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之上》苹果茉莉茶

17、暇日

　　历时约四个月的周永辉案终于得以告终，江晚舟难得慷慨地给队里放了一场为期一周的假。
　　早晨6：30，江晚舟准时起床晨跑。过了十八分钟后，江晚舟接到了陆鹤年的电话。
　　陆鹤年用略带困意的语气问候着江晚舟：“早上好啊晚舟。”
　　“早，难得放假，你起得这么早吗？”
　　“生物钟……”陆鹤年打了个哈欠后补充道：“你不也是吗？”
　　“嗯。”
　　“你真打算放个一周的假吗？”
　　江晚舟顿了顿：“对，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的意思是，还有两周就过年了，既然你肯这么大发慈悲地给我们放一周假，那再多放一周你肯定也不会在意的，到时候这两周假和春节假连起来，四舍五入就是放了一个月的假，我们大家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的，怎么样？”
　　“想得美！我告诉你，这一周的假休完了就算还剩一天春节你也得给我回来上班。”
　　“啧，不近人情——这次春节你还打算一个人过吗？”
　　“嗯。”
　　“不然你跟我们一起过吧？我带着你跟我妈和蔡姨咱们聚聚？”
　　“算了，你们聚吧，我不喜欢热闹。”
　　“行吧，改主意了记得告诉我，随时欢迎。”
　　“好，挂了。”
　　七点，江晚舟结束晨跑回到家中，简单地吃过早餐后健了身回到卧室。
　　江晚舟赤裸着上身，简单地擦了擦汗后习惯性地看向床的位置，发现床上没人，便开始四周观望寻找林昭。
　　此时，林昭睡眼惺忪地在卫生间洗漱，转过身便迎面撞在江晚舟身上。看到江晚舟健壮的腹肌，林昭的眼神由疲惫转为震惊，随后赶忙捂住眼睛转过身去。
　　“江大队长，这不合适吧！”
　　江晚舟露出疑惑的表情。显然，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出了什么不合体统的事。
　　“怎么了？”
　　林昭又转回来面对着江晚舟，将食指和中指分开划出一条缝偷偷瞥了一眼，随后迅速把手指合上。
　　“能不能穿上上衣啊！你以为这是你家啊想脱就脱？”
　　江晚舟觉得这话好像有些纰漏，但还是拿起睡衣穿上。
　　“这就是我家。”
　　“……”
　　林昭一时语塞，不过还是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那也很不礼貌啊！你让其他人怎么办？”
　　“其他人？你吗？”
　　“……算了，不和你说这些。”
　　随后，二人一同下楼前往客厅。
　　“小昭，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偶尔作息规律一下。”
　　“我没想到你会早起，所以没给你准备早餐，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嗯……培根三明治吧。”
　　“好。”
　　在江晚舟看来，三明治是最简单不过的早餐了。他从冰箱里拿了食材后就走近厨房开始忙碌，餐桌前，林昭刚刚落座，脚下就传来一声猫叫。
　　“喵。”
　　林昭循着声音低下头：“小小，你也在啊？”
　　他将林小小抱起来亲昵了好一会儿后，江晚舟便拿着三明治来到餐桌前。
　　江晚舟看到林昭放下林小小，才刚吃了几口三明治就突然放下，然后郑重地看向自己。
　　“怎么了，三明治不合口味吗？”
　　林昭欲言又止了许久后缓缓说道：“没有，就是想问你——今年春节你有安排了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有没有？”
　　江晚舟不解，但还是答道：“如果你指具体安排，就是在过节前买些食材，然后好好准备年夜饭。如果是和别人聚餐一类的安排，暂时还没有。”
　　“你自己一个人过吗？”
　　“嗯。”
　　“那也太没意思了，你没想过和朋友一起热闹热闹？”
　　“我不喜欢热闹——你想说什么？”
　　一阵静默。
　　林昭深吸一口气，随后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家过年吗？”
　　语毕，林昭纵使耳朵羞红，但仍坚定地盯着江晚舟，期待他的回答。
　　“你父母……”
　　“别想其他的，我只要你的答案。”
　　又是一阵静默后，江晚舟四散的目光终于汇成一束，重新与林昭对视。
　　“我愿意。”
　　林昭顿时喜笑颜开，不由分说地两三口便吃完了面前的三明治，还没来得及咽下最后一口就飞奔上楼，撂下一句：“我去给我爸妈打电话！”
　　餐桌前只剩下愣住的江晚舟和毛毯上无所事事摆弄着尾巴的林小小。
　　无可适从的江晚舟只得看向林小小：“小小，地上凉，我抱你回去。”
　　江晚舟将林小小抱进猫窝后，把留有三明治残渣的盘子放到洗碗机里洗净，收拾好桌子回到客厅沙发上落座。
　　此时，他内心的压力呈几何倍数增长。对于他这样一个事事追求精细计划且自知的完美主义者来说，刚刚痛快答应的事情几乎是把他原定的计划全盘否决后又给了一个猝不及防的变数。而且，这样在他心里堪比国家领导人一样重要的人物，对方是否介意自己？对方喜欢什么？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对方满意……这些他一概不知，哪里是一句“别想其他的”就能解决的事？
　　想到这里，江晚舟彻底坐不住了。他觉得该做些什么来缓解压力，便决定从最表面的做起——他于是上楼前往衣帽间，在自己清一色的黑白灰衣服中挑出几件看起来还算喜庆的换上仔细端详。
　　此时，林昭打完电话下楼，而江晚舟早已离开餐厅。他东找西找，才在衣帽间找到了江晚舟。
　　“哥，你在这啊，爸妈听说你要来很高兴。”
　　听到林昭的声音，江晚舟赶忙拿起手边的两件衣服，转头看向林昭。
　　“你觉得叔叔阿姨会更喜欢这件蓝色的还是这件红色的？”
　　“……我说你怎么突然跑来这，原来是为了这个。”
　　“哪件好看？”
　　林昭本想缓解一下江晚舟的压力，但看到江晚舟执着地问自己的意见，自知拗不过，便深深叹了口气：“真是难得，你的衣柜里居然能找出有颜色的衣服。”
　　林昭一边玩笑，一边接过江晚舟手里的两件衣服，把它们重新挂回衣柜：“你喜欢什么就穿什么。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你这么早纠结这些做什么？”
　　“可叔叔阿姨……”
　　“他们不会在意这些的，我们家又不是什么封建家庭。”
　　“那会不会显得不够重视？”
　　“在家过年而已，还要怎么重视？”
　　“过年才要重视。”
　　林昭第一次见江晚舟露出前所未有的担忧的神情，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只是看到你这样，才意识到平时做每件事都有底气的江大队长也会担心自己能不能讨长辈喜欢——不过既然你这样想，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可是……”
　　“没有可是。去按照你的标准准备吧，他们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