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我爱你》同人之樱之华》小醉猫

3、变化

　　等她能离开床铺，已经是一周以后了，慕容沣还没回来，没有了程瑾之的咄咄逼人，没有了苏樱本尊的胡闹，府内一片祥和安宁的景象。

　　中午的时候，趁着太阳暖和，又没有风，珍珍和护士小慧一起推着轮椅带苏樱到外面透气，不知不觉居然沿着回廊走到静园。

　　她痴痴看着那个坐落在空地当中的玻璃屋，里面的天丽还好么？它的女主人要回来了，它也该开花了吧。

　　其实，这个静园摆在这个位置，跟整个督军府的结构氛围并不相衬，它是如此突兀显眼，就像是主人那颗迫不及待想要表达的心，谁都可以透过那层玻璃看到。

　　她还记得第一次慕容沣邀请尹静婉去看花房的那场戏，静婉当然是明白他的心思的，可是只能说，“北地气候不宜，只怕是养不活的。”而那个时候，他多么肯定的说，“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花了心血在上面，定然能够养活起这些兰花。”

　　花是养活了，可人呢？这个世界，让两个人在一起，又止能是只要有感情就足够的？

　　他们的相遇太美，相爱太美，以至于分离格外悲伤。

　　还记得火车上初遇时，两人的聪慧矫捷，一对一答中，眉间嘴角具是了然，彼时慕容沣在逃亡的路上，而静婉是初出家门的大家小姐，无意卷入这场事故帮他掩护，最后还是被认出，两人在冰上展开一场生死时速的逃难。

　　然后是静婉的未婚夫因为帮四少的对头偷运军火涉案被捕，不知详情的她以为不过是西药案，凭着报纸的描述找到他当日送她到怀表，一路北上寻来，却在承州日益紧张的对峙中扮演了一个不可替代的角色，帮他平定一方天下。而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两人情愫暗生，危急关头，她为他挡的那一枪，让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

　　然而，静婉还是害怕，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她咬牙回到乌池，和自己辛苦救回却在四少手段中最后离弃她的许建璋重修旧好，约定婚期。他在另一方凭借花房中的兰花和她的旧物思念。在得知婚事的时候，不顾战事奔到她身边，让静婉和他一起走。

　　静婉没有跟他离开，却在婚礼当场下定决心跟他同生共死。之后的一段时间多么美妙，就如同梦中。然而好梦易醒，流云易碎，为了江山百姓，他还是负了她。

　　四少以为送走静婉，可以悄悄化解危机，不料怀有身孕的静婉被建章找到说出真相。两人终于要面临这个悲伤的时刻，他让她失望了。之后便是禁锢，逃亡，流产和远走，从此一别就是九年。

　　而后，在一次和下属的酒席上，他看到了苏樱，也就是目前她寄居身体的主人。睹物思人不过如此，他带回了她，当作一个影子，凭吊他们的爱情。

　　他以为他是一方霸主，保住自己心爱的女人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他忘了，在那个一个时代，时局动荡，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第一次看剧集的时候，她对静婉毅然离开四少非常不理解，那个时代当姨太太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何况很明显，沛林只爱静婉而对瑾之只是兄妹之情，连碰都不愿碰瑾之。静婉离开之后那么多年，他只在两个多月前留宿一晚，还是瑾之苦苦哀求来的。此刻那一夜的种子还在瑾之肚子里藏着，大概很快也要被发现了吧。而苏樱更是个挂名太太，连碰都没有碰过的。

　　后来再看，渐渐明白，原来不光是名分地位，也不止是什么新式女子的骄傲。

　　静婉很聪明，她离开才是保护自己，留存彼此爱意的最好办法。以瑾之的强势和独占欲，连苏樱这样的假把式都容不得，何况是她那样的存在？

　　真的留下来，爱情只会在时间中被消磨殆尽。不得不说，这部戏里，对爱情这门功课，修行最好的，是静婉，她一直掌握着各种主动，她跟沛林相处时间加起来连一年都不到，可是，那个男人没有一秒钟忘记过她。最差的，当然是瑾之，她到死也没明白，她心爱的男人需要的是什么，八九年的时间都被她浪费了。

　　可是，当日自己怎么感叹唏嘘，也绝不会想到自己真的有这个机会，来到这个美轮美奂，精致到极点的地方，体会一把民国时代的奢侈和纷乱。叹口气，回了神，让她们推着她沿着回廊继续走。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呢，她只是女炮灰而已，来到这里，看到四少固然可喜，可刚来就挨了枪子，也说明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何况，在这里她就如无根的浮萍一般，苏樱本身是烟花女子，除了天香楼那些女人，只认识以前的恩客，随着静婉的回归，不论是程瑾之还是她，都是必须让位置的，到那个时候，程瑾之可以回娘家，她又该去哪呢？银钱方面，慕容沣不会亏待她，可是这乱世中，没有后台的女子，带着钱也没用。

　　自顾自想着，根本没注意到前方有人，还是身后的珍珍推了她一下肩膀，又对来人行礼，“三小姐。”她才看到。

　　慕容三小姐看着她的眼神，实在是跟之前四少看她的眼神太像了，迷迷蒙蒙，似乎在看她，其实不过是透过她回忆而已。

　　“三姐。”

　　“是苏樱啊。方才你那么走过来，真的很像一位故人。”三小姐恍然回神，含蓄的笑笑，看她的眼神却比之前温和许多，声音多含了一丝真诚，“身体好些了么？会不会很闷？”

　　“还好，这两天在看书。”她那个小楼的卧室外就有一个书架，倒是有不少小说，多半是俄国作家的文学作品，不少还是原版。

　　“四弟那里能有什么有趣的话本？还是让管家出去给你买吧。”看来三小姐也很知道苏樱的庸俗喜好，“这一个月内，你还是要静躺为主，想打牌跳舞还是忍忍吧。”

　　“嗯。”

　　“累了没，去那边坐会？”慕容三小姐望向静园的方向，顿了顿又道，“那儿并不是什么禁区，只不过这府里真正喜欢兰花的，已经不在了。”

　　“不了，三姐，我对花粉过敏。”让人当花瓶无所谓，可是勉强自己难受就不好了，何况她还是病人。

　　三小姐脸上露出些许意外，马上就转化为愧疚，“我竟不知道？！四弟不是还经常送花给你？”

　　她无所谓的笑笑，“总司令并不是送给我，再说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并不重要。”

　　看到对方脸上流露出一种类似深思的表情，苏樱赶紧笑笑告辞，“我有些累了，还是回房躺着比较好。”

　　“快去吧。”

　　走远一些，还是能感觉背后三姐如有所思的目光，她心里叹气，转念又想，这剧里，除了第一圣母尹静婉，就属三小姐人最好。虽然过去不怎么待见苏樱，可如果自己真的离开督军府，找她帮帮忙应该还是可以的吧。只是这个山河破碎的年代，又有哪里才安全呢？

　　那边慕容三小姐独自去了静园，旁边服侍的，还是一直跟着她的吴妈。（翻看了一下剧集，好像没有准确提到这个老妈子的名字，第一次出现是在尹静婉救慕容沣，她带着一个小厮请许建璋下楼用饭。后来三小姐流产，是她跟一个小护士在一边照顾。）

　　“小姐，您想什么呢？”

　　“吴妈，你觉不觉得苏樱越来越像静婉了？”三小姐叹口气，“原本只是长得像，现如今受了伤，倒是连气质神韵都有些像了。”

　　“您啊，也快跟四少爷一样了。”吴妈笑道，“她也就是受了伤，没弄那些妆扮，看着比往日素净些，哪能跟尹小姐比呢？她什么身份，再怎么装也不过就是那回事罢了。我听说她拿了书去看，结果好多字不认识，还得让护士小姐给她讲呢。”

　　“唉，我也不过是想让四弟好过一点。自从静婉走后，他就再也没开心过。这苏樱来了以后，虽然整日弄得不得安宁，可好歹四弟脸上又有了笑，整个人仿佛也活过来一样。”

　　“小姐，我说句不该说的，这苏夫人跟尹小姐可不一样。您是菩萨心肠，一贯看人看物都往好处想，我可是过了大半辈子的人，她可瞒不过我这双眼。”

　　“哦？吴妈，你倒是说说，她们有什么不同。”

　　“这打扮衣服啊，都好模仿，甚至行为举止也可以学，可这人的眼神啊，那是怎么也模仿不来的。尹小姐一看就是那种举止得宜的大家小姐，眼睛清澈的跟泉水一般，单纯、温柔，还带着点男孩子的爽气，而且又有学问，认识什么外语的。只可惜，这大小姐吧，脾气也倔，让少爷伤心了这么多年。这二太太啊，以前是浅薄无知庸俗，被大太太教训了这么一下之后，倒是乖顺了许多，可那眼睛里啊，总是带着点说不清的东西，照我说，这种风月场里的女子，心眼多着呢。少爷已经是分不清好坏了，您在一边可要提个醒。”吴妈说着又唏嘘了一下，“大太太倒是个简单的人，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性格坚毅，对少爷也没话说，可是这女人啊，像她那般眼神太过犀利，又那么好强，有几个男人喜欢？”

　　“好了，吴妈，被你这么一说，四弟也太可怜了。”

　　“能不可怜么？你说老爷在的时候，那么多姨太太，不也好好的没事。这少爷当了督军，更成了总司令，权利啊看起来比过去大多了。可是呢，家里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到现在，还没个孩子继承家业，我看着啊，心里都酸酸的。”

　　“别说了......”三小姐看着满室的兰花，勾起了伤心往事，想起那个如兰的女子，心下满是惋惜，四弟啊四弟，如果当年你没有那样选择，现在你的儿子也有八岁多了。你们那么恩爱，肯定还有更多的孩子，会不会有调皮的，跑来这里捣乱，让静婉心疼兰草呢？那个可怜的孩子跟她的孩子一样，都是天使，上帝不忍心让他们来人间受苦，所以提早让他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