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时有雨 晚来星》渝的记忆篇

11、《夜间烹饪课》

　　林晚报名夜间烹饪课是在一个暴雨夜。那天她连续处理了十五个投诉电话，最后一个顾客威胁要人肉"她，因为公司拒绝退一件穿过三次的羊绒衫。走出公司大楼时，雨水已经淹没了人行道边缘，她的帆布鞋瞬间灌满了水。

　　公交站牌下，一张被雨水打湿的海报引起了她的注意：「厨艺学校夜间班招生——让美食治愈生活」。海报上奶油蘑菇汤的热气在雨中顽强地升腾着，让她想起沈晴昨晚说"你做的汤比便利店的好喝一百倍"时闪亮的眼睛。

　　报名表需要填紧急联系人。林晚犹豫了一下，写下了沈晴的名字和电话。关系栏里，她的圆珠笔悬停了很久，最终写下"家人"两个字。

　　第一堂课教刀工。教室里的不锈钢操作台亮得能照出人脸，林晚被分到最角落的位置。老师示范如何用"猫爪式"握法切洋葱时，她发现自己的刀和老师的不太一样——沈晴送她的那把更重，刀背更厚，切下去时有种沉稳的力道。

　　"刀要成为你手指的延伸。"老师走过她身边时突然停下，"这把刀不错，保养得很好。"

　　林晚摸了摸刀柄上已经有些发亮的木纹。这把刀每天下班后她都会仔细擦净、上油，像对待某种神圣的器物。沈晴总笑说她"爱刀胜过爱我"，然后趁她不注意偷亲她沾着面粉的脸颊。

　　课程结束已是晚上十点。教学楼外沈晴举着画板上面全都是在教室外画满林晚切菜的画面

　　"不是说不用接我吗？"林晚小跑过去，把装着切好的萝卜丝的保鲜盒塞进沈晴怀里。那是课堂作业，她的萝卜丝切得粗细不均，被老师点评"像被老鼠啃过的"。

　　"想早点看到你呀。

　　公交车上，她们分享一副耳机听《厨房里的人类学家》。沈晴靠在她肩上昏昏欲睡，呼吸间有薄荷口香糖的味道。林晚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发现发根处新长出的黑发已经有两厘米——沈晴三个月没染发了，为了省钱。

　　"下周学做舒芙蕾。"林晚小声说，"你说过想吃的。"

　　沈晴在半梦半醒间"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她的衣角。车窗外的霓虹灯在雨水中晕染开来，像打翻的水彩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