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信息素&黑名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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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辞离开得飞快。
贺慎庭在他走后闭着眼倚在沙发里又坐了一会儿。这一会儿里他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地觉得有点累，毕竟挪步上楼后他应该还要在书房里泡上一两个小时，用以处理因下午推掉会议亲自跑去下街区接人而不得不后置的工作。
空气里药膏气息很重，但enigma发达的犁鼻器依旧能很肯定地告诉他，谢辞身上没有逸散出一丝信息素，哪怕人已经看上去抖得不成样子。
——挺有意思的，只是有点奇怪。
通常的abo三性里alpha和omega都不能很完美地管理自己的信息素，他们的费洛蒙总会随情绪、身体状态、主观意愿的变化而或浓或淡地向外逸散，有如信息密码。
enigma除外。
他们不受其他性别信息素的影响，对于信息素的管理十分完美。某种角度上来说enigma凌驾于常规abo三性之上，他们天生有极强的压制力和统治力，当所有人被信息素玩弄得头昏脑胀时，enigma依旧可以保持高度的理智清醒。
贺慎庭是少见的enigma这一点，在圈内并不是秘密。
也许是酒精作祟，又或者是他天生坏心。
当他察觉这点异样时，不得不承认有些意外，然后浮起了一点少见的探究欲。
他不动声色地放出了一点信息素，可谢辞的反应除了身体被染上一点好看的薄红，抖得更厉害一点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如果没记错的话，资料中清清楚楚地记着谢辞是劣等alpha。
分化等级越低的alpha对于信息素的管理就越破绽百出，谢辞怎么会一边在他腿上抖，一边却没有逸散一点信息素呢？
贺慎庭难得有些想不明白。
有短暂的那么一瞬间，他扣着少年人的腰不大走心地想过，要不要再多放一些?权当满足自己一些无用兴致的小实验。
但想法很快就被扼止了。
理智很明确地告诉他不能再多，无论是abo中的哪一性，承受enigma故意释放的信息素都是很辛苦的事情，没必要让自己的好侄子承受这些无妄之灾。
砰——
二楼传来一道甩门声响，力气不小。
贺慎庭无声地勾了下唇角，更散漫地倚进沙发里了。
五分钟后，他终于休息够，起身，抬脚上楼，打算去往书房。
谢辞的房间在二楼的最深处，和书房离得很远。
门外，贺慎庭漫不经心地朝二楼最深处投去一眼，随后边步入房内边拿出手机发去一条语音。
“Claire，舅舅最近忙过头了，把他明天的外务找理由推掉吧。”
用词温和却很冷情。
这么说着，他顺手关上了书房的门。
世界被彻底隔成两小块，彼此之间仿若脱机。黑檀木书桌上要批复的文件堆积如小山，贺慎庭再也没有半点富余心思分给另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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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辞没有开灯。
他靠着门，抱膝，蜷缩成一个很没安全感的姿势，喘息滚烫。
半晌他面无表情地抬起脸，手指探入湿热口腔，用指腹在犬牙处用力地、反复地抵了抵。
——平的。
这说明他没有进入易感期。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谢辞收回手，有些茫然。
他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象征着alpha的腺体就隐藏在白皙的皮肉下。
腺体很脆弱，可偏偏谢辞的脖颈正中央，两节凸起的脊骨凹陷处有一个明显的暗红色点状凹陷——那是被强制注射药剂后留下的陈年旧伤。
不痛，但抚摸起来依旧很有存在感，好似在做什么无声提醒。
“……”谢辞眸光闪烁，下颌线微微绷紧。
他不得不承认，当下觉得……很舒服。
可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不安。
人类社会发展至今，个体性别开始由双重维度决定。或男或女的第一性别生理特征出生时便已明晰，而alpha、beta、omega的第二性别则通常在青少年时期进入分化。
绝大多数人都会在十四岁前完成这场“第二次诞生”，但根据研究数据统计表明，分化时间越早的青少年，第二性别往往是alpha——这是演化赋予“族群保护者”的特质，需要他们在生理上尽早成熟。
生理的成熟也就意味着alpha腺体的成熟。信息素会被同物种的其他个体——尤其是犁鼻器高度发达的alpha、omega察觉，如果释放的量超过正常阈值，则会使对方表现出某种行为，情绪，心理或生理状态的改变。（*）
身体不正常的反应让谢辞几乎毫不犹豫地确定，刚刚那掩藏在木质调香水味中的一丝冷香是贺慎庭的信息素。
而在他眼中，贺慎庭是alpha。
按理来说一个alpha不会对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产生这样的反应，可谢辞却没有在这方面多想，因为自从强制分化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腺体状况不大对劲。
尽管他和其他alpha有着类似的易感期表现，在易感期中他会强烈地想要筑巢、心理上缺乏安定、犬牙变长变尖锐，为标记他人做好准备，但唯一不一样的是，谢辞几乎不能自主向外释放信息素。
他的腺体基本没有合成alpha信息素的能力。
他会在一次次的易感期中，因为无法自主合成信息素而产生长期的神经痛。
谢辞很耐痛。
但偶尔会因神经痛失眠。
为了缓解状况，有时他会注射过量抑制剂或从外界摄取信息素相关制品，用以维持平衡。
可按照他对自己的了解，正常社交情况下他人逸散的少量信息素不足以让他产生任何反应。
那……现在是为什么？
谢辞颤颤吐了口气，目光有些游离失焦。
脱离掌控的情况让他反反复复地咬着口腔颊肉，半晌他起身，走到床边，拉开了床边柜最底层。
那一大盒仔细码好的抑制剂就又呈现了出来。
他定定看了一会。
这样的情况进行注射还有用吗?
谢辞不确定，但还是拿出了一支。
用犬牙咬住外包，稍稍施力撕扯，内部的针剂就被取了出来。
尽管蒋怀川和下街区交好的药房医师一直告诫他，不可以过量注射抑制剂，但接触到冰凉的透蓝色药液依旧让他觉得十分安定，以至于喘息都平稳了一些。
手背上暗色针点零零落落。
闪着冷硬金属光的针尖抵住淡青色静脉，破开皮肤，稳稳推入。
平日因神经痛掩盖而显得微不足道的刺痛忽然很有存在感，谢辞眉心微动，缓缓注入药液。
他敏锐地察觉到液体很冰。
许久，五感似乎得到了降温，他下意识翘了翘唇，轻舒了口气。
咚——
注空的针剂被随手扔进垃圾桶。
取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谢辞重新冲了个澡。
十分钟后，他带着一身水汽倒进松软的床铺中，难得没有因为神经痛而长时间无法进入睡眠，房间很快就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一觉天明。
谢辞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因为神经痛暂时蛰伏，这一晚睡得很好。
他老老实实刷牙、洗脸、换衣服，再下楼时挂钟已经指向九点多，贺慎庭早已出门上班。
张妈是很慈祥的中年女性，见他下来，温声招呼：“小少爷，早饭一直给您温着，要吃点吗？”
谢辞还是有点不适应这个称呼，点点头:“张妈，你和小叔一样叫我名字就好了。”
张妈只是笑笑：“哪有这样的，坏了规矩。”
谢辞眨眨眼，心想这都是哪来的规矩，他明明听见张妈和司机都叫贺慎庭贺先生，怎么到自己这儿就是小少爷了？
听着多封建余孽。
但谢辞拗不过，乖乖走到餐桌边坐下了。
早餐过分丰盛，一样接着一样摆上来，看得谢辞如临大敌。
“不知道哪样合小少爷的胃口，就按贺先生的意思多准备了些。”张妈在一旁温声解释，“贺先生今天很忙，一早就走了，还说让您记得好好吃饭……诶，这饼要趁热，凉了就不香了。”
谢辞点点头，边咀嚼边寻思贺慎庭这到底是把他当什么喂。
上午的阳光斜斜切进来，手背上昨晚新添的针孔已经不怎么明显，只在特定角度下能瞧见一点极淡的暗红，谢辞最后吃得有点发晕，边溜号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甜汤喝。
吃完，下桌。
谢辞有点犯困，倚在客厅沙发里一动不动。
客厅空间太宽敞，开放式视野让他觉得不是很适合随地大小睡，只赖了一小会儿就眯着眼睛坐了起来。
他打着哈欠准备上楼去睡，还没走几步，手机却因来电开始震动。
“？”谢辞一顿，怎么会有人给他打电话？
他看了眼电显，是陌生号码，八成是诈骗或者广告，干脆无情地掐掉了。
对面沉默了片刻，又打了过来。
谢辞这次直接把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他这会心情还不错，步履轻盈地继续上楼，可还没上到一半，就看见一向温和的张妈急匆匆地从拐角小跑过来。
谢辞扶着靠手一愣，什么事那么急？
他下意识劝：“慢点张妈，怎么了？”都中年人了！不留神摔了可怎么办？
没想到张妈看到他如同看到救星，速度竟然更快了，原本写满慌张的脸同步舒展开来，十分容光焕发。
“……？”谢辞忙下了几步楼梯，把人扶稳。
看着自己被捏住的手，谢辞沉默了一下，看来和自己有关系？
他试探：“找我呀？什么事啊？”
张妈切切地看着他，嘴唇却只是嗡动几下，像是有点不太好开口。
“？”干嘛。
谢辞茫然。
半晌，张妈心一横：“小少爷，那个……”
“贺先生……贺先生他说，让您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还有，五分钟内给他回个电。”
谢辞：“?”
黑名单?贺慎庭??回电???
意识到什么，他果断抽出手，摸出手机，看着那两个掐断的红色拒接来电，毛猝然炸开了一秒。
呃，贺慎庭之前说什么来着的？
——“阿辞，不可以不接小叔电话。”
“……”艹。
可他怎么知道这是贺慎庭啊？！
迎着张妈灼灼目光，谢辞勉强一笑：“噢，好的。”
张妈使命达成，步履轻松地走了。
谢辞深吸口气，走回客厅窝进沙发，从黑名单里释放出那串陌生电话，还顺手备注了贺慎庭。
指间在号码上短暂地悬停一秒，还是迟疑地摁下了拨出。
拨号音里谢辞闭了闭眼，总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对方的开场白……
嘟。
通话接通。
电话那头男人似乎很忙，正在淡声和身边人吩咐着什么。
等到稍微安静下来，谢辞才干巴巴地喊了一声:“小叔。”
贺慎庭对此报以一声意味深长的低笑。
男人的声线因为通话而有些失真，但微带调侃的语气依旧让谢辞有些发麻。
“阿辞蛮有脾气。”他说，“但……是不是忘记在书房答应了我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信息素&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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