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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流云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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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篷、外衣、里衣,一件件解开,祝灵伊翻到了自己亲手缝制的明黄色肚兜。仔细捏了捏边边角角的流云纹样,每一个都不一样,就是她绣的!
这真实的触感,祝灵伊难以置信,她朝思暮想的梁息尘真的回来了!就趴在她怀里。
眼泪又要溢出,梁息尘赶忙捂上她的嘴,“我待不了两天就得走,我们要把时间浪费在哭上吗?”
“不要!”
祝灵伊吸回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出来的都用梁息尘的手擦干,娇成了一朵花。
“你说想我!”
“想你,好想你!”
“你说爱我!”
“爱你,梁息尘最爱祝灵伊了!”
“不能只用嘴说,要用实际行动补偿我!”
梁息尘没问祝灵伊关于亏欠的计算公式,但她愿意有求必应。
“我只剩下你送的肚兜了,你还要说下去吗?”
浅尝辄止的吻零零散散下落,一路向下。
祝灵伊握住梁息尘的手,抬头看向前方,“你的腿好了吗?”
“好了,见到你,什么都好了。”
祝灵伊想要的,梁息尘倾家荡产地给予。只要她们开心,天地又算得了什么。黑天、白夜的区分,不在她们的规则之内。
祝灵伊演练种桃花的手法,在坑里杵下树苗,覆盖泥土填满树坑,还得浇下适量的水滋润树根生长。
“息尘,我种的桃花美不美?”
这种时候,祝灵伊说的话,全是只有梁息尘才能听懂的。
“美~”
美得像是种在云端的桃花。
多日不见,祝灵伊反倒成熟了些,没有把精力全部用在卷食桃花上。她有很多很多话,要当面告诉梁息尘。
“息尘,你教的烤羊肉我试过了,很好吃,我明天做给你吃。”
“好,我很期待状元大厨的手艺。”
“息尘,你是不是很忙很忙?你寄回来的信,只有很少很少是你的字。”
“忙归忙,想灵伊的时间还是有的。”
“那你能不能写很多很多字给我?看到你的字,我就能看到你。”
“好,写很多很多,比灵伊抄过的书都多。”
“你一定可以,我现在已经不抄书了,我直接读你抄过的书,然后把它们画得面目全非,只有我能看懂,别人都别想看。”
梁息尘重重啄了一口,奖励小狗圈划领地的占有。
“还有吗?还有什么愿望?”
祝灵伊抽出自己的手,挠挠脑袋,绞尽脑汁地回想。
梁息尘探头,在沾有露珠的手指上吻了一口。
“灵伊慢慢想,我先说一个。”
“一个肚兜不够,我想天天都穿灵伊做的肚兜,要不一样的花样,桃花、青竹、傻狗......还想穿上的时候,撕毁在灵伊的手里,这样我就又可以要新的了。”
“当然可以,但为什么是傻狗?狗狗又忠诚还聪明,不傻的。”
“我是说,像灵伊一样的,傻傻的、独一无二的小笨狗。”
傻就算了,还加了个笨。
祝灵伊伸手放回原位,闹着梁息尘承认她是大梁最聪明、最爱梁息尘的乖乖狗。
“还是傻,傻得可可爱爱!”
祝灵伊趴累了,侧躺到床边,伸出胳膊给梁息尘当枕头用。
“怎么办?你都没有手抱我了?”
梁息尘故意给祝灵伊出了个难题。
“更喜欢我抱着你?”
问题转移,祝灵伊获得一次亲身体验答案的机会。
短暂而又深刻的机会。
“息尘大将军,腿伤好了,你再回军营就得好好训练,体能太差了。”
“祝右丞批评得是,小狗又拱又咬的,小狗的体力最好了!”
她们没成过亲,却也实实在在体验了一把小别胜新婚。
“你要是睡在自己府上,我就能泡个舒舒服服的澡,脏脏的,有点儿难受。”
“那我们现在回去?”
“不要,不想动,小狗都喜欢脏脏的,该哄脏脏小狗睡觉了。”
“息尘已经哄了很久了,还得继续哄,哄到脏脏小狗睡着。”
哼——哼——
祝灵伊故意学了两声小猪哼哼,模仿打呼噜的声音。人困马乏,二人谁也记不清谁先睡着的。
同时醒来,幸福地眼里只有对方。
“早上好,公主殿下。”
“早上好,乖乖小狗。”
赖床是赖不了的,她们得把公差做得漂亮,才能不落口舌地结束这个完美的一夜。
“我带朝暮回来了,一起骑马上朝。”
不是梁息尘要贴着祝灵伊走,是白首要贴着朝暮走,她俩被迫腿挨着腿,马镫蹭着马镫。
“你是不知道,没见白首,朝暮就跟我闹绝食,还好它回来带走朝暮了。”
“那要骂它们吗?”
“不要,它们只是相爱,想天天见面,它们没有错。”
梁息尘笑出了日出,朝霞映在祝灵伊的美眸中。
朝堂上,梁长安听完何厌的种种罪行,严厉处置了何厌,革职、夺权,以带罪之身押送到京都二百里外的泰城挖土。
“息尘,这件事处置得很好,大功一件,你觉得谁能胜任兰城守将一职?”
半壁武将,梁息尘一时半会儿挑不出来。况且,她听不出来,父皇让她真挑,还是试探她。
“朕觉得,祝右丞就很好。”
京官外调,明升暗贬。正四品的右丞升到正三品的守将,品阶升了,却离开了皇帝的视线。
但对祝灵伊来说,这是好事儿。对梁息尘来说,也是好事儿。
皇上放心她在边关监军,也不会时时刻刻用祝灵伊当“质子”捏在手里。
如果这就是这份功劳的奖赏,梁息尘心甘情愿接受。但书生将军,这在葡国闻所未闻。
千说万说,抵不过皇帝的一锤定音。
“息尘,正好你要回兰城,顺路把祝右丞,现在是祝将军了,护送祝将军到兰城就任,务必保证兰城平稳。”
“儿臣遵旨。”
息尘唱,灵伊随。
“臣领旨。”
一直到下朝回府,祝灵伊的嘴角就没掉下来过。
“息尘,你说我都需要带什么去兰城?”
“带点儿喜欢的东西,其他兰城都有。”
梁息尘见到碧梧,让她去调出府中的现银,全部带去兰城。
“我最喜欢你,能跟着你就够了。”
碧梧出去,祝灵伊整个人都挂在梁息尘身上。
梁息尘宠溺地捏捏小狗的鼻子。老谋深算的父皇都敢让祝灵伊一个新手去守城,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在兰城,祝灵伊一个人说得算,倒少了很多阴谋算计。
“那你知道怎么守一座城吗?”
“不知道。”祝灵伊想了想,又组织出一套答案,“能让百姓吃饱、穿暖,安居、乐业,算不算一个好的守将?”
“如果有外敌入侵,你怎么办?”
“死守,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如果没有,那城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梁息尘愈发佩服父皇的深谋远略,人人都觉得祝灵伊年轻没经验,偏偏她带着天赋入局,经验这种东西,仿佛与生俱来。
下午启程,入夜到达。
林衷见到祝灵伊跟来,吃了一惊。上次马带马,这次就敢是人带人了。果然是无拘无束的息尘公主。
“父皇亲口封的,兰城新守将。”
看吧,林衷现在的表情和早上的梁息尘一样,像是听到了梦话。
四野和青山在旁边互相捂住了嘴巴,生怕对方的不理智吓到祝灵伊。
林衷不清楚自己的副将瞪着牛眼、捂着嘴是什么意思,“你俩这是什么反应?质疑皇命?”
“末将不敢!”
二人齐齐单膝下跪。
“起来吧。”
林衷没和她们住过一个营帐,但梁息尘住过,当然知道她们的惊讶来源于什么。
“神女!”
“好看的神女!”
“好亲的神女!”
二人一唱一和,越说越张扬。
“再胡说就不准看了!”
梁息尘拉着人进入驻地,白首和朝暮自行跟上。
四野和青山肩膀撞着肩膀跟在后面。
林衷看着人,看着马,原地不动。
四野和青山没事也要找点儿事去梁息尘的营帐转一转。
“息尘公主,林帅说没有空的营帐了,只能让祝将军和您挤一挤了。”
放下被子,二人手脚麻利的给她们铺床。
“我带了的几个大木箱,找人盯紧了,上面的封条破损一点儿,我就找你俩算账。”
找个由头支走两个碍事的猹,梁息尘拉着祝灵伊吹灯就寝。
“息尘,我也是将军了。”
祝灵伊抖着脚,一脸的骄傲。
“是祝将军,更是我的将军。”
帐中私语在轻鼾响起时戛然而止。她们,都需要好好休息。
六月初二,是祝灵伊接手兰城的日子。
一大早,二人双双醒来,嬉闹着不让对方起床。
耐不住有积极的催醒员在帐外嘀嘀咕咕。
“青山,你说公主和祝将军醒了吗?”
如其名,青山稳如大山,面不改色地提醒胆大的四野,“林帅说,她们可能睡得晚,不让我们喊公主早起参训。”
“她们睡得晚是因为秉烛夜谈吗?”
“昨晚我们一走就熄灯了,没有秉烛。”
“那她们会谈什么呢?”
青山故作严肃,“公主的私事,少打听。”
帐内的二人面面相觑,还好昨天晚上太累了,什么都没有做,不然就被外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不然就再也没脸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