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春刀》一述江水

25、第 25 章

　　自那两人走后，紧接着来了好几拨人，只是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实诚人，一个个过来探消息，言语之间转了一个弯又一个弯，一句话都好几个坑，方时锦打着马虎眼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将人给忽悠了回去。

　　而这期间问的最多的是李新霁的事情。

　　“方娘子，你与表哥关系好啊？”张曦月也来凑热闹了，她拿了好料子过来给方时锦，“今日姨母拿了好几匹布料，料子都是顶好的，每个人都两匹，我见你没来，布料也没有多的，索性就匀给你一匹。”

　　她拿了两匹布料放到方时锦跟前，“你选一匹。”

　　“这...张娘子选了，必定是你的心爱之物，我就不抢你的所爱了。”方时锦推脱着，她将东西推回去了。

　　“方娘子倒是有原则之人。”张曦月有深意地望着方时锦，“如此光明磊落，曦月佩服。”

　　张曦月从中挑了一匹靓丽的布放到方时锦跟前，“鹅黄衬肤色，适合你这种皮肤白嫩的，你可别推脱了，我是真的将你当做妹妹了，别辜负了我的好意。”

　　她让人将自己的那匹布给收了回去。

　　方时锦还没有说话，荷花就来汇报。

　　“娘子，大娘子身边的妈妈送东西来了，您要不去看看？”

　　那是你大娘子身边得力的干将，荷花不敢怠慢了，赶忙进来汇报。

　　方时锦难为了，毕竟还有客人，她也不好...可又怕人家有事情耽搁了，毕竟那是主人家，她住在人家的屋子里，不好拂了面，这倒是难为了。

　　好在张曦月是个识趣的，“那...”只是站起来的时候有些踌躇，“那我先行，你....”

　　“这个你带回去吧，我...”方时锦一时间卡住，“这布料在我身上着实是浪费了。”

　　她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可是这东西也不能够接下来，平白无故的接下来，就成了人情，那就不好还回去了。

　　荷花这个时候很有眼力见，飞快地将东西放到了张曦月身后丫鬟的手臂上，放下之后，立刻跑开了。

　　人家推脱如此，张曦月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摇头，也很快接受了这个事情，既然人家推脱不要，她也不能够上赶着去强迫，只能怎么拿进来，怎么拿出去。

　　她离开的时候多看了一眼方时锦，方时锦不做回应，只是笑着算是情分了，至于人家心中怎么想，方时锦懒得想，反正不是什么好的心思。

　　“表小姐安康。”大娘子身边的妈妈还没有进来，就遇到了表小姐，笑眯眯地打了一声招呼，她身后的丫鬟也跟着福了福身子，只是手中端着东西，没办法作一个标准的礼。

　　妈妈一眼就看到了表小姐身后丫鬟抱着的东西，那是两匹布，她心中瞬间了然了，只是看来那位娘子什么东西都没有要。

　　张曦月显然也注意到了林妈妈的视线，她微微侧过身子将东西挡住，手轻轻地绞着帕子，她将气息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可很快她将气息给平稳了下来。

　　“我瞧着方娘子没来拿布，我便拿了便过来，免得方娘子不知道。”张曦月的局促散了，“方娘子刚来，我怕方娘子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林妈妈笑了笑，“你是个心善的，方娘子刚来确实不知这些事情缘由，总要有人带着，免得糟了欺负还不知道。”

　　她言语之间尽是维护，这让张曦月心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孤女居然让姨母这么关注，连姨母身边的亲信都为之说话。

　　“是，我明白的。”本来还有些窘迫，但是这一刻她的窘迫全都散了，“方娘子跟我的妹妹一样的，我会护着她。”

　　林妈妈笑着拍了一下手，“如此，那就好，你们和睦，那便是最好的事情。”她微微扫过方时锦的屋内，“你以后将方娘子当做妹妹疼，那是最好的。”

　　这是一句提醒，林妈妈从来不吝啬的将好意递给旁人，只要那些人领情了，以后发生什么事情还是要念着她的好的。

　　要是这情不领，那便不领。

　　“林妈妈，怎么劳烦您来？”方时锦在里面匆匆地收拾了一番就出来了，她轻飘飘地往外走，笑盈盈的，眉眼之间都掺了一丝蜜。

　　“方娘子，这是大娘子给奴婢的任务，奴婢自当是要尽心尽力的。”

　　方时锦这才瞧见张曦月还站在外面，她朝着张曦月行礼，“张娘子，刚刚见怪了，没有送你出来。”

　　这是赶人走，张曦月自是晓得的，她当然是要请辞，只是离开前，她的目光落到了林妈妈身后的丫鬟手上，刚刚被林妈妈挡住了，现在却瞧清楚了，丫鬟手中是六匹布料，每一匹布都很靓丽，她手上那两匹根本不能跟这个比，一眼就能够看出哪是好物件。

　　这是...云锦，还是六匹，云锦都是皇家用品，怎么会落到方时锦手中。

　　张曦月离开的时候狠狠地盯了一眼方时锦。

　　“娘子不必来迎我。”林妈妈进了屋内，“娘子身上穿得太过肃静，大娘子看了也心疼，你务必要多做几身衣服。”

　　荷花已经奉上了茶水，林妈妈也不推脱，她端茶水喝了起来，“你还年轻，就该穿得靓丽些，这都是大娘子给你的，你也别推脱，更别舍不得，该用的就用掉吧，大娘子最喜欢看你们小娘子们穿得漂亮。”

　　她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大娘子失去了钰姐儿，神志去了大半了，整个人都萎靡了，连饭菜都吃不下，直到你出现了，她的状态才有回转。”

　　方时锦的手压了压，“好，时锦明白。”

　　她不能给诺言，之后要离开的。

　　“大娘子很喜欢你，你别辜负了娘子的喜爱。”

　　“是，时锦明白。”

　　送走了林妈妈，方时锦终于松了一口气。

　　“娘子，您为何...”

　　方时锦打断了她的话，“我为何不同意下妈妈的提醒？”

　　刚刚的对话连荷花都听明白了当中的意思，不...也不是明白，而是李妈妈前两日在一旁的旁敲侧击地提醒她，无一例外就是说大娘子身边缺少一个女儿。

　　大娘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如今殒命了，她是心痛的，调整不过来，要是有年轻的小娘子跟在大娘子身边，逗着大娘子，那是最好的。

　　李妈妈也不明面上说，只是暗测测地催促着，方时锦听了多次，每次都打马虎眼去了。

　　这法子谁都可以用，就她方时锦不可以，方时锦是谁？现在是一个孤女，未来可能是仇人、凶手，所以她不能，而且用惯性思维想，难道大娘子就因为她找到了尸体才愿意看到她吗？靠着恩情她能在李家好好的过日子吗？难道看到她不想到李钰吗？

　　如果她是李大娘子，她只怕是看都不想看到这个在案发现场带回来的人，每次看到她就会想到李钰的死亡。

　　方时锦用她的思维走了一遍事情，最终得出现在就就是天上掉下来了个馅饼，什么时候因为这个馅饼自己掉进了坑中都不知道。

　　方时锦不肯，她现在只求稳。

　　“大娘子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总有一日这个希望破灭了，她不需要我了，我该要何去何从？”

　　这样的门户最不好相处，难道要她和那系些人一样生活吗？那是不可能的，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她也必须要将方知韫带走。

　　“好。”荷花在瞧见方时锦那神情，突然想起来方时锦的那句‘保持缄默’，她将嘴巴闭上了，心中的疑问暗暗地琢磨着，是非对错，在心中自有一个定数。

　　“没事，慢慢来吧。”

　　有些事情急不得。

　　“你最近有没有出去走动！”

　　急不得，可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出去了，府中上下都不知道您说的那个人。”她是蠢笨的，没有人防着这么蠢笨的丫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说了便是说了，“他们只说那日跟过来的，就一些零零碎碎的丫鬟，拢共也不过是六七人，大多都在大娘子身侧，没有娘子所说的人。”

　　方时锦要找的人是跛脚的丫鬟，这样特征太明显了，根本不需要特意去打听，就能知道这里有没有这样的丫鬟，但是都没有听到这个丫鬟的消息，那么这个丫鬟就不在这里。

　　“知道了。”方时锦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了这么一句。

　　方知韫不在这个府邸，那么...或许真的在荆州，李大娘子给了诺言，会将人带回来，也许......只是方时锦现在怕事情结束之前会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