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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药典遗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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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药庐的青砖地浸透苦香,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姜云舒蜷在竹榻上,指尖捻着半卷《妇科圣典》。窗外飘雪,炉上药罐“咕嘟”冒泡,蒸腾的热气却暖不了她青灰的面色——连施三日夜金针救疫,寒毒已蚀透心脉。
“师父…”学徒阿芷跪在榻前,捧着药碗的手抖得厉害,“喝一口,就一口…”
姜云舒突然夺过药碗泼向墙角!褐汁溅地“滋”响,浮起诡异蓝沫。
“有人…在归脾汤里加了断肠草。”她冷笑,染血的帕子甩进药渣堆,“想让我死得…像意外暴毙?”
阿芷瞳孔骤缩——那帕角绣着薛贵妃的凤尾徽!
血书绝笔,当归泣魂
子时更漏如刀,姜云舒呼吸渐弱。
她忽拽住阿芷衣襟,将《妇科圣典》塞进她怀里:“剖开…书脊夹层…”
阿芷含泪撕开锦缎封面,内层竟裹着张薄如蝉翼的羊皮——正是当年沈彦题字的“白首当归”婚书(96章伏笔)!墨迹被血浸透,晕开两行小字:
「医者难自医」
「当归…不归」
“傻子…”姜云舒咳血轻笑,“当年种药圃…他说当归寓意‘盼归’…”
话音未落,窗外寒光乍现!三支淬毒袖箭破窗射向心口!
金针封喉,玉髓藏锋
沈彦如鬼魅般闪入,广袖卷飞毒箭!
他竟徒手攥住箭尾,掌心被淬毒倒钩割得血肉模糊:“薛贵妃的人…也配碰她?”
反手掷箭,窗外惨叫倒地。
“哭什么?”姜云舒突然掐阿芷手腕,“拿针…缝我心脉!”
阿芷颤针穿线时,姜云舒猛地抽出发间银簪——簪头竟藏微型刀片!她划开自己腕脉,热血喷溅在婚书上:“沈彦…接住!”
血珀封情,烛影照妖
沈彦扑接血书刹那,姜云舒喉间银针“嗡”地弹出!
针尾带出黑血,正溅在婚书“归”字上。血珠遇墨竟凝成赤珀,内里封着半朵干枯的当归花!
“血珀遇光…”姜云舒喘息着教阿芷,“对着烛火…看影…”
阿芷举珀迎光,墙上骤现放大的女子经络图——心脉处标红点,旁注小字:“情蛊寄生于此,剖心可解”。
薛贵妃的毒,终于图穷匕见!
遗志燎原,暗柜启钥
五更梆响,姜云舒气息如游丝。
她摸索床沿暗格,掏出一包当归花粉:“撒在…血珀上…”
花粉沾珀瞬间,药柜底层“咔嚓”弹开!内里竟堆满手札,首页狂草:
「邬晴胎记乃情蛊克星」
「溪照心脉寒毒需赤莲蕊为引」
——全是这些年她为双女主暗中研制的解方!
沈彦突然割腕,热血浇在当归花粉上:“以我心头血…养你的当归!”
血粉交融成泥,被他狠狠按进姜云舒掌心:“要死…也带着我的命一起归!”
武庙正殿,檀香缭绕。林青那副玄铁孕甲被供奉在青龙神像前,甲身覆满霜花。少女狼王阿灼率西境军将领垂首肃立,忽听“咔嚓”脆响——甲片孕肚位置裂开蛛网纹!
“娘…”阿灼指尖刚触裂缝,冻土碎渣簌簌坠落。
众人倒吸冷气:甲胄夹层竟填满北疆黑土!土中半截狼乳牙随裂缝扩大“当啷”滚落,牙尖还沾着干涸血渍。
“是赫连王的乳牙!”老将惊呼,“当年林帅剖腹产子时,赫连王咬断脐带…”
话音未落,冻土中“噗”地钻出赤莲花苞,遇风怒放!花心托着枚兽骨符,刻满西戎密文。
血符唤狼,冻土藏锋
阿灼割掌血滴骨符,符面骤亮!
殿外忽传闷雷般狼嗥,守庙卫兵连滚带爬冲入:“狼…狼群围山了!”
阿灼奔至殿门,只见漫山遍野幽绿狼瞳如星河倾泻。她高举骨符,狼群齐伏!
“这符…”她摩挲符背凸起,“能召西戎全境战狼?”
老将突然铲起冻土惊呼:“土里有东西!”
铁锹翻出三枚玄黑铁锭,在烛光下泛紫晕——正是锻造神兵的陨铁(82章伏笔)!
乳牙泣血,遗甲成碑
当夜,阿灼独守武庙。
她将乳牙浸入酒碗,血渍竟化开成字:
「冻土埋火药,遇敌燃之可焚百里」
「吾女阿灼,莫学为娘心慈」
“星姨也…”阿灼哽咽,酒碗忽被狼爪打翻!
庙顶跃下头独眼巨狼,叼走乳牙窜向供桌。爪拍神像基座,砖石“轰隆”陷落——露出满窖火药桶!桶身刻邬晴私印,引线裹着蜜蜡(邬晴特制防潮)。
“晴姨的手笔…”阿灼抚桶苦笑,“你们早算好今日?”
她突然挥锤砸向孕甲!铁片迸溅中,甲胄彻底裂成两半,内壁赫然刻满舆图:
西戎王庭暗道、大晟边关哨卡、甚至标注“薛贵妃暗桩”的京城据点!
狼啸惊朝,铁胎铸魂
三日后早朝,边关八百里加急直闯金殿!
“西戎新王以狼符集兵三十万,陈兵北境!”
满朝哗然中,太监突呈玄铁盒:“狼王阿灼献…林帅遗甲!”
盒开刹那,武庙冻土气息席卷大殿!
半副孕甲立于锦缎上,裂缝处赤莲盛开,莲心骨符旁堆着陨铁锭。甲内舆图迎风展开,最刺眼是朱砂圈出的皇陵密道,旁注:
「薛氏通敌,密道运金」
「此甲为证,请诛国贼」
龙椅上皇帝攥碎珠串,薛贵妃瘫软在地。
邬晴与溪照相视一笑——当年她们帮林青在甲内刻图时,早埋下这诛心一刀!
永晴殿内,太医抖着手收回金针:“髓海枯竭…寅时前若未醒,便…备后事吧。”
邬晴躺在云锦堆里,左肩蝶形胎记褪成灰白色,像蒙尘的玉。溪照挥退众人,指尖抚过胎记凹陷处——三日前剜蛊的刀口已结痂,却像吸走了所有生机。
“骗子…”她咬破食指,血珠滴在胎记上,“说好胎记随命…我未亡,你休想褪色!”
血渗入肌肤毫无反应。窗外惊雷炸响,暴雨砸得琉璃瓦噼啪作响,像天公在嘲笑她的徒劳。
裂苍穹,朱砂雨
溪照突然拔下金簪!
簪尖抵住自己心口,血线顺着凤纹蜿蜒:“以我心头血…唤你的魂!”
热血浇在胎记刹那,邬晴躯体剧颤!肩头灰白胎记骤亮如烙铁,整座宫殿被红光吞没。
“咔嚓——!”
殿顶琉璃瓦轰然炸裂!暴雨裹着赤红砂砾倾泻而下,触肤滚烫。溪照抱紧邬晴仰头,见漫天雨珠皆化朱砂,将青石板染成血河。
“晴儿…睁眼看看,”她笑出泪,“你肩头飞出的红雨…”
湖心莲,双生像
朱砂雨连下三日,京城变泽国。
第四日拂晓,雨骤停。百姓推窗惊见——皇城西郊洼地竟聚成百里赤湖!湖心浮着磨盘大的赤莲,莲台托着两尊白玉像:小像蜷在大像怀中,额抵心口,栩栩如生。
“是邬相千金和曲国公孙女!”茶摊老汉舀起湖水惊呼,“这水…能治疮伤!”
他手上脓疮遇水即愈,消息疯传。顷刻间万民涌向湖畔,却见湖面忽生薄雾,雾中隐现金甲神将虚影,持戟拦人:“此乃泪湖,唯情挚者可入!”
断肠饮,噬骨寒
雾锁赤湖当夜,溪照抱邬晴涉水而行。
湖水浸身如万针扎刺,她踉跄跪进莲心,将邬晴放入小像怀中的凹槽。白玉像臂弯忽合拢,将邬晴锁进冰冷怀抱!
“疼吗?”溪照抚着白玉像呢喃,“我分你疼…”
她突然掬水狂饮!朱砂水入喉如吞炭,五脏六腑灼出青烟。剧痛中忽觉怀中人轻颤——邬晴灰白唇瓣竟沁出血色!
晴雨桥,无字碑
第七日,湖心莲下升起石桥。
桥身晶莹如冰,刻满古怪纹路。溪照背邬晴踏桥而行,见桥中央立着无字玉碑。指尖触碑刹那,碑面浮现金纹:
「晴雨桥,渡魂路」
「生者饮湖,魂归故」
“原来要这样…”溪照含泪咬破唇,哺喂邬晴朱砂水,“咽下去…我陪你走这黄泉路!”
邬晴喉头滚动,肩头胎记痂痕突裂!金红血珠滴落桥面,所触之处纹路亮起,直通彼岸——那里竟有座与永晴殿一模的宫殿!
水倒流,魂灯摇
宫殿门开,内里空荡唯有一镜。
溪照抱邬晴入殿,镜中忽现当年寒潭景象:少女邬晴为她吮毒,林青持刀剜蛊…往事如潮翻涌,殿顶骤降朱砂雨!
“滴答。”
血雨倒流回镜中,殿内湖水竟向镜面倒灌!邬晴身体随水流浮起,胎记处飘出金红光点,凝成盏琉璃灯悬在镜前。
灯焰忽明忽灭,映得镜中寒潭景象扭曲变形。潭底冰棺“咔嚓”裂响,棺中双生皇后遗骨突睁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