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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不知死活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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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得醉眼朦胧,根本没有看清脸,不过总觉得是个美人,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王野相中的那个“布衣荆钗”。
打了一个酒嗝,站起身,温安渝想要回包厢了。
他一抬头看到听霜楼的小厮们正在看热闹,是那些看场子的奴隶追到楼下去了,看来他们今晚不追到那个逃单的女人是不准备摆休了。
温安渝可不打算插手这听霜楼的事,他只想着手痒了,等会儿要去摸两把牌。
银沙顺着巷子刚一拐弯就被人一把抓住,然后一件藏蓝的锦袍就将她从头到底盖住。
然后……
“老爷,您怎么喝得这么醉,这样回去可是要挨夫人教训的!”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套路让银沙一秒就明白是谁。
她立马靠在对方怀里,然后伪装出男声假装在那里呕吐:“恶……我还要喝!继续喝!”
追过来的奴隶们在巷子里只看到一个富家老爷喝多了被家仆扶着在墙角吐,其他的半点人影都没有。
狐疑的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刚想上前查看,结果那个老年的家仆开口:“老爷,王大人还在悬海阁还续了一摊,要不然咱就先不去了吧?”
这话一出,立马就让来人止住了脚步。
听霜楼的这些客人非富即贵,一不小心就容易惹上麻烦,所以慎重一些总不会出错。
虽然没有抓到逃单的人有些不甘,但是奴隶们还是离开了。
确定后头没有小尾巴后,铁玄心扶着银沙快速离开了听霜楼。
来到了一处民宅,银沙好奇地打量着,铁玄心示意她进屋去。
“只是一个临时落脚点,没什么好看的。”
“老师怎么会来京都?”一关上房门银沙就开心地抱住铁玄心。
她到底也才十九岁,孤身一人来京都复仇,说不害怕是假的。
铁玄心拍拍她:“你一个人来我怎么会放心,所以过来一起帮你。没告诉你也是想先过来探探路。”
“就知道老师是最好的。”银沙抱着铁玄心撒娇。
“怎么?遇到不少坏人了?这会儿念起我的好了?”铁玄心给自己倒了杯茶,到底是年纪大了,稍微跑得多了些就喘得不行。
“唉,可不是。在那个听霜楼被好好的上了一课。”银沙无奈地笑着摊了摊手。
看到徒弟吃憋,铁玄心忍不住笑了:“初入京都的感觉怎么样?”
“骗子太多了,我感觉我都成只小白兔,谁都能来欺负一下了。”银沙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刚刚逃跑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是真的觉得累了。
“不过,我觉得我今天有收获了。”歇息了一会儿,脑子又重新能运作了,银沙提起精神和铁玄心说起今天在听霜楼的经历。
“我想我已经猜到安定候现在遇到的难题了。”
“哦?说来听听。”
“丽贵妃死了,灵棺早就已经停到皇陵去了,现在皇上还想见她一面。”
听了这话铁玄心皱起了眉:“和死人见面?”
“对,如果真这样那就要把贵妃重新从地宫里请出来。重点是如果真把贵妃请出来,只怕棺椁中的枯骨也不是皇上想要见到的。”
“现在朝中分成两派一派主张为皇上选秀,让皇上转移注意力,另一派则主张满足皇上的心愿,寻找高人让皇上与亡人见上一面。”
大容国信奉修仙不是一天两天,不管是真心相信还是为了奉承皇上努力跟风,至少现在明面上大家都相信真的有修道者可以打开阴阳相隔,请出亡魂与生人见面。
“皇上把这件事情交给了礼部尚书温锦华,他是安定候的儿子,他没有办法所以现在是安定候操持此事。现在京都中只要是修道之人都被抓。”
“即便是修道之人难道就真的能让亡人重现人间?”铁玄心可不信这些。
她说完又摇了摇头,笑道:“不过现在能不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安定候现在天天在外头抓修道的人,管他能不能,反正他是把样子做到位了。皇上没能见到贵妃是因为这些修道的能力不行,跟他们没关系。”
阿蛮听到这话灵机一动,然后将自己的包袱解开套上之前在白鹤观中经常穿的道袍:“师父,你看!”
“哈哈哈,你别说,还真行。”铁玄心拍掌夸赞。
师徒二人这番对话按下不提,太阳升起后冯虎又开始按照安定候的命令开始抓捕修道者。
京都中的道士早就被抓光了,现在他们甚至开始抓捕泥瓦匠。
冯虎这会儿就站在一户人家门前,手下的侍卫们冲进屋子里把泥瓦匠父子俩抓出来。
刘三抱着侍卫大腿苦苦哀求:“大人,求求你了,抓我就好,我儿子他还小!他才九岁,求求你饶他一命吧!”
“我们只是想请你们一起去工作而已,何必如此?多一个人也是多给一份工钱的。”
侍卫才不理会,若是抓不够人要受罚的可是他们,他才不可能因为一个平头百姓而手下留情。
孩童的悲惨的哭声、父亲的苦苦哀求都没有让冯虎放过这对父子。他甚至准备亲自捉住那小孩子准备塞进马车里。
马车里这会儿已经坐了八个人,里面有制香人、有赤脚医生甚至还有一位熬驴皮的阿胶商人。
他还差两名就能完成侯爷交给他的任务了。
“慢着!”
就在冯虎要将那孩子塞进马车里时,一个声音叫停了他。
冯虎回头一看,竟然是个穿着道袍的坤道。
坤道拨开围观的人群来到冯虎面前。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听闻大人在寻找修道之人?贫道不才,想替这孩子前往为大人效力。”
年轻、貌美但是贫穷,这是冯虎对于银沙的第一印象。
冯虎上下打量她一番后冷笑一声:“有意思,别人躲都来不及躲,你竟然敢自己送上门来。”
银沙低垂着头,貌似恭敬地朝冯虎行了个礼。
不知死活的女人。
冯虎轻蔑地笑了一声:“行了,那就上车吧。”
他说完还想着把那孩子塞进车了,银沙立马抬手:“大人且慢,小孩子不懂事,若是不合时宜的哭闹只怕会坏事。”
冯虎低头看着眼前的道姑,审视的目光落在银沙身上,片刻过后他才松开手。
小孩子跌坐到地上,也不敢哭了,快速地爬到自己父亲怀里。
父亲慌张地帮他抹了一把脸:“你听娘的话,以后一定要听话!”说完就把孩子推回妻子怀里。
妻子恨不得哭晕过去,孩子不明白,但是她知道,丈夫这一去只怕是再难活了。
“走吧。”冯虎连看都懒得看哭成一团的一家人,他只在意他的任务完成了。
银沙被一旁的侍卫推了一把,立马手脚并用地爬上马车,然后随意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制香人随后也被塞进马车里,车外妻儿的哭声让他泪流不止。但是他不能不走,现在只希望自己上车后这鬼见愁的兵卒赶紧离开这里,放他家人一条生路。
马车动起来,马车里的人不停地咒天咒地咒安定候。
“我只是个熬驴皮的,偏生说什么张果老骑驴,我养驴肯定也是修道的,不分青红皂白地将我捉来!天杀的!我真的不是修道的!”
“我才冤枉,我只是以前曾经修过道观,我只是个泥瓦匠……”
马车里形形色色的人都在哭诉着自己的不甘与委屈,只制香人在小声感谢银沙。
“多谢姑娘今日出手相助,不然我儿只怕也是死路一条了。”
银沙笑了笑没说话。
“只要我儿平安,我就心满意足了。只可惜今生无法报答姑娘的大恩了,来生我曹三定结草衔环来报。”他说着说着就跪地朝着银沙重重地磕了两个头。
“还请快快起身,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只是各位为何如此笃定我们此行必死无疑?”银沙赶紧把他扶了起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唉,这位道姑,你应该不是京中人氏吧?”刚刚一直在骂街的阿胶商人钱富跟银沙搭话。
“云游至此。”
“唉,你也是倒霉。”大家用同情的眼神看向银沙。
银沙浅浅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马车行驶很久后才终于停了下来,士兵们凶神恶煞地冲上车来把这些人赶下车。
银沙被士兵用刀柄捅了一下,踉跄着从车上跳下来还差点崴了脚,抬头一看。
自己这是到哪里了?
一个回字型的高大建筑物,根本看不出来是干嘛用的。
那些士兵像赶猪仔一样将他们全都赶进这四面都是高墙的建筑物后,就关上了门,巨大的石门把这些人关在了里面,制香人不甘心地想要打开石门,但是完全是徒劳。
银沙环顾了一圈,这些墙看着并不是简单的墙。
因为太厚了,与其说是墙不如说是四栋房子,墙上还有一紧闭着的门。
所以现在的意思是他们需要自己找一扇可以打开的门然后出去吗?
她一直在观察着四周,但是其他人并不如她这般小心,他们四处找着能逃出去的地方。
突然有一扇门打开了,靠近的一个人连忙冲上前,想看看能不能出去。
但是唐婉听到里面有不同寻常的声音,她想制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