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栀子花开，与你重逢》YOSHINORI

23、带着橘子香的重逢

　　沈砚回来那天，林漾在站台等了快半小时。

　　初秋的风卷着点桂花的甜，吹得站台广告牌上的海报簌簌响。林漾攥着手里的橘子汽水，玻璃瓶壁凝着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在水泥地上洇出小小的湿痕——这是他跑了三家便利店才找到的橘子味，沈砚临走前说“等我回来，要喝冰的”。

　　广播里报站的声音刚落，绿皮火车就喘着气进站了。林漾踮着脚往车厢口望，视线穿过攒动的人头，忽然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睛里。

　　沈砚背着个半旧的双肩包，T恤领口被风吹得有点歪，鼻梁上沾着点灰，却笑得像把揉碎的阳光。他看见林漾的瞬间，脚步猛地加快，背包带在肩上滑下去也顾不上，隔着人群喊他的名字：“林漾！”

　　声音撞在林漾的耳膜上，带着点旅途的沙哑，却比任何音乐都动听。林漾往前跑了两步，被沈砚一把拽进怀里，背包上的拉链硌着胸口，却比任何丝绸都让人安心。

　　“想我没？”沈砚的下巴搁在他发顶，呼吸里带着点火车的煤烟味，还有他惯用的薄荷洗发水香。

　　林漾把脸埋进他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指尖攥着他T恤的下摆，布料被汗水浸得有点潮，却比任何锦缎都让人踏实。橘子汽水瓶在两人中间被挤得变形，甜腻的汁水溅在手腕上，像道透明的糖渍。

　　“拿奖了没？”林漾抬头时，鼻尖蹭到沈砚的下巴，胡茬刚冒出来点，扎得人有点痒。

　　沈砚从背包里掏出个红本本，封面烫着金色的字，晃得人眼花：“二等奖，差零点五分就一等奖了。”他说着，忽然低头在林漾唇角亲了一下，带着点得意的笑，“不过够请你吃国宝火锅了。”

　　林漾的耳尖腾地红了，抢过红本本翻开，沈砚的照片印在扉页上，穿着白衬衫，笑得一脸张扬。他忽然想起林志临走前说的话：“沈砚这孩子，眼里有光。”

　　〔……〕

　　林漾犹豫了一下，还是扶住了沈砚的腰。对方的衬衫被风吹得贴在背上，能清晰地感觉到脊椎的弧度，像被月光熨过的绸缎。自行车穿过梧桐巷时，落叶打着旋儿落在车筐里，混着那片栀子花瓣，像封没写完的信。

　　“林志走的时候，没说什么？”沈砚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

　　林漾把脸埋在他的后颈，闻到熟悉的薄荷香：“说让我寒假去美国，看奶奶种的枫叶。”

　　“那你想去吗？”

　　“不想。”林漾的指尖攥紧了沈砚的衣角，“冬天的天台，你答应要教我堆雪人。”

　　沈砚低低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记着呢，还要给雪人戴栀子花瓣，像去年那样。”

　　自行车在巷口的馄饨摊前停下时，林漾看见张奶奶正坐在小马扎上，往锅里下馄饨。白汽裹着虾皮的鲜飘过来，沈砚忽然说：“要不要吃碗馄饨？我请你。”

　　“你不是刚拿了奖金吗？”林漾跳下车，看见沈砚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边角有点磨圆了，“得请我吃顿好的，国宝火锅。”

　　“没问题。”沈砚把自行车支好，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过现在，先陪我吃碗馄饨。”

　　张奶奶给他们端来两碗馄饨时，特意多加了把葱花：“小沈爱吃的，多放了点。”

　　林漾挑着碗里的葱花往沈砚碗里放，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筷子，像有电流窜过。沈砚趁机抓住他的手，往自己嘴边送，滚烫的馄饨汤溅在指腹上，林漾想缩手，却被握得更紧。

　　“烫……”他的声音带着点气音，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沈砚却低头，在他的指尖轻轻吹了吹，舌尖扫过那点微红的印记，像在品尝什么稀有的糖。“不烫了。”沈砚还偷亲了林漾一口，他笑得一脸无辜，眼里的狡黠却晃得人眼花。

　　张奶奶在旁边看得直笑：“你们俩啊，跟俩小馋猫似的。”

　　馄饨的鲜混着葱花的香，在舌尖漫开时，林漾忽然觉得，这个夏天剩下的日子，好像被拉得很长很长。长到足够他们骑着新车穿过无数条小巷，长到足够他们在天台晒满一绳的白衬衫，长到足够把所有的思念，都酿成橘子汽水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