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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开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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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稠,霓虹灯勾勒出城市不眠的轮廓。
位于繁华地段某栋高级大厦内部的“俱乐部”,从外表看与其他私人会所无异,唯有通过特定渠道获取的邀请码和会员推荐,才能叩开那扇沉重的、隔音效果极佳的大门。
松田阵平和伊达航穿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自带一股肃杀气的西装,站在了入口处的安检门前。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意思。
这地方,光看门面就透着一股不对劲的“秩序”。
“两位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码和推荐人信息。”门口穿着黑色马甲、耳戴通讯器的守卫语气礼貌,却一眼就看出两人是第一次来的生面孔。
伊达航上前一步,报出了警视厅通过线人搞到的信息。
守卫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操作了几下,又抬眼看了看他们俩。
松田那副墨镜都遮不住的“别惹我”气质,加上伊达航高大健硕的身形和硬朗的面相,实在是……
“两位……。”守卫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微妙,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过多盘问,只是示意他们通过安检门,然后从旁边拿过两个带着数字编码的手环递给他们。
“这是您二位的临时编码,请佩戴好,在俱乐部内部分区域需要扫描。祝您玩得愉快。”
流程顺利得让人起疑。
两人佩戴好手环,推开内场的大门。刹那间,喧嚣的人声、筹码碰撞的清脆声响、以及一种混合着高级香水、雪茄和酒精的浓烈气息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装修奢华的大厅。
轮盘、二十一点、□□……各种赌桌井然有序地排列着,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围在桌旁,脸上洋溢着或兴奋或紧张的表情。
荷官们动作专业利落,服务生端着酒水穿梭其间。
一切看起来,就像世界上任何一家高端赌场一样,甚至秩序更好,连大声喧哗的人都很少。
“啧,”松田阵平低声咂了下舌,墨镜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全场,“表面功夫做得倒是不错。”
伊达航也皱紧了眉头:“太‘干净’了,反而有问题。”
他们此行的初步任务,是混进来确认这个地点是否与案件有关联,并尽可能摸清内部结构。目前看来,这个外场虽然规模庞大,但似乎……过于“正常”了。
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协调的地方。
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身影,与周围沉浸在赌博中的客人截然不同。
他们通常单独行动,步履从容,脸上戴着款式奇特的面具——有的是纯黑,勾勒出简约而冷峻的线条;有的是纯白,显得诡异而圣洁。
面具覆盖了整张脸,只露出眼睛和嘴巴。这些人并不参与外场的赌博,而是径直穿过大厅,走向更深处的、有另外守卫把守的通道入口。
他们只需亮出手腕上的编码,那似乎与松田他们拿到的普通编码不同,守卫便会恭敬地放行。
“那些戴面具的……”松田阵平眯起眼睛,目光锁定一个刚刚消失在通道口的黑色面具身影,“搞什么鬼?”
他转向旁边一张二十一点赌桌,趁着荷官发牌的间隙,状似随意地开口,语气带着点好奇的试探:“喂,美女,那边戴面具的是怎么回事?化妆舞会?”
那女荷官妆容精致,闻言抬起头,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微笑:“先生,那些是持有高级权限的贵宾。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呢。”
她将目光转向松田面前空荡荡的桌面,将话题引开,“您不先换些筹码玩几局吗?我们这里的玩法很多,一定会让您尽兴的。”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没有透露信息,引导了客人的行为。
松田阵平碰了个软钉子,墨镜下的眉头蹙得更紧。
他看了一眼伊达航,后者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打草惊蛇。
这个赌场,外场的喧嚣与浮华之下,显然隐藏着更深层的秘密。
而那些戴着黑白面具、通往更深处的“贵宾”,以及荷官讳莫如深的态度,都指向了一个事实。
他们此刻所见,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真正的核心,藏在那条需要特殊权限才能进入的通道之后。
……
与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外场相比,赌场的“内场”是另一个世界。
光线被刻意调暗,营造出一种隐秘而压抑的氛围。
这里的赌桌更少,间距更大,每一张桌子周围的空间都足够宽敞,确保赌客的谈话不被轻易窃听。
人们无一例外都戴着或黑或白的面具,沉默居多,偶尔的低语也带着克制。
筹码堆叠的声音变得沉闷,每一次落定都仿佛敲在人心上。
望月汐和赤井秀一坐在一张玩着某种复杂衍生牌局的桌旁。
两人都戴着属于“玩家”的纯黑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汐穿着一身剪裁优雅的白色长裙,裸露的肩颈线条优美,她微微靠在椅背上,手里漫不经心地晃着一杯一口都未喝的香槟,戴着美瞳的眼眸在面具后懒洋洋地扫视着全场。
而赤井秀一则坐姿挺拔,即使戴着面具,那股冷峻沉稳的气质也难以掩盖。
他面前堆着的筹码不多不少,每一局都打得谨慎而精准,看似在适应规则,实则一直在观察和计算。
汐的注意力并不全在牌桌上,她知道赤井秀一有分寸,时机到来之前不会有太大动作。
她的意识张开网络,悄然蔓延,穿透内场层层的隔音墙壁,捕捉着外场隐约传来的、属于她“熟人”的思绪频率。
她“听”到了松田阵平内心的分析:「外场应该只是幌子……关键线索在里面的场所……那些面具人……规则有点熟悉的感觉……」以及伊达航更沉稳的思考:「需要找到获取内场权限的方法……或者,从外部突破的可能……」
汐的嘴角在面具下弯了弯。
他们果然遇到了瓶颈。但她并不担心,以那两人的能力和固执,绝不会轻易放弃。
她相信他们能在看似无懈可击的规则中找到缝隙,巧妙利用规则。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黑色面具、身材微胖的老会员踱步到了他们的桌旁。
两人都明白,他已经观察了赤井秀一的赌局两场了,只是现在才找上门来,
他喉咙里发出低哑的笑声。
“朋友,藏得挺深啊。”
他开口,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沉闷,但带着长期混迹于此的老练,“刚才那手牌,明明可以赢得更多,却收了力……是看不起我们这桌子,还是……”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旁边仿佛事不关己的望月汐,“带着女伴,不方便发挥?”
赤井秀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眼,平静地看向对方。
老玩家也不在意,直接对负责这张桌子的、戴着白色面具的荷官示意:“开盘,我和这位朋友单独来一局,压输赢,底注……这个数。”他报出了一个足以让外场普通赌客瞠目结舌的数字。
荷官看向赤井秀一,等待他的回应。
汐依旧扮演着她的花瓶角色,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挑战吓到,下意识地往赤井身边靠了靠,纤白的手指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袖。
然而没人注意到的地方,汐极隐蔽的给身旁的赤井一个同意的眼神。
赤井秀一立刻会意。他反手轻轻握住汐的手,低下头,隔着面具,姿态优雅而亲昵地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吻,声音低沉而充满自信:
“小姐,不必担心。我想,您应该赌我赢。”
他的动作自然流畅,仿佛一位古老的骑士风度翩翩。
那老玩家面具下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小声咕哝了一句,声音里带着点不屑和了然:“啧,原来是带妹上来显摆的……”
他将赤井秀一先前“隐藏实力”的行为,归因于要在女伴面前保持风度的把戏。
这种误解,正是赤井秀一想要的效果。
荷官确认了双方意向,开始洗牌发牌。
赌局,正式开始。
汐重新靠回椅背,端起香槟杯,隔着一层虚假的气泡,安静地观战。
赤井秀一与老玩家的对局,在一种微妙而紧绷的气氛中展开。
筹码的堆叠与减少,如同无声的潮汐。
赤井秀一依旧保持着那份令人捉摸不透的冷静,他的每一次叫牌、加注或放弃,都显得精准而克制,仿佛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老玩家起初带着几分试探,但随着牌局深入,他面具下的轻松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无形压力笼罩的凝重。
几轮下来,老玩家面前的筹码明显缩水了一截。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场子,将剩余的筹码推出一大半:“再加注。”
赤井秀一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跟注,甚至没有去看望月汐一眼,那份笃定让老玩家心头火起,又隐隐感到不安。
果然,牌面揭开,赤井秀一以微弱的优势胜出。
老玩家看着荷官将又一批筹码划到赤井秀一面前,沉默了片刻。
周围似乎有若有若无的视线投射过来,让他觉得面具下的脸颊有些发烫。
在这种地方,面子比筹码更重要。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不再是看向赤井秀一,而是灼灼地钉在了自始至终都安静得像一幅画的望月汐身上。
那目光里是评估货物般的审视,以及输红了眼的赌徒特有的狠厉。
“筹码没了可以再赚,”老玩家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因为压抑着情绪而有些变形,打破了内场惯有的低语氛围,“但有些‘彩头’,可不是随时都能遇到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直指向望月汐。
“下一局,我们玩点不一样的。就一局定输赢。我押上我剩下的全部,”他拍了拍自己面前所剩无几的筹码,又从内袋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拍在桌上,“再加上这个,够份量了吧?”
那张黑卡代表着更高层级的权限,在场不少人都认得。
老玩家顿了顿,声音拔高:“我赢了,你身边这位迷人的女伴,今晚就归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