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时空漫步》李厘

25、 禁色（二）

　　印度尼西亚爪哇岛上， 1942年。
　　爪哇属热带雨林气候，终年炎热而潮湿。当地人自然能适应这种气候特征，对外来者来说这种高温度高湿度的气候无疑使人水土不服，食欲不振，精神衰弱。
　　“宫本医生，真是太感谢了！”一个士兵打扮的少年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年轻的脸上带着敬佩和感激。半个月前，他因意外事故腿部受伤伤口感染，医生建议截肢。而新来的宫本桥医生制止了，用针炙和中药为他治疗，三个月后他的双腿终于痊愈了。这一切都是宫本医生的功劳，要不然他成了没用的残疾人了。
　　“大岛君，你真是太客气了。回去后还请好好休养，注意休息。”肖乔温和地说道。他如今的马甲是日本军医宫本桥，军衔是中尉。在这个日军战俘收容所里，除了所长陆军大尉世野井，就属他的的军衔最高。来到这个收容所没多久，以其高超的医术站稳了脚跟，他为人温和风趣又没有架子，在士兵中很有声望。
　　好言好语送走了复原的伤兵，肖乔拿着蒲叶扇扇着风，喝着纯天然椰汁，心里盘算着下午是去垂钓呢还是去出去闲逛，爪哇岛上河流纵横，风光旖旎，不能辜负这好风光啊！
　　他想得挺美，计划没有变化快。步兵队又给他送进来一个病号，还是个英国战俘。肖乔感到意外，什么时候世野大尉变得这么有爱心，把囚犯送进医务室看病？
　　肖乔很好奇地打量这个战俘，对方是个金发蓝眸的美男子，身上带有一种贵族式的优雅和傲慢。
　　“杰克.希尔顿？”他出声确认。
　　“是的。”
　　“有什么不舒服的？还是说哪里受了伤？”他瞧着这人气色不错啊，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病号。
　　希尔顿解开衣扣，袒露上身，背上狰狞的伤痕暴露在肖乔眼前，肖乔看得眉毛都打结了，嘴里愤然地吐出一句地地道道地中国话，“这些人渣！”
　　“嗯？”伪英国佬希尔顿上校面带疑惑地看向他。肖乔忙改口用英文说道，“你伤得不轻，要留在医疗室好好医治！”他安抚道，“你可以先休息一下，我要去见世野大尉！”
　　肖乔走出去以后，伪希尔顿上校放松的倒在伤员床上，毫不在意背上的伤口。“这么快又见面了呀，肖乔？”他低声笑道。

　　在收容所办公室里。世野井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褐发棕眸五官端正的英军俘虏劳伦斯站在他面前。虽然他不是俘虏队长，但由于精通日语，所以作为俘虏代表同日军保持一定联系，他本人同原上士的关系倒不错，原上士很信任他。而身为所长的世野井平日很少关注日常管理，都是由原上士管理英军俘虏。劳伦斯本人同世野井的接触并不多，此刻被叫到办公室，他也很纳闷，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图。
　　“你认识杰克.希尔顿这个人吗？”世野井依旧看着窗外，开口问道劳伦斯。
　　“是的，我们曾经共同战斗过。”劳伦斯如实回答。
　　世野井回头看向他，“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你很了解他吗？”
　　这个问题劳伦斯回答不了，“并不是非常熟悉。”
　　“作为军人呢？”
　　劳伦斯略思索了一下，说出自己对希尔顿的看法。“他是个非常出色优秀的军人，在第八军团里称他为神枪手希尔顿，大家都习惯这么叫他。”
　　劳伦斯注意到世野井在听他说话时神情格外专注认真，不禁问道，“大尉为什么这么关注他呢？”
　　世野井没有回答，这时门被轻轻敲了三下。“进来！”
　　门外的卫兵恭敬地打开门，向他行了个军礼，肖乔这才走进来，脸色很不好看。
　　“宫本中尉，他怎么样？”世野井问道。
　　“伤成那个样子没有死算他命大。”肖乔的语气有些不善。
　　世野井却没有听出来，他心里一紧，急切地说道，“请务必要治好他，拜托了！”
　　“这是我的职责！”肖乔说道，“看情况他要在我的医务室里住上一段时间才行，这样的话他暂时不能回俘虏营里，毕竟那里的条件不利于他的伤口复原。”
　　“好的。我会通知原的。”见世野井点头同意，肖乔的目地也就达成了，他向世野井行礼后转身离开。
　　得到了世野井特批，希尔顿在医务室住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医务室的条件和待遇和俘虏营的环境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再加上肖乔的精心医治，他的伤口复原的很快。
　　肖乔觉得虽然这个希尔顿少校既傲慢又狡猾，但却是他在这个时空里唯一能倾心交谈的人，他头脑聪明，眼界宽广，对事物的见解独到，和他聊天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当然前提是你可以忍受他的毒舌攻击。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温柔地照进医务室的每个角落。医务室的窗台上摆放着一盆盆的野雏菊，爪哇岛上的这种野花如杂草一般常见，可肖乔却很喜欢这种生命力顽强又不用特意照看地植物，于是找来花盆，栽种到医务室里。白色、淡紫色、米黄色的小小的花朵沐浴在阳光里，颇有几分野趣。
　　爪哇岛上的特产之一就是咖啡豆，对于喜欢喝咖啡的肖乔来说这大概也是穿越到这个时空里唯一的乐趣。将深褐色的豆子烘焙晾干后研磨成粉，一边研磨着咖啡，一边享受其香味，几乎无法自拔地爱上这种香味放肆占领整个屋子的愉悦氛围。
　　这也是伽蓝第一次见到肖乔如此开心享受的样子，恍惚间想起了自己的养父，一个热爱咖啡和葡萄酒的男人。
　　肖乔满足地深吸一口气，香味是不会说谎的，一杯咖啡是否新鲜香醉，在研磨时，已经先泄了密。一个懂得品味咖啡的人，他记忆里的咖啡香，一定包含了研磨时浮荡满溢于空气里的芬芳。
　　他为希尔顿倒上一杯咖啡，加了两块方糖，看对方接过慢慢细品后，开口说道。“咖啡苦涩中蕴含着香醇的味道，在希腊语中咖啡的意思是‘力量与热情’，一种很棒的饮品。”
　　“意大利有一句谚语，‘男人要像好咖啡，既强劲又充满热情！’”。希尔顿带着几分笑意，放下手里的咖啡杯。“阁下真不像个日本军人，不，应该说宫本中尉根本就不像一个走向战场的军人。”

　　“你眼中的日本军人是什么样子的？”
　　“死在我手上的日本军人倒不少，可真正接触的日本军人并不多。”希尔顿慢慢说道，“印象深刻的有伊多中尉、原上士、世野大尉，当然，还有你。”
　　“伊多中尉？”一直待在收容所里的肖乔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那是军事法庭里的一个家伙，我这身伤就是拜他所赐，他是个简单直接脾气暴躁的人，说实话他并不适合审讯犯人这种很有技术性的工作。”
　　肖乔一脸黑线，其实你想说他头脑简单空有武力吧？
　　“虽然原上士和伊多都是一味强调武士道的强悍之徒，我看原上士对待俘虏和士兵都非常残酷严格，他这个人看上去野蛮但实际上还有几分人情味。”希尔顿双手交叉抵在下颔处，神情慵懒地看向肖乔，“你看上去并不相信，对吗？”
　　肖乔没回答，但他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原那个家伙他经常接触，可没觉得这莽汉子身上有什么闪光点。他反而觉得所长世野人还不错，无论是从美形度还是平时的接人待物上面，世野井都表现得可圈可点。
　　“而世野大尉这个人，我在军事法庭上见过他。当然，我想自己如今能够健健康康地活着应该要感谢他。”说到这，希尔顿站起身凑近肖乔，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他很危险，我想身处爪哇这种气候环境下他会变得异常神经质，要小心他！”
　　没等肖乔消化完他说的话，就听见一声责问，“你们在干什么？”他猛回头，后脑壳撞到了希尔顿的下巴。希尔顿闷哼一声，揉着下巴。
　　“大尉！”肖乔敬了个军礼，心里有些不自在。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看来真不能在背后说人是非。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打量了一下两人的神色，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世野井松了口气，问道。
　　“我们在喝咖啡，探讨世界各地知名的咖啡，只是观点不一致意见有些争执。”肖乔赶紧瞎掰。
　　世野井看到了茶桌上的正冒着热气的咖啡，相信了他的说法，当然这也是鉴于肖乔一惯的良好表现以及他本人对于咖啡的极度热爱之情。“大尉如果不忙的话，不妨坐下来一同喝一杯？”肖乔客气地邀请道。
　　肖乔的邀请只是出于礼貌，从前他也邀请过世野和原一起喝茶，两个对咖啡不感冒的人都婉言推拒了，没想到这一回世野井竟留下来了。三个人坐在白色的木桌前，一人捧着一杯咖啡，沉默地喝着。
　　气氛很僵硬，肖乔在脑里想着各种能活跃气氛地话题。而世野却先开口了，“希尔顿的身体复原情况怎么样？”
　　肖乔回道，“他的身体素质很好，加上治疗及时，恢复的很好。”
　　装作听不懂日本话的伪希尔顿依旧悠闲地品着咖啡，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仿佛他整个人都在发光一般。世野井沉默地看着这个异常耀眼的英俊男人，觉得藏在内心深处无法释放也无法掩饰的感情，快要满溢出来 ，握着茶杯的手都在颤抖，他用尽全身力气去控制自己，克制自己。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他只是个战俘，你是军官，你要牢记自己的立场。可为什么还会时时刻刻顾及着他的安危 ？
　　他是战俘，你是日本军人，你们立场不同。
　　他是男人，你是男人，这种异样的感情成何体统？
　　那是不应该存在于世俗，在内心苦痛忍耐无法宣泄出来，身披禁色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