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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继任大典(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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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场比试结束,崆峒派逸尘子,一直紧紧盯着场中的对战。此刻,他微微眯起双眼,暗自思忖:“这江银粟内力运转巧妙,雪魄诀施展时,竟能将寒气化为利刃,与我崆峒派七伤拳以伤换伤的刚猛路子截然不同,却同样能将威力发挥到极致。对战时,她对时机的把握精准无比,每一次出招都恰到好处,这等武学天赋,实在罕见。” 逸尘子心中不禁对江银粟多了几分欣赏。
  峨眉派静芷师太,身披素袍,神色祥和地看着这一切。她微微点头,轻声对身旁弟子说道:“你们看,这江姑娘的招式,刚柔并济,在凌厉的攻击中又不失灵动与优雅,与我们峨眉派的武功理念有着相似之处。她的内力纯净,收发自如,在与何不及这般高手的对战中,能不落下风,可见其功底深厚。” 静芷师太心中对江银粟的表现十分认可,她想着,若有机会,让峨眉弟子与江银粟交流切磋,定能让弟子们受益匪浅,也能增进两派之间的情谊。
  江莲瑾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她看着江银粟,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个怀揣着梦想,立志振兴雪莲宗的自己。这么多年的教导与栽培,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回报。她心中默默想着:“银粟,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不仅继承了雪莲宗的武学,更传承了那份坚韧与担当。雪莲宗在你的带领下,定会走向辉煌。” 江莲瑾对江银粟充满了信心,同时也对雪莲宗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眼见大师姐和何不及打了个平手,雪莲宗的弟子们先是愣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兴奋,互相击掌、拥抱,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这些弟子们,平日里虽知晓大师姐江银粟武功不凡,却从未想过她能与昆仑派的师叔祖何不及打得难解难分。
  “大师姐太厉害了!” 一名年轻弟子满脸通红,扯着嗓子喊道。
  “是啊,有大师姐做宗主,咱们雪莲宗以后在西域,看谁还敢小瞧!” 另一名弟子眼中闪烁着光芒,兴奋地附和着。他们深知,这一战不仅是江银粟个人的荣耀,更是雪莲宗的荣耀,从今往后,他们在江湖中也能挺直腰杆。
  江银粟表面上神色平静,内心却如波涛般汹涌。她看了看面露欣喜的师父,又看了看欢心雀跃的师兄弟们,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安慰:无论她对不起谁,辜负了谁,至少她没有对不起师父!更没有辜负宗门的期望!
  夏炎风隐在人群之中,双眼死死地盯着大殿中央的江银粟。她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宛如雪莲在冰原上盛放,美得让人窒息。看着江银粟被众人簇拥,夏炎风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迷茫,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无尽的苦涩哽住了喉咙。他曾无数次幻想过与她并肩的画面,可如今,他们之间却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到,他们之间的距离,竟比山海还要遥远!
  人群渐渐地散开了去,夏炎风却丝毫不觉,他仍旧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江银粟。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深吸一口气后,他猛地拨开人群,脚步踉跄却又无比坚定地朝着江银粟走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走到她的面前,亲口对她说一声“恭喜!”
  起初,周围的人并未察觉异样,直到他离江银粟仅有几步之遥时,人群中才传来几声惊呼。
  雪莲宗的大宗师陆狂霄,原本神色冷峻地注视着四周,此刻见夏炎风直直走来,脸色骤变,厉声大呵道:“夏炎风!你干什么?” 那声音如洪钟般震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夏炎风仿若未闻,脚步丝毫未停,他的眼中只有江银粟,他的脑海中也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亲口对她说一声恭喜!
  陆狂霄见他毫无停下的意思,眼神一凛,微微抬手示意。刹那间,雪莲宗的弟子们迅速围拢上来,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拦在了夏炎风面前。
  夏炎风猛地停下脚步,怒目圆睁,眼中布满了血丝,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抽搐着。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臂上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地怒喝道:“让开!统统给我让开!” 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仿佛一头被困的野兽在咆哮。他只是想表达自己的祝福,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阻拦他?为什么!为什么!
  人群中,一位与他相识的弟子上前劝道:“师弟,今天是雪莲宗的大日子,你有什么事情等大典结束了再说!” 然而,夏炎风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根本没有听到这些劝阻,他再次怒吼道:“让开!统统给我让开!” 那声音愈发凄厉,在大殿中回荡。此刻的他,心中只有被误解的愤怒和对爱情的绝望,再也听不进任何话语。
  众人见退无可退,无奈之下,只好摆开架势,与他对峙起来。夏炎风像是发了疯一般,猛地冲上前去,动作迅猛而决绝。他的招式毫无章法,却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瞬间将围上来的师弟们纷纷击倒在地。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这一幕,让雪莲宗的门人震惊不已。众人一直以为这个师弟武功平平,今日才发现,他竟隐藏得如此之深,平日里果真是在藏拙。
  陆狂霄眼见众弟子倒地,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冷哼一声,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飞身上前,稳稳地拦在了夏炎风面前。在陆狂霄眼中,夏炎风的行为简直是对雪莲宗的挑衅,对这大典的亵渎,他绝不能容忍 。
  夏炎风此时已然杀红了眼,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上,眼神中透着疯狂与决绝,那是一种不顾一切的执着。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喘息声,口中嘶吼着,声音因为过度的愤怒和绝望而变得沙哑:“让我过去!” 那声音仿佛要穿透整个大殿,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颤抖。
  他全然不顾自身死活,双脚猛地蹬地,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般再次冲了上去。他的脚步踉跄,却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双手挥舞着,毫无章法地朝着陆狂霄扑去。
  然而,他入门不过五年,在武学造诣上与雪莲宗大宗师陆狂霄相差甚远。陆狂霄见状,神色冷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身形一转,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轻盈地避开了夏炎风的攻击。紧接着,他轻轻抬手,看似随意地一挥,掌风却如同一股无形的巨浪,汹涌地朝着夏炎风扑去。
  这一掌,带着强大的内力,直接击中了夏炎风的胸口。夏炎风只感觉胸口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他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他的嘴角瞬间溢出鲜血,殷红的血迹顺着下巴缓缓滴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开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他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不甘,但却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他咬着牙,牙齿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双手撑地,试图再次站起来。他的手臂颤抖着,每一次用力都显得那么艰难,地面上留下了他沾满鲜血的手印。
  一次又一次,他挣扎着站起来,尽管身体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再次倒下,但他的眼神中依旧充满了不屈,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他绝不认输。
  终于,江银粟再也忍不住了,她神色焦急,眼中满是担忧,莲步轻移间,如同一朵飘落的雪花般飞身到夏炎风面前,抬手拦住了陆狂霄,急切地说道:“师伯,饶了他吧,他不过是一时冲动!”
  陆狂霄见江银粟为他求情,微微皱眉,犹豫片刻后,缓缓放下了手。他心中虽有不满,但也不好太过驳江银粟的面子。
  夏炎风浑身是伤,血水透过衣物,在地面上晕染出一片片暗红色的印记。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烈火灼烧般疼痛,四肢也不听使唤地颤抖着,但他咬着牙,凭借着一股顽强的意志,一次又一次地挣扎着站起来。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人,那些曾经熟悉的同门,此刻的模样却无比陌生。有的人脸上挂着嘲讽的冷笑,嘴角高高扬起,眼神里满是不屑,仿佛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小丑;有的人皱着眉头,满脸疑惑,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眼神时不时地在他身上扫过。
  “就他还想反抗,真是自不量力,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引得周围一阵哄笑。“就是,平日里看着挺老实,没想到今天发了疯,真是丢人现眼。”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语气中充满了嘲讽。这些议论声和嘲笑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刺向夏炎风的心。
  夏炎风的身体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再次倒下,但他用力挺直了脊梁,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怒视着周围的人,心中怒吼着:“你们尽管嘲笑吧,我夏炎风绝不会因为你们的言语就放弃,我对她的感情,你们永远都不会懂!” 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他绝不认输,无论遭受多少痛苦与嘲讽,他都要坚守自己的内心 。
  江银粟看着满身是伤,摇摇晃晃的夏炎风,满心担忧却又不能表露,只好背过身去,强自镇定道:“穆逸飞!快将你师兄扶下去!”人群中一个少年立刻飞身上前,将夏炎风扶了下去。
  此时,大殿内的气氛依旧有些凝重,众人的目光还停留在夏炎风离去的方向,对刚才那激烈的冲突仍心有余悸。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渐渐回过神来,意识到这场波折并未影响雪莲宗新宗主的继任大典。
  江银粟安顿好夏炎风后,重新回到大殿。她的神色虽有些疲惫,但眼神中却透着坚定与从容。看到她归来,人群中先是一阵短暂的安静,随后,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掌声如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整个大殿都被这热烈的掌声所淹没。
  “江宗主,恭喜您继任!”“是啊,日后还望江宗主多多关照!” 各派代表纷纷上前祝贺,言辞中满是真诚。江银粟微笑着一一回礼,心中感慨万千。她深知,从这一刻起,自己肩负着振兴雪莲宗的重任,前路虽充满挑战,但她已做好了准备。
  在众人的交谈声中,关于夏炎风的讨论也悄然展开。
  “真没想到,那夏炎风竟有如此身手,平日里可真是深藏不露。”
  “是啊,不过他今日这般冲动,到底所为何事?” 人们小声议论着,对夏炎风的行为充满了好奇。
  随着时间的推移,继任大典逐渐接近尾声。宾客们陆续告辞,大殿内的人越来越少。
  大典结束后,江银粟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匆匆赶到夏炎风的房间。她神色疲惫,眼中却透着坚定,手中紧紧握着装有雪莲宗疗伤圣药的瓷瓶。
  刚到门口,便瞧见穆逸飞正一脸焦急地来回踱步。看到江银粟,穆逸飞快步上前,眼中满是责怪:“师姐,你怎么才来!炎风他伤得这么重,你就不能早点出手吗?”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江银粟微微低下头,避开穆逸飞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瓷瓶,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穆逸飞见她不答,又追问:“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看看他?他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你啊!”
  江银粟抬起头,望向房间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她在心中默默想着,既然选择了成为雪莲宗的宗主,就必须斩断七情六欲,辜负他的深情了。每多见一面,不过是多添一分伤心,倒不如狠狠心,不再相见。
  这般想着,江银粟只是将手中的瓷瓶递给穆逸飞,低声说道:“你好好照顾他,按时给他服药。”
  穆逸飞愣了一下,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但还是接过了瓷瓶,轻轻 “哦” 了一声。
  江银粟深深地看了一眼房间,转身快步离去。她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脚步却异常坚定。
  穆逸飞望着江银粟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进房间。然而,当他走进房间,却惊得瞪大了眼睛。原本躺在床上重伤的夏炎风,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凌乱的床铺和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