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雨》薇旋

22、交错的象限（二）

　　不久后，他们这一届迎来了中考志愿填报。覃梦薇回到学校，听了老师和领导们的介绍，又回想自己之前查过的各高中录取分数线，最终选择了民族中学。当时的她，自认与重点高中无缘——毕竟那年下关各所重点高中的录取线都在615分以上，而这还只是大理市重点高中里的最低门槛。
　　各地的中考制度不同。在云南，语数外和体育均为满分科目，物理占50%，生物、政治、历史占40%，地理和化学则只占30%，再加上美术、音乐等科目的分数，总分为700分。但这700分中有170分，只要平时表现尚可、体育中考正常参加，基本上都能拿到。因此，云南的学生苦读三年真正要搏的，不过是剩下的那530分。
　　覃梦薇的成绩虽也够得上下关一中，但想进好班却希望渺茫。斟酌再三，她还是填报了下关录取分数线最低的重点高中——民族中学。
　　然而令她完全没想到的是，自己竟被分进了民族中学的定向择优班，也就是高一年级最好的班级。更巧的是，温靖和张翰青也在这个班。覃梦薇从小就认识这两人，甚至见过张翰青婴儿时的模样——尽管她实际上还比张翰青大半岁多几天。覃梦薇长相显小，这点随她母亲李婉清，连外公也是如此。因着这份遗传，加上她很少回忆年纪的事，自己时常也意识不到其实比张翰青年长。
　　不过，她和这两人并不算熟，几乎没说过几句话。报到那天，她和父亲覃正阳到了教室，人还没来齐。覃正阳让她到门口看看同学名单，覃梦薇拗不过，便起身去看。谁知这一看，竟看见温靖和张翰青的名字一上一下，就挨在自己名字旁边。她怔了怔，索性不再往下看，转身回到座位。
　　覃正阳见她回来得这么快，问：“怎么不看了？”
　　覃梦薇语气平淡：“有两个熟人，不用看了。”
　　“谁啊？”父亲越发好奇。
　　她还没回答，恰巧这时，温靖随着父亲温景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张翰青和他的爷爷。两对父子一前一后，正好坐到他们前排的位置。覃梦薇轻轻抬了抬下巴：“喏，来了。”
　　覃正阳顺着望去，一时无言。也好——他心想。女儿从小性子淡，从不主动结交谁，若不是他和妻子李婉清常带她认识人，恐怕她连个说话的朋友也不会有。
　　就在这时，温景辰也注意到了坐在后面的覃梦薇父女，便笑着转身打招呼：“梦薇爸爸，这么巧，没想到两个孩子成了同班同学。”
　　覃正阳闻声，连忙笑着回应：“是啊，小学和初中一直没同过班，现在倒分到一起了……”两位父亲就这样顺势聊了起来，一边等班主任，一边说起孩子从前的事。
　　他们的孩子，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存在。明明只隔着前后桌的距离，却如同陌生人一般，各自低头看着手机，连一句简单的招呼都没有。
　　等了许久，终于有几名老师陆续走进教室。他们似乎在准备什么，在教室里看了看后又转身出去。随后，几个老师抱着几个大纸箱进来，放在讲台上，短暂停留后，又因别的事情匆匆离开。
　　如此来来回回好几趟，终于，一位女老师稳步走上讲台。她环视教室，确认学生和家长都已到齐，才开口道：“各位同学、家长，你们好。我是高一（1）班的班主任，王映澜。接下来，由我向大家介绍一下民族中学的基本情况……”
　　王老师讲了很久，结束后才开始发放暑假作业。作业本一一发到手中，她又明确了开学时间，便宣布散会，大家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