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书颂林辰》蔚治城

8、新梦

　　单良走后，最可怕的是回忆着点点滴滴。
　　吴胜男看不下去李梓凡为此一直伤心难过，所以便气冲冲的去找单良。
　　即使没有断了联系，但是还是会感觉有一层屏障，是校园和社会的阶层，是学生和工人的屏障，隔得甚远，又隔得不多。此时的他身上也是一股机油味，他在修车胡子也没有刮干净，感觉他整个人乱糟糟的，满脸微笑地看着她。
　　“咋分手的。”她没有拐弯抹角。
　　单良轻笑了一声，这便两个人更有了距离。“我和我爸说好了打工。”
　　“这根本不是分手的原因，好不好？你都不知道梓凡有多么伤心，你就……”吴胜男稍微有一些生气，毕竟当时是她帮着李梓凡追的单良，也不想让两个人这么狼狈的结束。
　　“胜男姐，这个呢你就别管这么多了。”他扔下的自己手里的工具，“你好好看看我……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再和她在一起，还值得吗。”他看了看自己已经发黑的工作服，还有自己已经被机油抹的已经不忍直视的手，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面没有干完的活，不知道是在苦笑还是在嘲笑现在的自己。“姐，你要听我好好解释的话……就等我6点下班再来找我吧。”他转过头去，拿起把手，钻到车底……
　　吴胜男特别想哭，她忍受不了修车厂里这么刺鼻的味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来的，这几天他适应得了没。“那你把钱赚回来还上学吗……”她忍着哭腔问。
　　他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也相当于给了一个答案。

　　下了班之后他才有时间出来透透气。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吴胜男心里面有些苦楚，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就这么打算着荒荒唐唐结束？”
　　他轻舒了一口气，面带笑意：“其实我上半年就和老师说了辍学。”
　　吴胜男以前特别讨厌这种答非所问的说话方式，但是现在面对他，却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那你不解释一下吗，恨一辈子吗。”
　　“哪有什么恨不恨……恨我就恨我吧，我根本不知道我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就这样毫不体面地淡出她的世界最好了。”单良眼睛里透着泪花，“我就是个不值得的……我干嘛拖累她，你们还是要上大学，考硕士，考工作……世界都不一样了。”
　　“真的不能上了？”吴胜男眼神暗淡。
　　“行了，胜男姐，走到这儿就行了，我回去了。”灯光昏暗，已经看不清他的脸，是哭着还是笑着了。
　　那个身影，淡出了吴胜男的视线，走入黑暗之中。
　　在那个巷口的另一侧，单良在哭，好歹也琐事了一年，分手怎么能平淡说出口，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感觉这个困难面前，根本不会比翼双飞，总会有一个傻子，什么都想自己扛。

　　齐韵礼总是逗安巩玩儿，喜欢耍他，也害怕他耍小脾气。
　　那时候的他处于一片黑暗当中，外面谣言四起，在华霞紫和小团体的带领下，校园里布满了关于他的一些谣言听闻，说他不干净，做着恶心人的勾当。
　　那时候的他，被迫的承受了很多，被孤立的事情常有发生，他只能骑着摩托车到处乱逛，安巩就像他的一束光一样，照在了他身上，让他突然体会到世间冷暖，那还是第一次有人专门找他搭话，即使是让他用摩托车送到家，那是少有人的和他交流。
　　从此以后，生活总是会和他挂钩。他就一个误入的陌生人，带着手电筒，照亮他的一条道路。话说在这样的孤立之下，都不会觉得这个小孩很烦人了。
　　他什么也不问，真的只是纯坐车吗。
　　他和想象当中的完全不一样，他也会放下好学生的包袱，和那个人玩一整天，怕不是学成了疯子。他默默想着，沉默不语，呆呆的看着那根他递过来的烟，“今天的。”
　　“其实不收也行。”他悄咪咪的说。
　　“你说啥声音那么低，我听不见，好不好？”安巩趴在他的耳边轻浮地说。他轻笑，故意逗他说：“不说了。 ”
　　安巩脑子旁边浮现一堆问号。“你给我说。”他狠狠捅了一下齐韵礼的腰。“嘶……疼。乖，别动。一会儿两个人车毁人亡了啊。”齐韵礼淡淡地开玩笑。安巩撅起嘴，不再生气，手搭在他的肩上，一路飞驰。
　　齐韵礼戴着头盔偷偷笑。

　　苏辰明喜欢在林晴上课瞌睡的时候，狠狠的用肩膀头碰她一下，准能给她瞬间敲醒。林晴本来想辱骂两句，但抬头一看老师在前面注视着她，就默默把头再抬起来一点，假装在上课。此时的苏辰明，笑的合不拢嘴，被老师叫站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你刚才站起来时候有多狼狈。”林晴笑趴下。
　　“你的善良心灵全被恶意人格占满了吗？善良心灵全黑化了？我叫你起来你还幸灾乐祸。”他用极其不强烈的语气质问了一下。“那就，谢谢你了。”林晴突然靠近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苏辰明直接脸红到飞起，面不遮的害羞，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突然发现林晴一直盯着自己的头发看，“你这头发这么长，是不是可以带辫子。”
　　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头发，大喊着说：“这是碎盖，你别碰我一会儿发型乱了……”
　　“就绑一下嘛，那么小气干什么。”林晴恼恼地说。“头发还能再整，我可就这一次动你头发。 ”
　　“好了。”苏辰明委委屈屈地说，“我绑这个辫子还不行吗……”
　　“好了，我觉得挺好看的，”林晴差一点没憋住，他可从来没见过苏成明大大方方的样子（形状版大大方方），“哪里好看了，你这不纯骗人的吗。”苏辰明撅起嘴，想把皮筋拔下来。
　　“给你了，就算第一次绑辫子做纪念吧。”林晴越来越憋不住了。
　　“我靠，这东西谁要啊，不知道沾了你多少……”苏辰明怼了回去，但是皮筋没有回到别人手里，他却紧紧的攥着。“口是心非，你不说你不要？”林晴抓住了小小的把柄。
　　“好歹纪念一下吧，这是你整我的第一个年头了。”苏辰明手里面把玩着刚刚获得的皮筋。在林晴不在的时候，他便偷偷戴到手腕上面，但心里面想着，真搭配这身校服，适合宣誓主权。
　　不对，我俩好像根本没在一起！
　　那他给我皮筋的想法是……
　　我好像想多了。
　　他的心漏了一拍，紧紧攥着皮筋，心里面回想着无数次两人的相遇，直到因为上回件事上了新闻，教导主任找过他们，虽然说还是解释恰当了，但是感觉还是逃脱不出大众的互相讨论和背后指点，这次她的反应却没有以前想象的那么大。有的时候认真上课，但还是会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盯着自己，那根本就不像恨你一般死死盯着，让人产生一股寒意，还是那么热烈奔放，闪闪发光的一双眼睛，并且就在自己的身边。
　　两个人从一开始的互相谦让，到现在在毫无避讳，从无话可谈到无话不谈，经历了许多次磨折挫折。似乎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自己已经早早对林晴动了心。
　　她虽然勇敢，但是也有怯懦的一面，她不觉得你为她出头是在加重问题，她只会一味的感谢你，所带来的情绪价值，是别人不能比拟的，勇敢在哪里呢，即使歹徒伤人与自己毫无关系，仍然冲上去用闪击打歹徒，是的，这样做确实很傻，可偏偏苏辰明能够容忍下去，他也不怕事情闹得特别大，因为当时心里面好像只会想着一件事情，就是保护她，不能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这是下意识所做下来的举动，从此时此刻开始，好像发动机刚刚开始发动，好像作者刚刚休息好开始写作，好像不动的秒钟突然开始转动。
　　“你在那儿干啥呢。”林晴在旁边看着拿着皮筋的苏辰明，他把皮筋往后面一藏，蹑手蹑脚着说：“没什么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那你刚才那么鬼鬼祟祟的是在干什么。”
　　“我就拿着皮筋，那还是……还是你刚才给我的。”苏辰明故意用做作的语气说。
　　“哟，你没扔啊，我还以为你早丢掉了呢。”林晴看着他笑着说。
　　“那怎么能丢呢……呃，我是给你一个面子。”苏辰明故作矜持，但其实已经喜欢这根皮筋到了不得了的地步。
　　“我发现你这人就是口是心非。”她顺势坐到座位上。苏辰明把皮筋往口袋里面一放，用心的呵护好……（不是大哥就一根皮筋而已……你至于这样吗）
　　进展的好慢啊，感觉换成另外一篇电视剧，男女主嘴都已经亲烂了。
　　他也不表示，我也不表示。他要是不喜欢我我可不要做舔狗。（？？？？？）
　　倒是表示表示啊，那这根皮筋算不算表示？（？？？？？）
　　两个人陷入了情感的内斗。
　　只是在那天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去见了一眼单良，他们只是在远处看着，不算是心疼，但是也没有打扰，他们只是在那里一直看着，偷偷再看一眼，便自己回去了，他们不像吴胜男那样直球，也没有像吴胜男那样多问，问到别人情绪崩溃。
　　几个人感觉越来越远，并不是心灵感应，而是真实的内心感受。他们可能看着自己的同龄人弄的一身黑，还是自己的同学，感觉也不忍心让他这么苦下去，自己却没有办法，只能安静的看着他，就像是鱼类的同伴被困在水族馆，而你只能隔着玻璃一样看着他一样。
　　都是这样，都是为了人生，他也不该输，他也不甘输。
　　苏辰明对这正在休息着的朋友，做出了以前打篮球的动作。
　　那是加油鼓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