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明交易》爻闻鹿

2、第二章

　　片场里工作人员都在准备开机仪式，闹哄哄的环境下江厦偏偏捕捉到了夏方觉最后一句话的几个关键词。
　　肌肉帅哥。视频。慢慢欣赏。
　　虽然他对演员的私生活并不关注，但她和左溯的关系毕竟摆在这里……
　　想谁来谁。
　　不远处左溯正在两个保镖的陪伴下朝他走过来。和身边的保镖相比，穿着定制西装斯文儒雅的左总显然不是肌肉型的。
　　啧，麻烦。江厦皱眉。
　　“一见我就皱眉？”左溯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在江厦身边的座位坐下，“作为投资方我也不算不请自来吧？”
　　“欢迎。”这俩字江厦说的毫无诚意，“下次提前说一声会更好。”他的视线看向安静待在角落的夏方觉，对方丝毫没有过来打招呼的意思。
　　“不过去聊两句？”这位投资方投资了那么多部剧只参加了这一部的开机仪式，其中原因都不需要猜。
　　“避嫌，小觉不喜欢别人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江厦接下来想说的话全被堵回去了。这时候把刚刚听到的话告诉他怎么都像在挑拨是非。
　　呵，没想到身边这位还是个恋爱脑？
　　江厦决定尊重他人命运。
　　“你今天心情不好是采访视频的缘故？”左溯把江厦面色不佳的原因归咎于那段被挖坟的采访，“我已经派人在处理了，还有你这嘴上不饶人的习惯也得改改。你这是什么表情？”
　　“有空你还是多健身吧。”这是他作为朋友唯一能提醒的了。江厦不耐听他说教，正好开机仪式准备的差不不多了，他直接起身离开座位。
　　被嫌弃的左溯：他又在哪儿得罪这家伙了？
　　盛橙也看到左溯了。她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把头一缩躲在夏方觉身后。
　　自从有次她在夏方觉的山间小院爬树摘柚子结果摔下来，还差点把树下的夏姐压成骨折，左溯就一直想把她开掉。
　　要不是夏方觉坚持，现在在她身边做助理的就不是她了。
　　夏姐最好！至于左总……能避则避！盛橙一秒进入鹌鹑模式。
　　开机仪式在预定好的吉时准时开始。
　　开头是梁靖作为制片人上台讲话，然后是主创依次上香，接着就是拍合照。
　　江厦作为剧组的核心人物自然被安排在中间，只化了妆还没做发型换衣服的殷明月自然地站到江厦身边。江厦另一边的位置则被男主角秦谦占据，来得早但上台晚的夏方觉脚步顿了顿，最后站到制片人梁靖身边。
　　如果不是怕现场记者借题发挥，她并不介意站最边上，还方便上下台。
　　但很快她就知道盛橙为什么这么讨厌梁大制片人了。受宠若惊的梁靖为了讨好金主爸爸把左溯请到了身边。
　　“左总，您站这儿。”梁靖非常积极地将左溯安排在夏方觉身边，妄图挽回自己在夏方觉心中的形象。“好久没见您了，结束后一起吃个饭？”
　　左溯看了看目不斜视正对拍摄镜头的夏方觉，拒绝了梁靖的邀请：“不了，待会儿还有事。”
　　站在中间的江厦注意到梁靖那儿的动静，由衷佩服他能屈能伸。只可惜这家伙的马屁说不定又拍错了。
　　配合剧宣和媒体拍了几张合照就到了媒体采访环节，台上只剩下导演和三个主要演员。
　　相比于记者对另外三位提问的积极，夏方觉悠闲的像是来摸鱼的。
　　“明月怎么会参演这部戏呢？《迷路》反响那么好大家都很好奇你的下一个角色呢。”
　　听起来是非常正常的提问，但细想想全是挑事儿。这不就是在问为什么会在正当红的时候来这部剧给几年没拍过戏的夏方觉当女二吗？
　　“《迷路》那么受欢迎我也是没想到，这是剧组全体人员共同努力的结果。这部剧我从很早就开始接触了，角色非常好且有新鲜感，而且江导是我一直想合作的对象，机会难得我当然不能错过。也请大家多多期待我们的新剧。”
　　这部剧是在《迷路》大火前接的，她没有因为火了而反悔推了女二这说明她是个有职业道德的人。且她能来很大原因是冲着导演，跟女主是谁没有关系。
　　大家都听出了殷明月的言外之意，微妙的视线不由看向导演江厦和女主角夏方觉。这一看竟然发现两人好像都在神游天外。
　　“方觉，今天有个很火的采访视频你看过了吗？”一道突兀的声音在这时出现，带着红色台标的话筒递到夏方觉面前。
　　明明采访视频的主人公也在场但偏偏把话筒递给了她。
　　看来她真是个软柿子啊。夏方觉在心里叹息。
　　江厦再次皱眉，同时暗暗瞥了眼台下的左溯，这就是他说的已经在处理了？都贴脸开大了！
　　梁靖比任何人都着急和不安，这个记者怎么回事？明明都提前打过招呼不要问视频的事！问江厦也就算了本来就是他惹出来的，问夏方觉是个什么事？一看就没安好心！
　　“没有。”夏方觉干脆回复，把早上在房车上从盛橙手机里看到的视频画面从脑海里删除。
　　但记者早有准备，立马拿出手机给她看现场，十几秒的视频丝滑播放。
　　“有传闻新晋清纯小花夏方觉会出演你的MV，这是真的吗？”
　　“怎么？她要演架子鼓？”懒洋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合着采访现场当时的哄笑声，让人难堪。
　　江厦的脸色彻底冷下来，他伸手捞过怼到夏方觉面前的手机直接关机，眼神冰冷地看向那位不怀好意的记者。
　　那是记者们熟悉的江厦将要发飙的表情。
　　看来今天会有个大新闻！
　　《江厦现场殴打记者》？
　　哦，说不定是《夏方觉泪洒开机现场》！
　　左溯吩咐保镖把挑事的记者带出去，而梁靖已经往台上冲了，他得去阻止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这个啊？几年前就火过一阵，没想到几年后还能火，看来最近开始流行挖坟古早视频。”
　　记者期待的尴尬、生气、羞恼都没在夏方觉脸上出现，她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带着营业式的微笑。
　　“等等。”左溯叫住保镖。
　　梁靖已经冲到台边的脚步也不由慢下来。
　　记者见没收获到期待的反应干脆继续下猛料：“江厦一向以毒舌出名，被这么说你当时有哭吗？不过好在现在当上江厦剧里的女主角，这算是打脸江厦当时说的话了吧？”
　　“喂，你……”江厦一说话梁靖继续加快脚步往台上冲。
　　“噗嗤。”这一声嗤笑阻止了江厦接下去的动作，他意外地朝夏方觉看去。
　　夏方觉的脸上不再是那种营业式的微笑，生动的笑意在她脸上绽放。
　　“我为什么要哭啊？该哭的是当时提无脑问题的记者吧？”
　　记者愣住，他从这张清纯小白花的面容上看到了陌生又熟悉的神色。
　　“谁都知道江厦的第二张专辑《黑》的风格是朋克摇滚，叛逆、暗黑、特立独行，这不是当时专辑先行曲出来后的大众评价吗？为什么这个记者会觉得这个风格的专辑会找个风格不符的演员拍摄mv呢？”
　　“问问江厦会在mv里摔几把吉他都比这个问题靠谱。”
　　“本职工作都没做到位，被怼了该哭的人应该是他吧？”
　　“啊，当时那位记者的台标和您拿的好像是一样的，那您可以回去问问他当时有没有哭。”
　　“噗嗤。”这次嗤笑出声的是江厦。
　　记者终于知道听夏方觉回答时的那股熟悉感是从哪儿来的了，这妥妥就是“小江厦”啊！
　　想要挑个软柿子捏，没想到捏到的是伪装柿子的硬石头，根本捏不动。
　　找事的记者灰溜溜地隐到记者堆里不再找茬，他算是看出来了两个事件当事人都不好惹，他领导交代给他的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
　　他想暗暗隐到人群中然而身边的其他记者却避他不及，本来挺紧凑的采访区在他周围愣是给他让出了一圈空间，让他成为记者堆里最亮眼的那个。
　　对他来说是失败的采访，对其他记者来说可不是，这采访爆点满满回去有的可写了！
　　采访环节终于结束，夏方觉和导演、制片打过招呼就回房车休息等待第一场戏开拍。经历过这场采访每个人都对这位女主角有了新的认识。倒是夏方觉在采访结束后又变回那副表情不多略显柔弱的样子，她的助理更是夸张一路扶着她回了房车。
　　“左总走了，我也说不清他的表情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今天这场开机仪式真是一波三折，梁靖的小心脏差点遭不住。
　　江厦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知道了知道了，是我没把控好采访的媒体才让挑事的记者混进来，在反思了在反思了！”
　　江厦懒得理他，抬步就往拍摄现场走。
　　梁靖忙不迭跟上：“我还以为第一天我就得处理你的负面新闻，没想到你竟然忍住了。啧啧，更没想到的是我们的女主角竟然是个白切黑，怼人挺带劲。”
　　“呵。”
　　“呵什么呵，要不是她应对的好今天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经此一事梁靖已经完全胳膊肘向外拐了。
　　江厦在监视器前的导演位坐下，懒得理身边喋喋不休的人。
　　“说起来她怼起人来颇有你的风范啊。”说着梁靖就要在另一张空椅上坐下。
　　江厦右脚一动，剥夺了他坐下的权力。
　　“啧啧，你这性格也就只有我受得了了。你就自己待着吧，我还不乐意和你待一块呢。”梁靖哼哼唧唧的走了。
　　身边的工作人员早已熟悉了制片人和导演相爱相杀的场面，专心干着手上的活，独留导演在位置上思索人生。
　　怼人有他的风范？
　　呵。江厦发生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与其说像，不如说她就是在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