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签个字再恋爱》郁浮

9、疑云渐起

　　许杳回国的消息，康译尘是从公司茶水间的闲谈中听来的。

　　"听说许总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财务部的小张压低声音，"她跟贺总在剑桥那会儿可是形影不离......"

　　"嘘！"同事猛地撞了她一下。

　　康译尘端着咖啡的手顿了顿，面无表情地从她们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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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司隅最近变得很忙。

　　"许杳今天到。"早餐时，贺司隅看了眼手表，"我得去接机。"

　　康译尘搅着碗里的粥："嗯。"

　　"晚上一起吃饭？她很想见你。"

　　"设计部要赶样衣，你们先吃。"

　　贺司隅皱眉："你最近很躲我。"

　　"想多了。"康译尘起身收拾餐盘，"只是工作忙。"

　　玄关处，贺司隅系领带的动作顿了顿："许杳只是老朋友。"

　　"我没问。"

　　门关上的声音比平时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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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设计部的玻璃门外，许杳的红裙像一团火。

　　"贺太太？"她敲了敲门，红唇微扬，"能借你丈夫十分钟吗？"

　　办公室瞬间安静。康译尘抬头，看见贺司隅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他最爱的那家甜品店的纸袋。

　　"并购案的数据有问题。"许杳晃了晃文件袋，"急事。"

　　康译尘的目光落在那个纸袋上——是他最喜欢的芒果千层，贺司隅每周三都会买。

　　"去吧。"他听见自己说。

　　玻璃门映出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许杳说着什么，手指自然地搭上贺司隅的手臂。

　　"康总监？"助理小声提醒，"您把设计图捏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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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谣言像野草般疯长。

　　"听说许总监和贺总是剑桥同学？"午餐时，市场部的同事"不经意"提起。

　　康译尘叉子上的牛排突然没了味道。

　　"许总监的办公室就在贺总隔壁呢。"

　　"今早还有人看见他们一起从酒店出来......"

　　叉子撞在瓷盘上发出刺耳声响。康译尘起身："慢用。"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一张苍白的脸。他拧开水龙头，冷水拍在脸上，却浇不灭心头那股无名火。

　　手机震动。贺司隅发来消息：「晚上回家吃饭吗？」

　　康译尘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回复：「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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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杳出现在设计部团建现场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介意我加入吧？"她自来熟地拉开贺司隅身边的椅子，"刚开完会，饿死了。"

　　贺司隅皱眉："你怎么——"

　　"惊喜嘛！"许杳笑着打断，转头看向康译尘，"译尘不介意吧？"

　　二十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康译尘扯了扯嘴角："随意。"

　　饭局变得异常煎熬。许杳谈起他们在剑桥的趣事，说到兴起时，手指不经意般划过贺司隅的领带。

　　"这条领带......"她轻笑，"还是我送你的毕业礼物吧？"

　　贺司隅下意识看了康译尘一眼："嗯。"

　　"居然还留着。"许杳的声音带着怀念，"那时候你可是......"

　　"我去趟洗手间。"康译尘突然站起来。

　　走廊尽头的露台寒风刺骨。康译尘摸出烟盒，手指却抖得点不着火。

　　"借个火？"

　　许杳不知何时跟了出来，递上一个镶钻打火机。

　　"不必。"康译尘收起烟盒。

　　许杳自顾自点了支烟："听说你们是商业联姻？"

　　"与你无关。"

　　"确实。"她吐出一口烟圈，"不过......"红唇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知道他为什么选你吗？"

　　寒风突然变得刺骨。

　　"十年前在京都，他是不是拍过一张你的照片？"许杳轻声道，"这么多年，他钱包里一直放着那张照片的复印件。"

　　康译尘的心脏猛地收缩。

　　"可惜啊......"许杳将烟摁灭，"他爱的到底是照片里的少年，还是现在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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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司隅找到露台时，只剩半截烟蒂在风中明灭。

　　"译尘？"

　　无人应答。

　　他掏出手机，拨通的电话被直接挂断。再拨，已是关机提示音。

　　"人呢？"贺司隅回到包厢，声音冷得吓人。

　　许杳无辜地耸肩："他说有事先走了。"

　　贺司隅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却在门口被助理拦住："贺总，康总监刚发了邮件，说要出差一周。"

　　"去哪？"

　　"没说。"助理小心翼翼道，"只交代工作安排......"

　　贺司隅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来自康译尘的短信：

　　「我需要静一静。」

　　夜色中，贺司隅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许杳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看来......"她轻声说，"你的小先生发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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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译尘关掉了所有定位。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边缘游荡，最终停在一家偏僻的汽车旅馆。前台的老电视正播放着财经新闻：

　　"贺氏集团与许氏资本今日宣布战略合作，由许杳女士担任......"

　　他关掉电视，将手机扔进床头柜抽屉。

　　窗外开始下雨，水滴在玻璃上蜿蜒如泪痕。康译尘摸出钱包，里面藏着那张十五岁在京都拍的照片——和贺司隅钱包里的一模一样。

　　许杳的话像毒蛇般缠绕在心头：

　　"他爱的到底是照片里的少年，还是现在的你？"

　　雨声渐密。康译尘蜷缩在陌生的床上，第一次觉得婚戒如此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