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不如大游轮》把猫抓去种香菜

77、道法自然

　　塞布瑞娜也去做了心理测试，虽然她不是调查科员工，但是她也直面过神祇，还是需要确保一下安全。

　　艾琳被她优秀的精神状态惊到了，调查科的员工们多多少少有些情绪或者心理上的问题，但是塞布瑞娜……

　　或许是第一次参与任务的缘故，但塞布瑞娜钢铁般的意志力令艾琳惊讶。

　　艾琳有些惋惜，叹气道，“你要是可以加入调查科就好了。”

　　“没关系，我是艾利克斯的助手。”塞布瑞娜露出笑容，“今天开始我是编外人员。”

　　塞布瑞娜无所谓工资不工资，反正她不缺钱，她需要的是自由。

　　艾琳点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已知巴里斯确定喜欢男的，艾利克斯疑似喜欢男的，艾利克斯和巴里斯关系亲近，塞布瑞娜和巴里斯是兄妹，艾利克斯向塞布瑞娜求婚了。

　　她只能笑着说，“挺好的。”

　　十分钟后，三人的报告被送到里特森手里，都合格了，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

　　圣女大教堂深处，红衣大主教与另一位年轻的红衣主教正在下棋。

　　圣女大教堂原名叫神圣瓦伦丁诺圣女圆满大教堂，是第一代主教创立，象棋座正上方就是一副巨大的圣女画像。

　　这是最接近圣女原貌的画像，由第一位亲眼看见圣女的主教创作而成，圣女身着白衣，唇角微勾，双手在腹部交叠，无名指上戴着白色的六朵花瓣的小花，用平静又空洞的眼神注视着面前教堂深处的每一位主教。

　　这里是最秘密的场所，一般的教徒都进不来，因此平时有许多人侍奉的大主教也不得不‘自食其力’。

　　年轻大主教给科林大主教和最年迈的老主教续上茶水，大门紧锁，只有最高处的一条四指宽的玻璃窗户上给安静如死亡的室内投下一点阳光。

　　“科林大主教，沃斯·旅人和路易斯·流浪汉已经‘抓’到了，该派谁去和调查科的人交涉？”年轻大主教问道。

　　他就在饭店里提出缺德主意的年轻大主教。

　　沃斯·旅人和路易斯·流浪汉是假的，调查科也会发现这两人是假的，一定会派调查员暗中调查。

　　然后他们会发现圣女教派内部出现了背叛者，科林大主教会在关键时候出现‘悲痛欲绝’，再‘大义灭亲’。

　　现在的问题是——送谁去当这个替死鬼？

　　沃斯·旅人是原本信奉维尔神教遭到圣女教化后被过激教徒蛊惑加入其中，路易斯就是那个蛊惑他的过激教徒。

　　被推出去的这个棋子不光会被调查科盯上，还会遭到维尔神教派的仇恨。

　　毕竟是迅速崛起的新教会，从主教到教徒都是沉不住气的年轻人。

　　科林手中的动作停顿一下，缓缓说道，“今天时候不早了，打扰调查科下班未免太过恶劣，明天早上再送过去吧。”

　　“是。”年轻大主教语气恭顺，大领导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他又不是傻子。

　　这时候，最年迈的老主教开口了，“科林，最近城里兴起的‘圣火猫神教’是什么东西？”

　　猫神像小孩子随口胡诌，偏偏前面又带了‘圣火’二字，在伊尔蓝王国，敢碰瓷‘圣’字的教会极其稀少。

　　“听说也是一位现世的古神祇，猫神。”科林回道，“起源已经不可考，大概是无聊的年轻人们搞出的新教派。”

　　“教义是什么？”老主教问。

　　目前已知的古神祇就两位，瓦伦丁诺圣女和维尔神，圣女教一家独大那么久，冒出一个维尔神教已经够令人不爽了，现在竟然还有一个圣火猫神教。

　　“要善待猫。”

　　老主教眉头皱起，“违反教义会怎样？”

　　“被猫神挖心挖眼挖肝挖肾。”

　　老主教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下到一半的象棋都散乱了，“胡闹！古神祇哪是平民可以随意编造玷污！告诉所有圣女教派，不要和圣火猫神教这种伪宗教有过多接触，违者即刻赶出圣女教！”

　　“是。”科林低下头，他还是第二次见老主教发这么大火。

　　上一次是在三年前，维尔神教徒首次超过圣女教时。

　　这两年两方明里暗里都在抢人，老主教自然不希望有更多古神祇出现。

　　年轻的大主教可不是傻子，见状找了个理由就开溜了，两位大老板吵架，他一个中层搁那看不是自讨苦吃吗？

　　离开前他最后转头看了一眼圣女，祂以一贯平静空洞的眼神注视世间一切，他听见了圣女的教诲，那是文字无法描述的声音，像生锈的钢铁，像平静的死水，像孩童临死前的哭叫，像野兽的怒吼……

　　许多声音混杂在一起，年轻大主教捂着脑袋离开了。

　　这是圣女在传播知识，圣女怜爱万物，因此接受教诲的人可以听见万物的声音。

　　……

　　傍晚，江泽羽陪塞布瑞娜和巴里斯去最近的圣女教堂做教诲。

　　她是一个见什么信什么，什么都不诚心信的‘教徒’，因此她跟着塞布瑞娜低头念叨，其实自己念了什么都不知道。

　　台上牧师的传道她也一个字没听进去，貌似大概的意思是‘白为善，黑为恶，天空是对的，大地是错的’。

　　江泽羽觉得有些扯淡，黑白大地天空都是客观存在的，为什么非要给加上主观意愿，这就像指着一棵树说‘你是女的’。

　　圣女是第一位降临人世的古神祇，圣女教创立了一千多年，权威形象已经深入人心，除了三百年前的金玫瑰王朝开展了一场针对圣女教徒的屠杀，一千多年来没有任何一个王朝对圣女教有意见。

　　以至于圣女大教堂都快变成一个独立的小国家了。

　　江泽羽所在的老家讲究‘君权神授’‘君主专制’，她不明白怎么能让圣女教发展成今天这样。

　　在她看来，这个信号很危险。

　　根据原主的记忆来看，圣女教的教义并不十分统一，最开始是‘保护民众’，然后变成了‘传授知识’，过了几百年又变成‘慈爱天下’，现在是‘保护成员免受邪恶困扰与暴力侵害’。

　　假如现在有个寡妇死了老公，但老公对她不好，所以她并没有因为死了老公而难过，还能挎着菜篮子哼着歌去菜市场买菜。

　　这时候一位圣女教徒说她不伤心是因为‘受到邪恶困扰’‘被恶魔诱惑’，难道她就真的被诱惑了吗？

　　几百年前的猎巫行动不就是这么来的。

　　再仔细听下去她发现圣女教的教义听着很好，其实没有一个明确准则。

　　就好比老板不设置上班时间，只对员工说，‘明天早点来，也不用太早’。

　　早点是多早？不用太早又是多早？

　　标准全在个人的一念之间。

　　万一老板六点就到公司，然后所有六点以后来的员工都算迟到，因为老板觉得六点已经很晚了。

　　早晚的标准全在一念之间。

　　这个征兆很危险啊。

　　回去途中，江泽羽和他们讨论了一下这个话题，他们两个，整个伽百涅家族，三分之一的伊尔蓝王国民众都信奉圣女教，因此巴里斯对于她的‘诋毁’有些不爽。

　　“艾利克斯，我知道你因为家族原因不喜欢圣女教，但是圣女的光辉慈爱地照耀着每一寸土地，这不是你可以诋毁的。”

　　“哥哥，她说得有道理，我们的善恶观是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塑造而成，如果今天开始伤害别人是善，帮助别人是恶呢？

　　圣女教对我们的一言一行都有严格的指导，但是承认吧，我们没有严格地完成，对于正常的讨论也不必充满怨气。”

　　江泽羽耸肩，“我不信圣女教不是因为家族，是因为我相信道法自然。”

　　“道……法……自……然？”塞布瑞娜艰难地模仿她的话，“这是来自东方的词汇吗？”

　　“是的，意思是要顺应宇宙的自然规律，就好像人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窜了要拉屎，万物自然，圣女也是。”

　　“这是东方的宗教吗？”塞布瑞娜问。

　　“算吧。”

　　“如果教会里有人做了坏事呢？也算自然吗？”

　　“算，因为做了坏事，所以被看不惯的好人打死也是一种自然规律。”

　　“听起来……很新奇。”塞布瑞娜老实回道。

　　回到酒店后，巴里斯的男仆匆匆赶来，恭敬而谦卑地说，“伽百涅先生、伽百涅小姐、诺拉先生，罗列公爵已经在席间等候。”

　　“罗列公爵？他来干嘛？”巴里斯充满疑惑。

　　罗列公爵是首都王室底下的贵族，自诩尊贵，看不起西丽郡的乡下贵族和若丁顿的新兴贵族；伽百涅家族是西丽郡延续千年的贵族，自诩尊贵，看不起皇城里背叛上一任王室的走狗贵族和若丁顿的新兴贵族；诺拉家族是若丁顿的新贵，看不起迂腐的皇城贵族和西丽郡的乡下贵族。

　　可以说是老北京正黄旗和上海主理人和县城婆罗门的互相鄙视链。

　　不过他们还是出席了，江泽羽一走进包间就在心里‘嚯’了一声，公爵的阵仗还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