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同程》莫晚晴

64、月色漫肩

　　陆修的吻渐渐变轻，带着雪松信息素清冽的气息，落在江晨柔软的唇瓣上，像一片羽毛拂过湖面，漾开细碎的涟漪。
　　江晨的呼吸猛地一滞，睫毛簌簌地抖着，那双刚睡醒还带着水汽的眸子瞬间睁大，眼底满是错愕。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陆修微凉的指尖捏着自己的下巴，力道轻柔，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笃定。少年的身体僵在他怀里，连脖颈处的皮肤都泛起一层薄红，连带着呼吸都乱了节奏。
　　陆修原本只是一时情动，指尖触到江晨温热的唇瓣时，理智便被夜色和桂花的甜香搅得有些模糊。可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他的动作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正想退开，手腕却被江晨猛地攥住。
　　少年的指尖滚烫，带着刚退下去没多久的燥热，力道却大得惊人。
　　“哥……”江晨的声音细若蚊蚋，尾音带着点颤，却主动仰起了脖颈，温热的呼吸洒在陆修的下颌线上，“别停。”
　　这一声轻唤，像是点燃了燎原的星火。
　　陆修的眼眸骤然深了下去，冷冽的雪松信息素不再克制，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将两人紧紧包裹。不同于方才安抚时的温柔，此刻的信息素里带着Alpha独有的强势与占有，却又小心翼翼地收着锋芒，生怕惊扰了怀里的人。他扣住江晨的后颈，俯身加深了这个吻。
　　江晨的唇瓣很软，带着樱花信息素甜腻的余韵，与雪松的清冽交织在一起，酿成一种让人沉沦的味道。他闭上眼，睫毛上的泪珠还未干透，此刻却微微颤抖着，像振翅欲飞的蝶。
　　少年笨拙地回应着，手臂紧紧环住陆修的脖颈，将自己更深地埋进他的怀里，鼻尖蹭着他颈侧的皮肤，贪婪地嗅着那让他安心的味道。
　　路灯的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落下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晚风吹过，卷起路边的落叶，沙沙作响，像是谁在耳边低语。
　　不知过了多久，陆修才缓缓退开。
　　他的额头抵着江晨的，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滚烫的温度。陆修看着江晨泛红的眼尾，看着他微微肿起的唇瓣，看着他眼底翻涌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愫，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软得一塌糊涂。
　　“宝宝。”陆修的声音喑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后颈。
　　江晨的脸颊烫得惊人，他把脸埋进陆修的颈窝，闷声应了一句，声音里还带着点鼻音：“嗯。”
　　“发情期提前，是不是因为今天有人故意释放信息素刺激你？”陆修的声音沉了下来，想起下午体育课的时间，想起江晨说的“突然就觉得热”，眉头不自觉地蹙紧。
　　Omega的发情期提前，除了精神压力过大，最常见的原因就是受到了陌生Alpha信息素的强行刺激。江晨的信息素向来温和，没什么攻击性，在学校里向来低调，按理说不该招惹到谁。
　　江晨的身体僵了一下，手臂环着陆修腰的力道紧了紧，却没说话。
　　陆修的心沉了沉，低头看着他泛红的耳廓，声音放柔了些：“别怕，告诉我，是谁？”
　　江晨犹豫了半晌，才闷闷地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委屈：“是……是高三的那个学长，叫赵峰。他今天体育课的时候拦着我，说……说我的信息素味道很好闻，还故意释放信息素压我……”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点后怕。他那时候只觉得浑身燥热，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往外溢，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想快点躲开，却没想到会引发发情期提前。
　　陆修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周身的气息都沉了几分。
　　赵峰。
　　他记得这个人，高三（一）班的Alpha，仗着自己信息素等级高，平日里就喜欢仗势欺人，没少欺负低年级的Omega。之前就听人说过他在操场堵过学弟，没想到今天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江晨身上。
　　“他还对你做什么了？”陆修的指尖泛白，语气里的寒意几乎要将周遭的桂香都冻住。
　　“没……没什么了。”江晨摇了摇头，把脸埋得更深，“我跑开了，他没追上。”
　　陆修没再追问，只是抱着江晨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他能感受到怀里人微微颤抖的身体，知道江晨是怕了。一股怒火和心疼交织着，在他胸腔里翻涌。
　　他低头，在江晨的发顶轻轻落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以后不会了。”
　　江晨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脸颊蹭着他的锁骨，像只寻求安慰的小兽。
　　夜色渐深，路边的行人渐渐少了。陆修抱着江晨，缓步往家的方向走。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叠在一起，像是再也分不开。
　　江晨的身体已经不那么烫了，靠着陆修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那声音像是带着某种魔力，让他渐渐放松下来，连带着眼眶里的湿意都悄悄退了下去。
　　“哥哥，”江晨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刚哭过的沙哑，“你……你刚才为什么要亲我？”
　　陆修的脚步顿了顿，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年。月光落在江晨的脸上，勾勒出他小巧的鼻尖和泛红的唇瓣，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忐忑与期待，像藏着漫天的星光。
　　陆修的心尖轻轻一颤，他抬手，指尖拂过江晨的眉眼，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因为想亲。”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一句简单直白的话，却让江晨的脸颊瞬间红透，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少年的睫毛簌簌地抖着，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像偷吃到糖的孩子。
　　他把脸埋进陆修的颈窝，闷声笑了出来，声音里带着点哽咽，又带着点雀跃。
　　陆修看着他发顶柔软的发丝，唇角也忍不住弯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对江晨的心思，从他表白后江晨答应的那天开始，从江晨仰着头，软软地叫他“哥哥”开始，从无数个一起刷题、一起放学的日日夜夜开始。
　　那种在意，早就超越了Alpha对Omega的本能，超越了所谓的兄长之情，在他心底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两人一路沉默着往家走，晚风卷着桂花香，漫过肩头，带着温柔的暖意。
　　陆修家离学校不算太远，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是一所豪华的别墅，院子里种着几棵桂花树，此刻开得正盛，甜香扑鼻。
　　陆修抱着江晨推开院门，院子里的灯亮着暖黄的光，映得满地细碎的桂花像撒了一层金粉。
　　“回来了？”客厅的门被推开，秦念穿着围裙走出来，看到陆修怀里的江晨，愣了一下，随即关切地问道，“晨晨？怎么了？”
　　“嗯，有点头晕。”陆修随口重复了刚才对保安大爷说的话，抱着江晨往屋里走，“妈，你先去忙吧，我带他上楼休息。”
　　“哎，好。”秦念看着两人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转身回了厨房，“锅里炖着汤，等会儿记得下来喝。”
　　“知道了。”陆修应了一声。
　　秦念悄悄凑到陆修耳边：“他父母知道你把他带回家了吗？”
　　“说过了。”陆修轻轻说。
　　他抱着江晨上了二楼。
　　二楼有两间卧室，一间是他的，一间是客房。
　　陆修的父亲常年在外地工作，不经常回家。
　　陆修抱着江晨进了他的卧室。
　　房间里的布置算豪华，浅蓝色的墙壁，书桌上摆着整齐的课本和习题册，还有一张长沙发，阳台窗台上放着几盆植物，阳光好的时候，会晒得满室生香……
　　陆修小心翼翼地把江晨放在床上，正想起身去给他倒杯水，手腕却被江晨攥住了。
　　少年躺在床上，脸颊泛红，眼神湿漉漉的，看着他，声音软软的：“哥哥，别走。”
　　陆修的脚步顿住，低头看着他。
　　江晨的校服外套早就被汗水濡湿，此刻皱巴巴地贴在身上，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少年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颈侧白皙的皮肤，上面还残留着樱花信息素甜腻的味道。
　　陆修的心尖一颤，俯身替他掖了掖被角，声音温柔：“我不走，去给你倒杯水。”
　　江晨却摇了摇头，攥着他的手腕不肯松开，眼神里带着点依赖：“我不要喝水，我要你陪着我。”
　　陆修看着他泛红的眼尾，看着他眼底的忐忑，终究是不忍心拒绝。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江晨的额头，温度已经基本降下来了，只是还有点温热。
　　“好，我陪着你。”
　　江晨的脸上瞬间绽开一抹笑意，像雨后的樱花，干净又明媚。他松开陆修的手腕，却顺势抓住了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动作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陆修由着他，指尖感受到少年掌心的温度，心里一片柔软。
　　房间里很安静，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落在地板上，像一层薄薄的霜。桂花香从窗户缝里飘进来，甜得醉人。
　　“哥哥，”江晨看着他，眼神亮晶晶的，“我喜欢你！”
　　陆修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低头对上他的视线。
　　少年的眼眸清澈见底，像一汪清泉，里面映着他的影子，带着期待，带着忐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陆修沉默了片刻，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他反手握紧江晨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指节，声音低沉而认真：“嗯，我知道，我也喜欢你，宝宝。”
　　不是兄长对弟弟的喜欢，是Alpha对Omega的喜欢，是独属于他和江晨的，独一无二的喜欢。
　　江晨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有星光坠入眼底。他看着陆修，嘴角一点点上扬，最后变成一个灿烂的笑靥，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欢喜。
　　“我就知道。”江晨的声音带着点雀跃，又带着点委屈，“你只能是我的，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哥哥！”
　　喜欢他在讲台上解题时的从容，喜欢他替自己解围时的坚定，喜欢他叫自己名字时温柔的语调，喜欢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道。
　　陆修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看着他眼里的泪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软。他俯身，在江晨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傻瓜，我当然只爱你一人啊。”
　　江晨的脸颊更红了，他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笑着，声音里带着点哽咽：“我怕……”
　　“不怕。”陆修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掌心触到柔软的发丝，“以后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江晨抬起头，看着他，眼底的泪光闪闪，却笑得格外灿烂。他伸手，环住陆修的脖颈，主动凑上去，在他的唇瓣上轻轻啄了一下，像偷香的小猫。
　　陆修的眼眸骤然深了下去，他扣住江晨的后颈，俯身吻了上去。
　　这一次的吻，不再像刚才那样克制，带着积攒了许久的情愫，带着Alpha独有的占有欲，却又温柔得不像话。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桂花香漫进屋里，甜得醉人。
　　不知过了多久，陆修才缓缓退开。他看着江晨泛红的唇瓣，看着他眼底氤氲的水汽，指尖轻轻拂过他的眉眼：“累了吧？睡一会儿。”
　　江晨点了点头，却依旧攥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像个黏人的小尾巴。他往床里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声音软软的：“哥哥，陪我睡。”
　　陆修看着他眼底的期待，终究是点了点头。他脱了鞋，躺在江晨身边，少年立刻像小猫一样钻进来，蜷缩在他怀里，脑袋枕着他的肩膀，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
　　“哥哥，”江晨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却依旧舍不得睡，“以后……我们是不是就永远在一起了？”
　　“嗯。”陆修低头，在他的发顶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而笃定，“永远在一起。”
　　江晨的嘴角弯起一个满足的弧度，他往陆修怀里缩了缩，鼻尖蹭着他颈侧的皮肤，嗅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道，渐渐陷入了梦乡。
　　陆修看着怀里睡得安稳的少年，看着他长长的睫毛，看着他嘴角甜甜的笑意，心里一片宁静。他抬手，轻轻抚摸着江晨的后背，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温柔而缱绻。
　　窗外的桂花还在静静地开着，甜香穿过窗台，漫过床榻，漫过两个少年的心尖。
　　夜色温柔，岁月静好。
　　陆修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唇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想，从遇见江晨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