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雨》薇旋

3、新章

　　杨语禾用银匙搅动着骨瓷杯里的曼特宁，落地窗外陆家嘴的璀璨灯火在她镜片上折射出细碎星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对了梦薇，你刚回上海，还从来没在这座城市生活过，那住处......"
　　杜雨彤正往提拉米苏上淋巧克力酱的手顿了顿。淮海路的餐厅里流淌着蓝调钢琴，隔壁桌的金融精英们谈论着上交所的波动曲线。这间位于外滩18号的餐馆，光是卡座费就抵得上小县城半个月房租。
　　"无妨的。"覃梦薇将一缕青丝别到耳后，虹膜在吊灯下泛着琥珀色微光。她指尖轻点鎏金菜单上印着的集团logo——那是用小篆体写就的"覃氏"二字，笔锋如刀。"梦璇姐早替我备好落脚处了。"
　　杜雨彤的叉子磕在瓷盘上发出脆响。二十二层高的观景餐厅外，黄浦江正把两岸的霓虹揉碎成流动的银河。"是那位......传说中的覃梦璇？"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扰某种隐秘的传奇。
　　落地窗外，环球金融中心的玻璃幕墙正折射着最后一道晚霞。覃梦薇望向对岸陆家嘴的楼群，某座螺旋状大厦的顶层还亮着暖光——那是堂姐办公室的方位。此刻的覃梦璇或许正站在270度全景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她二十二岁便开始筑梦的钢铁森林。
　　"我梦璇姐的产业嘛......"少女眼角漾起细碎笑纹，像有人往春池投了颗石子。"要么枕着东海的浪声入眠，要么站在南京路的鎏金心脏。"她指尖在玻璃上虚画着地图，"佘山别墅区有她设计的星空穹顶，中粮海景壹号存着十九世纪法兰西宫廷的鎏金壁纸。"
　　杜雨彤忽然想起上周财经头条——那则《23岁女总裁刷新魔都商界记录》的推送里，照片上的年轻女子站在签约台前，Armani高定西装袖口露出半截梵克雅宝腕表。更令人咋舌的是配图里排成长龙的求职者队伍，从陆家嘴环形天桥蜿蜒到正大广场，据说只为求得覃氏集团某个端茶递水的职位。
　　外滩十八号的鎏金壁钟指向八点三刻，咖啡厅的水晶吊灯在暮色中渐次亮起。侍应生 silent 的身影穿梭在卡座间，骨瓷与银器的轻碰声如同大提琴的泛音。
　　温靖将最后一口伯爵茶饮尽，指尖无意识地在杯沿画着圈。透过氤氲的茶雾，他凝视着对面女子精致的侧脸。此刻的覃梦薇正望着窗外陆家嘴的璀璨灯火，眸子里映着流动的光华。
　　"所以你准备在上海待多久呢？"温靖终于开口，声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我记得你的学校好像是在北京。”
　　覃梦薇转回视线，发丝随着动作在肩头漾起微波。她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鎏金菜单边缘的暗纹，那是覃氏集团的标志——一株攀援向上的紫藤。
　　"嗯..."她微微沉吟，尾音拖得略长，像是在思考一个复杂方程式，"反正我姐会安排的，先在上海待一段时间吧。"
　　咖啡厅的背景音乐换成了德彪西的《月光》，银质勺子在杯中轻搅，激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温靖感觉自己的心跳也随着这节奏微微荡漾。
　　"对了温靖，"覃梦薇忽然倾身向前，发梢扫过桌面的鎏金菜单，在灯光下泛着栗色的光泽，"有时间你能带我参观一下你们学校吗？"
　　她眼中闪着真诚的光："我听说你们学校无论是数学还是生物学，都是师资力量非常雄厚的，数学专业还仅次于我们学校，生物学也是'双一流'的学科。"
　　温靖感觉自己胸口有什么东西突然绽放，像是寒冬过后的第一朵春梅。他飞快地答应着，声音里藏不住的雀跃："当然可以！下周怎么样？我们可以从图书馆开始，然后是生命科学学院新建的基因研究中心..."
　　侍应生悄然而至，续上两杯冒着热气的饮品。窗外，黄浦江上的游船正缓缓驶过东方明珠，霓虹在江面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温靖没注意到杜雨彤和杨语禾交换的那个略带深意的眼神，也没注意到自己说话时语速比平常快了多少。此刻的他，只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邀约带来的喜悦中，就像一个得到了心仪已久的礼物的孩子。
　　而覃梦薇望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唇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