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致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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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氏集团大楼，28层会议室。
祈白盯着投影屏幕上的财务报表，耳边是财务总监枯燥的汇报声。他的手机在桌面下微微震动，是□□林发来的消息："搞到了，NE战队内部邮件截图。劲爆。"
祈白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放大那张模糊的截图。邮件内容显示NE战队的经理赵志伟与赞助商代表私下会面，讨论如何边缘化梁牧野以扶持新人选手。
"祈白，你对第三季度的投资计划有什么看法？"父亲的声音突然响起。
祈白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迅速锁屏，抬起头："我认为...应该更谨慎一些，市场环境不稳定。"
祈志远微微皱眉，显然对这个敷衍的回答不满意，但只是点了点头："会后到我办公室来。"
会议结束后，祈白站在父亲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灯火。祈志远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敲打着实木桌面。
"你最近心不在焉。"父亲开门见山，"联姻的事让你分心了？"
"不是的，只是...有些累。"祈白轻声回答。
"陈董事长昨天打电话来，说雨薇对你印象不错。"祈志远的表情稍微缓和，"这很好。下个月的订婚宴，我已经让公关部开始筹备了。"
祈白点点头，目光落在父亲桌上的一张老照片上——那是十年前的全家福，母亲还活着，站在父亲身边微笑。那时的祈志远眼里还有温度，不像现在，看什么都像是在评估商业价值。
"对了，"父亲突然说，"下周有个慈善晚宴，市里几个重要人物都会出席。你代表公司去一趟，和陈小姐一起。"
"好的。"祈白应道，心里却想着NE战队的内部邮件。梁牧野知道他被自己人背叛了吗？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祈白立刻拨通了□□林的电话。
"邮件哪来的？"他压低声音问。
"有个朋友在NE战队做后勤，听到赵志伟和赞助商代表的谈话。"□□林的声音带着兴奋，"他们打算如果梁牧野下场再输，就把他雪藏，换新人上。"
"他最近状态不好是因为这个？"
"一部分吧。听说训练赛都故意不给他支援，搞得他心态爆炸。"□□林顿了顿，"你真要插手？这可不是小事。"
祈白望向窗外，夜色中的城市霓虹闪烁。他想起了高中时那个总在篮球场上奔跑的身影，想起了梁牧野扔给他水瓶时嘴角的笑意。
"帮我联系NE战队的老板。"祈白突然说。
"什么？你疯了吗？"
"以匿名投资者的身份。"祈白的声音异常坚定，"就说我想赞助，但有个条件——梁牧野必须首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操，祈白，你这是在玩火。要是被你爸知道..."
"他不会知道。"祈白打断他，"拜托了，健林。"
挂断电话后，祈白打开电脑，搜索NE战队下一场比赛的信息。三天后，上海，对阵韩国强队SSG。评论一边倒地预测NE会惨败，尤其是梁牧野所在的上单位置，被认为是最大短板。
祈白的手指悬在键盘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登录了White7的账号，给梁牧野发了一条私信："相信你自己，你会赢的。"
不出所料，消息显示已读，但没有回复。
三天后，祈白把自己关在公寓里，紧张地盯着电脑屏幕。比赛已经开始，梁牧野选择了招牌英雄刀妹，对线SSG的韩国顶尖上单选手King。
第一波交锋，梁牧野就被打残，不得不回城补给。弹幕一片嘲讽："牧神变菜神""退役吧""NE赶紧换人"。
祈白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打开另一个窗口，是NE战队的官方商店，鼠标悬停在梁牧野的应援T恤上。
比赛进行到第十五分钟，局势突然逆转。梁牧野抓住King的一个走位失误，完成单杀！全场沸腾，解说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牧神回来了！这才是我们熟悉的梁牧野！"
祈白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捂住嘴。屏幕中的梁牧野面无表情，只是轻轻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继续专注操作。
接下来的比赛完全成了梁牧野的个人秀。他带领NE战队一路碾压，最终以绝对优势战胜SSG。赛后采访中，记者问他状态回升的秘诀。
梁牧野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人相信我能赢。"
祈白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反复播放这段采访，试图从梁牧野的表情中读出什么，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依然看不出情绪。
手机响起，是□□林："看到没？你男神杀疯了！"
祈白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嗯。"
"联系上NE老板了，叫林峰，明天下午三点，半岛酒店咖啡厅。他会带赵志伟一起来。"
"谢谢。"祈白顿了顿，"健林...这事别告诉任何人。"
"知道，我又不傻。"□□林叹了口气，"不过小白，你想清楚，这可不是买个包那么简单。你爸要是发现你动用家族资源帮一个电竞选手..."
"我会小心的。"祈白轻声说。
第二天下午，祈白提前半小时到达半岛酒店。他选了个隐蔽的角落，戴上一副平光眼镜作为伪装，尽管他自己也不确定这有什么用。
林峰和赵志伟准时出现。林峰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看起来更像银行家而非电竞老板。赵志伟则年轻许多，穿着休闲西装，眼神闪烁不定。
"祈先生？"林峰有些不确定地问。
祈白点点头："请坐。"
"张先生说您对我们的战队感兴趣？"林峰开门见山。
"是的。"祈白刻意压低声音，"但我有条件。"
"您说。"
"第一，梁牧野必须保持首发；第二，不得干涉他的训练和比赛风格；第三..."祈白直视赵志伟的眼睛，"更换战队经理。"
赵志伟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什么意思？"
"赵经理最近和星耀集团的会面很愉快吧？"祈白平静地说，"讨论如何边缘化梁牧野以扶持新人？"
赵志伟的表情从愤怒变成震惊："你...你怎么..."
林峰皱起眉头："志伟，这是真的？"
"林总，您听我解释..."
"不必了。"林峰抬手制止他，转向祈白，"祈先生，您的要求我们可以考虑。不知道您打算投资多少？"
祈白说了一个数字，林峰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不过，"祈白补充，"我有一个条件——我的参与必须绝对保密，尤其是对梁牧野。"
林峰露出困惑的表情："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私人原因。"祈白站起身，"合同我会让律师准备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离开半岛酒店，祈白长舒一口气。他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这是他第一次利用家族的名义做私事，感觉既刺激又愧疚。
手机震动，是陈雨薇的信息："别忘了今晚的慈善晚宴，七点，四季酒店。穿那套藏蓝色西装，我爸喜欢。"
祈白回了个"好"，然后叫车回公寓。路上，他忍不住又打开电竞论坛，查看梁牧野比赛的讨论。舆论一夜之间逆转，那些曾经叫嚣"牧神陨落"的人现在又开始吹捧他的实力。
祈白轻轻笑了。至少在这一刻，梁牧野重新得到了他应得的尊重。
四季酒店的宴会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祈白站在入口处，等陈雨薇的到来。他按照要求穿了藏蓝色西装，衬得肤色更加白皙。
"等很久了？"陈雨薇挽住他的手臂，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她今天穿了一条银色长裙，头发高高盘起，看起来优雅得体。
"刚到。"祈白勉强笑了笑。
宴会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商界名流。祈白看到了父亲的老对手王董事长，还有几个经常在财经新闻上出现的面孔。他和陈雨薇一路寒暄，扮演着恩爱未婚夫妻的角色。
"祈白，"陈雨薇突然捏了捏他的手臂，声音压得很低，"九点钟方向。"
祈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呼吸瞬间凝滞——梁牧野站在香槟塔旁，一身黑色西装，比平时在屏幕上看到的还要高大挺拔。他正和几个年轻人交谈，表情比比赛时放松许多。
"你不过去打个招呼？"陈雨薇挑眉。
"不...不用了。"祈白移开视线，"他不是来见我的。"
"随你便。"陈雨薇松开他的手臂，"我去找我爸，你自己逛逛吧。别搞砸了。"
祈白拿了一杯苏打水，躲在角落里，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梁牧野的身影。他看到有人上前索要合影，梁牧野礼貌地配合，但眼神中透着疲惫。
突然，梁牧野转头，视线穿过嘈杂的人群，直直地看向祈白的方向。祈白慌乱地低头，假装对杯中的气泡产生浓厚兴趣。
"躲什么？"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祈白抬头，梁牧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面前，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没...没有。"祈白结结巴巴地说，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杯中的冰块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梁牧野的目光落在祈白身边的空位上："可以坐吗？"
"当然。"祈白往旁边挪了挪，心脏狂跳。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梁牧野突然问："联姻？"
祈白一怔，随即明白他指的是陈雨薇："嗯。"
"自愿的？"
祈白苦笑："这种家庭，有什么是自愿的？"
梁牧野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天在学校...我态度不好。"
"没关系。"祈白轻声说，"你一向这样。"
"一向怎样？"
"直接。"祈白鼓起勇气看向梁牧野的眼睛，"有时候甚至有点凶。"
梁牧野嘴角微微上扬："你倒是和高中时一样，说话轻声细语的。"
祈白没想到他会提起高中，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那里因为紧张而微微发凉。
"对了，"梁牧野突然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比赛前的私信。"梁牧野晃了晃手机，"White7是你吧？"
祈白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猜的。"梁牧野耸耸肩，"直觉。"
祈白不知该承认还是否认，只能转移话题："你今天打得很好。"
"因为有人相信我。"梁牧野的目光直视祈白，让他无处可逃，"说起来，我们战队突然多了个神秘赞助商，条件是我必须首发。你知道这事吗？"
祈白的手指猛地一颤，杯中的水洒了几滴在西装裤上："不...不知道。"
梁牧野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好吧。不过如果认识那位赞助商，替我谢谢他。"
"我会的。"祈白小声说，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牧野！"一个声音打断他们，NE战队的辅助选手小K走过来，"老板找你呢，说介绍几个投资人给你认识。"
梁牧野点点头，站起身："失陪了。"
他走出几步，突然回头："祈白。"
"嗯？"
"有空来看比赛吧。"梁牧野的声音很平静，"前排视野更好。"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祈白记忆的闸门——高中篮球场，烈日当空，梁牧野扔给他一瓶水，说的正是这句话。原来他还记得。
祈白站在原地，看着梁牧野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胸口涌起一股久违的温暖。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相信，也许命运并非总是残酷的。
"聊得很开心？"陈雨薇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不知何时已经回来，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只是...寒暄几句。"祈白低声说。
"呵。"陈雨薇冷笑，"你知道祈阳也在这里吧？他刚才可盯着你们看了好久。"
祈白的血液瞬间变冷。他环顾四周，果然看到祈阳站在不远处，正举杯向他示意，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一刻，祈白意识到，他刚刚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在公开场合与梁牧野交谈，给了祈阳新的把柄。
而更可怕的是，即使知道这一点，他依然不后悔。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致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