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空间》林霖LING

1、第 1 章

　　第一章雪夜余温

　　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纱，缓缓漫过滨海城的天际线。
　　严瑾淮合上法院最后一份听证会记录，指尖在泛黄纸页上轻轻一敲，起身时，西装褶皱里还藏着白天辩论时的紧张。
　　他推开旋转门，细雪立刻扑上来，在肩头染出星星点点的白，像是这座城市悄然递来的、关于冬夜的密语。

　　沿着记忆里的路线，严瑾淮熟稔地拐进街角便利店。玻璃门推开的瞬间，风铃声叮铃轻响，惊落檐角几星残雪。货架间，那抹笔挺却沾了机油星子的制服身影，让他胸腔里蛰伏的温热瞬间苏醒——夏枳桁正半蹲着，给台老旧焊机换零件，金属与金属相碰的脆响里，首席执法官的威严与车间里的烟火气奇妙交融，颈间抑制贴片的边角微微卷起，在冷白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弧。

　　“严法官这是……查岗？”
　　夏枳桁没抬头，声音裹着机油的糙，却精准戳中严瑾淮心底最软的褶皱。

　　严瑾淮微微挑眉，走近几步
　　“夏首席在民间维修车间大展身手，我倒要看看，是执法任务重要，还是给焊机‘治病’重要。”

　　收银台前，热可可的白雾袅袅升起。
　　严瑾淮指尖摩挲着杯沿，忍冬香信息素若有似无地漫开，这是独属于夏枳桁的气息，像暗夜里悄然亮起火光的路标，让他在混沌世间，总能精准锚定方向。
　　“少狡辩，” 严瑾淮轻哼，“你上周说的执法系统升级方案，卡在‘证据链加密模块’三天了，写完没？”
　　这话尾音里的急，泄露了他藏了整夜的惦念——昨夜看刑侦纪录片，镜头里的爆炸火光，让他猛地想起三年前缉私案里，夏枳桁浑身血污护着他的模样，惊出的冷汗浸透睡衣，直到确认夏枳桁在隔壁房间的平稳呼吸，才敢重新合眼。

　　夏枳桁直起身，制服下摆蹭过工具箱，金属碰撞声里，他转身，灰眸里的笑纹漾开
　　“这焊机是证据链上的关键物件，修复它，可比普通执法任务有价值。再说了，我这不是在为升级方案找灵感嘛，旧焊机的加密逻辑，说不定能给新系统打样。” 他晃了晃手里刚换好的零件，金属光泽映着笑意，“急什么，方案要经得起‘严法官’的质证，得慢慢磨。”

　　他伸手拿姜茶罐，指节擦过严瑾淮手背的瞬间，严瑾淮颈后腺体猛地发紧——红酒味信息素不受控地漫开，又被夏枳桁眼疾手快，用抑制贴片的冷意生生压回去。

　　“你倒是会找借口……”
　　严瑾淮别过脸，雪粒子落在睫毛上，洇得眼尾微红，可嘴角的弧度却泄露了他的纵容。

　　夏枳桁凑近些，声音放轻：“怎么，心疼我熬夜啦？放心，为了给咱们严法官写出最完美的质证方案，我保证，今晚就把加密模块那部分啃下来。”
　　最后几个字，像是挠痒痒似的，轻轻蹭过严瑾淮的耳朵……

　　窗外雪越下越密，像把整个冬夜的孤寂都筛落下来。
　　便利店暖黄的光里，两人隔着蒸腾的热气对望，严瑾淮看见夏枳桁制服袖口的机油渍，看见他颈间微卷的抑制贴片，看见藏在灰眸深处、只属于自己的眷恋。

　　“下周新区巡查，你跟我去？” 夏枳桁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雪，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就当是……法官大人实地监督执法官工作。”
　　他说着，手指悄悄勾住严瑾淮的指尖，像生怕被拒绝似的，轻轻晃了晃。

　　严瑾淮望着他眼里跳动的光，想起三年来每个并肩的日夜，想起那些在证据堆里相视而笑的瞬间，终于轻轻点头
　　“好啊，夏首席，我倒要看看，你在巡查现场，是怎么兼顾执法和‘搞，维，修’的。”

　　夏枳桁立刻笑开，眼睛弯成月牙：“那严法官可得睁大眼睛瞧好了，保证给你上演一场最精彩的执法维修双簧。”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比了个敬礼的姿势，惹得严瑾淮忍不住笑出声。

　　风铃再响时，严瑾淮推门而出，夏枳桁拎着修好的焊机跟在身后，两人并肩走在雪地里，脚印在路灯下交叠成深浅不一的痕。夏枳桁突然把姜茶塞到他手里，掌心的温热透过杯壁漫开，混着忍冬香的气息，在风雪里织成一张细密的网，把严瑾淮裹得严严实实。

　　……这个人……他等了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