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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怪异 三 ...

  •   姜暖眸光一闪,脑中似是想到什么,她正色道:“阿姐确定是右耳?”

      “确定。”姜允月脱口而出。与姜暖相看几秒,她在梳妆台前坐下。

      姜允月敛住心神,仔细回忆着。

      “犹记得你去往大宁寺那天,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我却没能见你一面,便在府前痛哭流泪。母亲将我抱至怀里,哭累了,我便趴在母亲右膀上。”

      她看着镜中倒影出的姜暖,继续道:“那耳后的黑痣便是那时看到的。可今日我替母亲挽发,那耳后洁白如霜什么也没有。”

      “原来是这样。”

      “阿姐,我想问你一件事。”姜暖缓缓走至她身后。

      姜允月:“何事?”

      “我走之后,母亲可有习过武剑,或者是别的?”

      “不曾,母亲身体虚弱,常年服用药物,别说握剑了,就连重物都提不得。你为何会这样问?”

      “阿姐是否知道母亲手上的茧从何而来?”

      姜允月瞳孔一颤,她猛地回头看向姜暖:“茧?”

      “对。”姜暖伸出自己手掌,朝手心处比划着,“大概在这个位置。”

      姜允月搭在腿间的手突然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呼吸也乱了几拍。

      “果然!她不是我们的母亲。”她情绪有些失控,可她深知自己身为长姐,不能乱了阵脚,她将自己所有的情绪敛入心底,狠狠地扣着自己的掌心,掌心处留下深深的血印。

      她平复呼吸,继续道:“茧并非一日两日就能形成,母亲除了收集些珍美绸缎,就无其他喜爱的了。”

      姜允月忽然眉头紧皱,一字一句皆是不解:“她既不是母亲,那她是谁呢?而我们的母亲又在何处?”她尽量维持语调的平稳,说到最后,姜允月声线里还是透着几分崩溃。

      烛火映照之下,姜允月的眸子却黯淡无光,皮肤也显得异常苍白,姜暖觉得此刻她心里一定很难过。

      姜暖红唇微张,欲言又止。姜暖觉得自己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可她却大脑一片空白。

      姜允月没有再说话,她像是累了,整个人有些疲惫的靠在背椅上,目光直视着面前的铜镜。

      姜暖站至她身后,双手自然下垂在腿侧,嘴角耷拉下来,沉沉地看着她。

      二人一站一坐,就这样默默对视着。

      姜允月眉心一动,紧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她身子往前倾,指着镜子里的二人,开口道:“暖暖,你看,你我虽非卵生,但也是一母同胞,我们容貌却也只有几分相似,我与迟儿,乃双生龙凤,容貌相似确也有所不同,这世上,难道存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没有血缘关系,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姜暖想起前世新闻报道,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古代信息与交通都不发达,又如何在短时间内找到一模一样的人呢?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阿姐,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件事根本没有我们想的这么复杂。”

      “你的意思是……她与母亲存有血缘关系?”姜允月的语气里充斥着不可置信。

      “对!”姜暖的回答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之下显得格外响亮。

      姜允月此时如同置身于热锅上的蚂蚁,内心焦灼不安,她终究是按捺不住,倏地站了起来。

      “可母亲只有舅父一个兄长,便没有任何兄弟姐妹了。不过……”她语气稍作停顿,接着神色微凝,正色道:“我倒是想起一些关于舅父的传闻。”

      “母亲与舅父就如我与迟儿般双生龙凤。但是在母亲还未怀有我与迟儿时,外界总是传,舅父不是姨母亲生,原由是因为她们既然是龙凤胎,那为何容貌性格迥然不同,不过在我与迟儿出生之后,谣言也就慢慢消失了,她们又说母亲能怀有龙凤胎,是因为当年姨母也怀有龙凤胎所至。”

      姜允月突然轻笑一声,似是嘲讽。

      流言蜚语是杀死人的利器,轻飘飘地几句话便能毁掉一个人。

      李家主母膝下无子,李家唯一的儿子便是姜允月的姨母祖母杨氏所诞。

      兴隆三十八年,杨氏诞下一对龙凤胎,分别取名李妤、李翼。

      杨氏那时虽只是个姨娘,但也是受宠的。尤其为李家添了男丁,一时间风光无限。

      而杨氏生的一双儿女便过继到了主母名下,由主母抚养长大。

      然而兄妹二人越长大,怪异之处便显露出来了,不说性格,就说那容貌简直是天差地别。

      杨氏的容貌曾经也是貌美如花,名动京城。杨妤随了她的花容月貌,可杨翼长得确是平平无常,一点杨氏的美貌都没继承,甚至长得也不像李家人。

      久而久之,便有传言,说这杨翼不是亲生,接着越传越离谱,说杨妤,杨翼二人皆非李家血脉,是杨氏与外人偷情所生的。

      李家便以滴血验亲来验骨血,最后两血相融,虽打破了谣言,但关于杨翼的身世依旧会成为别人的饭后常谈。

      那背后的鄙视与议论差点毁了杨翼的一生,甚至还牵连到了杨妤,二人成长路上没少受非议。

      直到杨妤成婚,也诞下一对龙凤胎,那些关于杨翼身世的谣言也就慢慢消失了。

      “阿姐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姜暖问。

      “都是徐娘讲给我听的。”

      姜行雪离家之后,徐娘见她日日消沉,便常给她讲一些她出生前的事情。

      姜允月眉心快要拧成一个死结了,她嘴唇紧抿着。顿地,她有些不确信地说道:“莫非,传言是真的,舅父真的不是李家人,难道姨母当初生得是……”

      说到这里,姜允月的声音戛然而止。

      二人默契的对视一眼,眼里全然充斥着不可置信。

      ……

      姜允月走前将那个装置着姜母衣裳的包袱拿走了,她说:“既然她不是母亲,那这衣裳也不必给她了。”

      说完,便拿着包袱头也不回地走了,姜暖看着那抹带着倔强却又决绝的背影,心底涌起一股淡淡的悲伤。

      她们虽都未明说,那她们心里都明白,姜母,恐怕早已遭遇不测。

      ——

      姜允月走后,姜暖便上了床躺着,至于那块方帕,她将它压在了自己枕头底下。

      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将它放在枕头底下更稳妥,而且帕子还不易磨损。

      前半夜,姜暖是一直睁着眼的,实在是白日里睡的太足了,她直愣愣地躺着,眼睛看向天花板,一动不动,若是有心之人闯入,估计都要被她这副模样吓一跳。

      到了后半夜,姜暖渐渐有了困意,这才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又梦到了姜母,这次依旧是在府外,姜母紧紧地拥着她,她甚至能感受到姜母温热的呼吸与她身上好闻的香味。

      只是这次她对她说:“好好活着。”,丢下这样一句告别的话,便沦为幻影,消失不见了。

      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姜暖醒过来都有些涨然若失的感觉。

      她醒时,已是晌午,她揉了揉眉眼,默默地将心底那股复杂的情绪压下去。

      暮春这时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跑了回来。

      “娘子,外面贴了告示,说是那剜心的畜生在昨日夜里畏罪自尽了!”

      暮春情绪很是激动,两只杏眼睁得圆溜大,因跑的急,额头还贴着几缕碎发。

      “真是让它死的轻松,要奴婢说,它就应该受尽折磨,被人千刀万剐才是!”

      姜暖很是认同暮春说的,竟然叫那畜生轻而易举地死了,太可惜了。

      姜暖起身穿衣,暮春将洗漱的东西一一备好,并递给姜暖。

      暮春道:“现在京城恢复了以往的热闹景象,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人。真不敢相信,只是隔了一夜,竟这般截然不同。”

      她昨日去替娘子买栗子糕时,街上还没什么人,有的商铺大门甚至紧闭着,只不过一夜,京城街巷人山人海,人们听闻那畜生死了,当场便欢呼雀跃起来,各个店铺都积极营业,可见那畜生给人带来的恐慌程度。

      说着,暮春从袖中掏出一个书本,道:“娘子,我们刚回京,对京城里许多事都不了解,我今早特意去清风轩买的。”

      姜暖将口中的清水吐掉,从暮春手里接过它。

      书的封面写着“京城记”,她好奇地翻开书页道:“这是什么?”

      “是记录达官贵人的,还有京城发生的大小事。”

      “奴婢打听过了,清风轩这个地方虽然好茶出名,但实际啊里面的书才是至宝。”

      姜暖大至地翻阅了一下,的确如暮春说的一样,姜暖让暮春将它收了起来,打算闲暇时翻看。

      ……

      暗无天日的昭狱一片凝重。血腥之气混迹铁锈味直冲鼻腔,沈霁眠带着暗玉穿梭其中,所经之处,都留下一股淡淡的槐花香,但很快就被覆盖住了。

      狱卒们见来人,皆一一恭敬喊道:“太子殿下。”

      此起彼伏的声音直至他走到一个转弯口,到达最后一个牢房才消失。

      牢房内,早已站至了一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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