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第 18 章 ...
-
莹白的面庞闯入眼前,是江迎溪漂亮的脸蛋,短暂愣怔片刻后,王妗笙颤栗着,挣扎着,爬滚着将自己藏到了一张椅子后面。她背靠着柱子颤抖的将自己缩成一团。
“她怎么了?”
“被她自己吓疯了?”
贺成安不相信,她直觉是江迎溪干了什么,但也无意追问。
“这,这是怎么了?”
倒地的小石在一杯凉茶的刺激下,幽幽转醒。看着贺成安手上的匕首又瑟缩着不敢再说话。
“带我去寻红柳。”
不需要威胁,识相的小石看见蜷缩在一边的王妗笙后,便讪笑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请跟我来。”
大堂内只剩下坐着的江迎溪和仍在颤抖着的王妗笙。
怎么会这样?
江迎溪缓步走到王妗笙面前,强迫着让人抬起头来。如此近的距离,她甚至能听到眼前人牙关间的颤栗声。
“鬼,有鬼,好多鬼,走开....”
“发生什么了?”
【不小心看到了未来?】
“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
【你的一滴血。】
贺成安很快从内间走了出来,面色难看。
楼内消息传的很快,红柳以为赵虎想遮掩自己的龙阳之好,很是识相。她只陪着赵虎喝酒赏舞,只想着怎么把人灌醉,好多挣些酒钱,除了银袋子,其他的她一概没有留意。
“回去了。”
她喊了一声,却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住了。
江迎溪不知从哪儿寻了把描金的椅子,躺靠在一张雪白的狐裘上,悠哉哉的饮着酒。而她面前的桌上各色的酒壶摆了七八个,甚至王妗笙还在不停给她拿着。
贺成安侧目看了眼窗,第一反应:不热吗?
随后又很快意识到江迎溪不是人,许没有寒暑的烦忧。
“小姐,您尝尝这个。”王妗笙说着殷勤地将一个小陶罐抱到了桌上,倒了半碗酒,递到江迎溪面前。
江迎溪喝着,脸上露出个古怪的愉悦表情。
“我要了,别用这个罐子,太丑了。”她在桌上看了半响,指着个鎏金的银壶说:“用哪个,哪个好看。”
“好嘞。”王妗笙扯了一嗓子欢欢喜喜便要去倒酒。
“不可。”贺成安疾声道,那鎏金刻的是个变体的‘红’字。若是出现在王府,怕是会生出什么风波来。
她正欲解释,却间江迎溪一口饮尽碗里的酒,说了声:“那就算了。”她的眼睛在空荡的酒碗上停留了片刻,略带不舍的说“那我晚上再来。”
“好勒。”
王妗笙高声应着,眼疾手快接过江迎溪抛过来的金豆子,一张满是风情的脸上,硬是笑出了褶子。
贺成安凝眸看着,总觉得眼前的一切,哪哪都透着不对劲。
贺成安心事重重地往回走,在府门外见到了柏宁。
柏宁立在门前的石狮边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许是心有灵犀,一各抬眼间两人就望见了对方。柏宁脸上分明没什么表情,贺成安却从她的眼中感受到了压抑不住的激动,她猛然意识到什么,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下意识加快了步伐。
江迎溪瞄了一眼,又低下头去,满心满眼只有自己怀中抱着的陶罐。贺成安单方面否决了她夜探红楼的想法。
姑娘家家不安全啊什么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大堆,其实是怕别人酒后失态,冒犯了江迎溪。作为补偿她买下了那个陶罐,并承诺寻个上好的酒壶给江迎溪。
江迎溪好说话得很,立刻便同意了。
见贺成安忽然停下,江迎溪这才看见眼前站了一个人。她抬眸看了一眼,不认识,然后就移开了视线。
“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她等会儿要拿着这些酒配糕点吃。
话落,也没管贺成安什么反应,径直走了。嗯,她认识路,不必送了。
柏宁与贺成安交换了个眼神,她的视线便一直停留在江迎溪身上,看着人熟门熟路的样子,心生好奇,这人看着柔柔弱弱的,抱着个大罐子却气也不喘,定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贺成安与柏宁二人径直去了书房,进了门她们二人再也控制不住面上的喜色。
“是成了吗?”贺成安急切地问到。
“嗯!”柏宁也难掩激动。她从荷包里取出一块罗帕放在掌心,然后层层掀开。一块银白色的石头静立在兰花上。
贺成安小心翼翼地将它捏起,仔细打量着。比指甲盖稍大些,约莫还不到一两,除了干净些她看出区别,她希冀的望向柏宁,渴求一个肯定,
“小姐,加上金侍卫收着的那些,一共只炼出这么多。”
贺成安将银子放在阳光下,惊奇地看着。手中的物什泛着银白色的光彩,她还是难以相信,直到贺成安在某个边角,瞅见了一个不明显的牙印。
贺成安掏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将那锭银子裹起。她将银子握在掌心,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好好在府中修养一日,过几日便要忙起来了。”贺成安拍着柏宁的肩膀,语气坚定,以后她也是有矿的人了。
“嗯,我在府中静候小姐的好消息。”柏宁亦是笑得开怀。
贺成安令人备马,她即刻要入军中。
大军驻扎在城外十里的位置,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好位置。
沿着官道一路疾行,不过半个时辰贺成安便看见了‘荣’字的将旗。
有着令牌开路,贺成安被门卒接引着送到一个营帐。
“殿下,军规严明,还请殿下在此静候。”门卒的语气算不上恭敬但也谈不上无理,他目送贺成安走进帐内,便回去守他的军营大门了。
账内空空如也,连壶茶水也没有。贺成安就这么枯坐着,一直等到了晚间。
一列整齐的铁甲音在门外响起,一个男子挑帘而入。
来人正值壮年,玄铁打造的甲胄,在烛火下泛着幽冷的光,甲片互相摩擦,发出细碎的金戈声。兜鍪下的皮肤经历长久的风吹日晒变得黝黑,一双如鹰隼般的黑眸,冰冷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子。
“父王。”贺成安给人行了个礼,来人正是贺文毅。
“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贺文毅的声音冷冷的,他刚训斥完一个不得力的下属。
“禀父王,府内一切都好,城中还再搜捕,贼人狡诈尚未有消息。孩儿此番是另有要事相商。”贺成安瞥了眼贺文毅身后立着的两个甲士。
贺文毅闻言神色也是一松,他轻应了声,转而问到:“可曾用过晚膳了?陪为父先用膳吧。”他忙完帐中的事,便来了,亦未用膳。
贺成安被领着去往了贺文毅的大帐。这里比之前那个帐子明显宽大很多,各种家具用物一应俱全,中间的案上已摆好了饭菜和两副碗筷。
“军中没有膳厅,晚膳便在这吃了。”
两人沉默着用完了晚膳。
“你前两日送来的信,我看了,还有那图也是真的。”贺文毅沉声说着,“我已让人着手准备重整布防。你大哥那边我也派了人过去,你不必太过忧心。”
“嗯,我知晓了。”贺成安一口应下,军中的事,父王自会处置。
贺成安上前两步,走到贺文毅身前,压低声音:“父王,请看!”她将银锭从腰间取出,递给贺文毅。
贺文毅盯着那一两碎银看了一眼,不解地看着贺成安,等待着她的解释。
贺成安胡乱编了个理由,说自己是做了个梦,梦里那座山发着金光。她好奇便去了,结果发现有银矿石。
贺文毅看着贺成安,他自是不相信这种理由的。但看着贺成安一副就是如此的理直气壮模样,他不再追问,他相信自己孩子品行。
“你想如何?”贺文毅直击要害。
此事按理应第一时间禀告他,安城是他的属地。他手下不乏能人异士,届时他自会思量。但贺成安却选择自己炼好后,拿着银锭来找他。
贺文毅锐利的双眸紧盯着贺成安,她想干什么?
贺成安神色未变,安然接受审视,气氛沉默了一瞬。
贺成安也是没办法,她若早早地说了,别说开矿,就是一开始的冶炼都轮不到她。实在是她现下没人手。只她自己,现在就是金山银山在眼前摆着,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贺成安从椅子上站起,迎着贺文毅审视的双眼,语气坚定:“孩儿想入军中。”
贺文毅走到案前坐下,面无表情地摩挲着手指,淡淡道:“我已经允诺你,待你生辰后便可入军营。”
“父王,军中未有女子。三月后,我入营中,你可曾想过如何安置我?我自小习武,自问文韬武略不差大哥半分,他入营便是四品先锋将,那我呢?”贺成安昂首站着,目光如炬,语气却十分平静。
她前世踌躇满志的入了军,结果只在军中担了个监粮使,她空有一身武艺,满腹谋略,却上不得战场,碰不得军报。若不是前世战事惨烈,主将皆战死,安有她出头之日!
这一世,她要护着安城,护着众将士,她要堂堂正正入军中!
贺文毅的的目光如鹰隼般落在贺成安身上,带着战场上的肃杀之气,一寸一寸的扫视着,似要透过她的皮囊,审视她的灵魂。
贺成安坚定的站在原地,镇静地接受着考验。她是当过皇帝的人,这样的场面并不算什么。
“从未有此先例!”良久贺文毅终于开了口。
“既无用处,那我这十数年苦学算什么?我既碰不得军务,习什么战场谋划,兵法策略?”贺成安笑着回应着,心中确是一片酸涩。
贺文毅呼吸一窒,错开了女儿的视线。
他当然是不愿意让自己女儿从军的,刀剑无眼,他甚至未曾想过她会习武。纵然他在这边塞之城,即便他唯一的儿子也在军中。
但他的女儿,她该锦衣华服,玉叶金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