏几位大臣筹谋已久,如今得了楚摧玉口谕,才真如借东风,势不可挡。为防萧拒霜从中作梗,他们也提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严阵以待。
夜长梦多,短短三天,礼部就拟好名单呈上御案,如此雷厉风行,楚摧玉都忍不住为之砸舌。
好在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有人充盈后宫,也就明面上走个过场,不必正规正矩,搞得声势浩大。
进宫选秀的日子,就这么匆匆定在半月后。
萧府这些日子里一直没有风吹草动,萧拒霜似乎也知道此事没有转圜余地,半月来连早朝都不去了,只称病告假,整日闭门不出。
他不在,楚摧玉就更没有上班的心思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很快,便到了秀女入宫的日子。
萧拒霜并没有出手。
神武门前。
殿前汉白玉台阶高耸,殿门敞开。
按王大人等所说,此次选妃事关重大,所以除了萧拒霜,其余文武都来了,他们是外男不好干涉后宫,就在太极殿门前列阵,玉白阶上形成一片黑鸦鸦的影子。
深处光影昏暗,只隐约可见端坐着的人影和双侧侍奉的宫女太监轮廓。
楚摧玉一早就被拉起来摆到龙椅上当吉祥物,一阵无言。
失算了,他和统子都错付了。
这妃还真给他选上了,这不是全完了吗!
“时辰到——宣侍选秀女依序入殿觐见!”
一道尖利的嗓音划破长空,自众人头顶飘来。青石板路上,一众官女陆续前行,场上森冷寂静,只有裙裾的摩擦沙沙作响。
没一会儿,她们就站到了楚摧玉面前。
楚摧玉:……
这下好了,三千佳人尽在眼前,殿中还有礼部几个官员守着,后宫无人做主,众人都翘首,等着他做决断。
简直骑虎难下。
他被迫抬眸,这些新选入宫的人都还没来得及受教,几个年纪尚小的姑娘怵帝王之威,瑟缩地垂下脑袋,局促不安。
礼部侍郎宣读完姑娘们的家世身份。
“陛下,您可有相中的?”
没有。
楚摧玉并不想祸害良家妇女。
众目睽睽下,他抹了把脸,正想随手点几个草草了事,之后再寻机会将她们送出宫去。谁知方同一贵女对上视线,她若有所感,猝然之间脸色煞白,脚下如棉花似的,瘫倒在地,美目满含惊恐。
这便是殿前失仪了。
礼部侍郎使了个眼神,让人将其带离。
?他如今还这么可怕吗?
楚摧玉心下狐疑,又挪了视线,接下来就更妙了。
他看过去的贵女们,接二连三出了差错,有倒地的,脸色一息之间起红疹的,莫名受惊失声的……剩下的也摇摇欲坠。
光是听着,恐怕会觉得这画面喜人,实则不然——被带走的女子们毫无轻松玩闹之色,转身时双腿抖得像筛子,却急不可耐往门口走,活像身后有恶鬼猛兽在追,为慌不择路之姿。
这下在场之人还看不出猫腻便是瞎子了。
楚摧玉认真端详起贵女们的面容,原来并非脂粉的问题,她们自早上一来,就各个脸色惨白无血色,眉心带着浓重的忧郁。
他双目轻眯。
侍郎察言观色,汗如雨下,可百官堵在门口,不完成任务他亦脱不开身。
楚摧玉金口未开,秀女已退去了大半,侍郎只好将名单呈上去,擦着额头找补道:“陛下,秀女们进宫时间短,还没学完规矩,非有意冒犯天颜。不周之处,还望陛下恕罪。
今日秀女欠佳,不如陛下直接对着名单挑选?都是经过审验的清白姑娘,各有所长,您看着有合适眼缘的,让魏总管念名字即可?”
话落,底下没找到机会走的秀女们就发起抖来,有的直接吓了昏厥过去。
顷刻骚乱四起,侍郎眉头一皱,呵道:“都肃静!陛下不计较你们的过失,实乃仁慈,若是尔等再紧张出岔,坏了选秀,小心……”
“姜侍郎。”楚摧玉抬手打断,“行了,你何苦恐吓为难她们。”
此事明摆着是萧府手笔,如今他和对方撕破脸,那人既要阻挠,谁敢被选上,岂不是公然与萧党为敌?
何况宫闱之事虽隐讳,却也不是不透风的墙,他和萧拒霜的一些风月之事,世家贵族哪有全然不知的道理?
连王大人家女儿也匆匆离去。
该走的都走了,剩下的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甚至还有些身世凄楚,连入宫都是被逼来的。
都是可怜之人罢了。
不过萧拒霜既解了他燃眉之急,想必还有后手。
楚摧玉随意翻了翻册子,在某一页时忽然停住。
陈如澜。
好熟悉的名字,他必定在哪里听过,一时想不起来,这是什么人?
楚摧玉叫来魏总管,他立刻高声道:“陈家如澜,出列觐见!”
片刻,一亭亭玉立的蓝衣女子款步而出,轻提裙摆跪下,腰间所系白玉微晃,她不卑不亢叩首,再起身时,脊背挺直,如眉山巍峨。
“民女陈如澜,见过陛下。”
这落落大方之态,在一众发抖的秀女中格外出尘,姜侍郎顿时对其心生好感。
楚摧玉盯着她左瞧右瞧,没看出个所以然。
而姜侍郎似乎也觉得她眼熟,看了半天,先发现不对劲,他脸色骤变,指着下方哆嗦道:“陈……陈如澜?那不是前户部罪臣——陈墨年之女吗?!”
他心中大骇,转头问手下:“谁?是谁把她找进宫的?”
这天大的疏忽,无人敢担,姜侍郎气得脸都青了,只怕祸临己身,心急之下想舍弃副手,谁知下座传来道清冷女音:
“还请大人慎言。”
姜侍郎一愣。
陈如澜侧目,冷静道:“前朝陈家出事之前,我早与陈大人恩断义绝。他中饱私囊、勾结逆贼一事与我毫无关联,陈家锒铛入狱,连先帝都未追究过我的罪责,民女担不起罪臣一说。”
经她解释,姜侍郎这才回想起往事,他喃喃道:“是……是了。”
他夹起尾巴悻悻一退——笑话,有个竿子不赶紧爬,还抓着陈如澜不放,不正坐实了她罪臣的身份,自寻死路?
楚摧玉没功夫与姜侍郎计较,这两人一来一往,他总算想起陈如澜是谁了。
此事说来久远,恐怕要追溯到他还没当太子的时候。
先帝在位时,膝下有能耐争夺储君的皇子泛泛。从夺嫡之战中脱颖而出的,除了他还有个齐王。
那陈墨年,本是他的追随者,后来楚摧玉与齐王较量时落了下风,他倒戈投靠了齐王。
时间久远,他只记得后来对付齐王时,还查出陈墨年贪污受贿,结党营私。
此案牵连甚广,陈家满门皆被诛连,只除了一个人——在陈墨年倒戈时就言明和他断绝关系的陈如澜。
但仅凭此举,显然不足以让先帝开恩。
楚摧玉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复杂。
这就不得不提及她恩断义绝的始末了。
五年前,陈如澜还是名动京城的高门贵女,可比起才女之称,她更有名的却是另一件事。
她喜欢萧拒霜。
陈姑娘样貌举止清浅,行事却十分烈性,丝毫不掩饰对萧拒霜的钦慕。
楚摧玉没出事前,两人似乎差点就成了。
正是如此,陈如澜得知陈墨年背叛了楚摧玉,想把她许配给齐王后,才毫不犹豫离开了陈家。
陈家倒台陈如澜没被牵扯,完全是因为萧拒霜出手保住了她。
齐王倒台后,先帝愿意给他这个功臣两分薄面,料定区区一个陈如澜翻不起风浪,随手打发她出了城。
旁人不知,楚摧玉却知道,陈如澜这些年一直住在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