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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兄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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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解清昀去县衙，阿满也出门上宋家看小妹。
路过市集，想起解清昀之前无意提过上别人家拜访不能空着手。这宋家是大户人家，送便宜了人家看不上，送贵重的他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正踌躇着，飘来一阵糕点的甜香，是城里最大的点心铺子，阿满当即决定买些糕点上门。
“这位客官想要点什么？”伙计热情地开口问道。
“我想买些点心，可有推荐？”阿满还是第一次到这家铺子里来，各式各样的点心铺满柜台，让人目不暇接。
“客人是自己吃还是送人？”
“送人，送年轻姑娘。”
“不如买些梅花糕？入冬了，正是吃梅花糕的好时节，姑娘们都爱吃这个。”
“那就要这个了。”
“好嘞，客官你稍等，您放心，我给您包的漂漂亮亮的。”
“能给我单独包一块吗？”伙计准备给他打包，阿满向他询问道，此处点心不便宜，他又想让环妹儿尝尝。
“单独包一块？”伙计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那是自然，客官您稍等。”
“多谢。”拎着伙计给他装好的梅花糕，阿满出了点心铺子。
“客官您慢走。”
来到宋府，宋惟月正准备同陆管家一起去拜访族中叔伯，族中之事一直是父亲操持往来，族中长辈她见的也少。如今父亲走了，昨日解清昀又来府上要走了账簿，再对家中之事一无所知，父亲留下来的家业怕是要叫他们掏空了。
见着一个少年在门口踌躇着，宋惟月正欲派人上前询问，想起昨日解清昀所说的，想来这人便是小环哥哥。
“你就是解大人家的…”
有人朝自己搭话，阿满回过身，见眼前这个小姑娘气质不凡，“是，宋小姐，我叫阿满，先前解大人应该同您提起过。”
“是小环哥哥吧。”宋惟月唤来一个下人，“带他去见小环。”
“今日有事，不便接待，照顾不周还请多见谅。”宋惟月一顿，“不过你们兄妹二人许久未见，我也就不打搅了。”
“小姐何出此言，能让我上门看看环妹儿，阿满已是感激不尽。”
阿满正要行礼，宋惟月拦下他，“不必行此大礼，我这下便出门去了，我已吩咐他们不要打搅你兄妹相聚。”
“多谢小姐。”阿满才想起自己带的糕点，“宋小姐，这是给您带的点心，东西粗糙，还望小姐不要怪罪。”
“是城头那家铺子的梅花糕？”她常差着小蝶去给她买点心，见这包裹样式便知是何物。
“你怎知我爱吃这个，小昨日差了小蝶去买结果出了意外没见着，可巧今日你又带了。”她接过阿满手中点心，“我便不客气了。”
下人领着阿满去见小环，找到她时她正安静地坐在院子里，盯着眼前的一堵白墙，也不知在想什么。
“小环。”听见有人唤她，小姑娘从凳子上跳下来，一回头，“哥哥！”她飞扑上前，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阿满接住了小姑娘，兄妹二人相拥而泣。
宋惟月吩咐了让这兄妹独处，见此情景，领着他来的人也悄悄离开了。
哭了一小会儿，阿满先止住了，在脸上抹了一把，又掏出帕子，细心地拭去了环妹儿的鼻涕眼泪。
“你怎么会在宋家，解大人不是告诉过你有事便来找我们吗？还有刘叔呢？”阿满想弄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没顾上环妹儿还哭的喘不上气来，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
环妹儿一听，要止住的眼泪又如雨点般落了下来，“刘叔他…刘叔他…”断断续续说不出个完整句子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你慢慢说，哥在这里呢。”阿满压下声，轻拍着环妹儿的背给她顺气。
环妹儿说她被人牙子卖到了宋佑平家，嬷嬷很不好，不给她吃饭，她说要去找哥哥，嬷嬷还打她…后来跟着宋佑平一大帮人到了宋府，宋小姐不知怎么看见了她，便把她要了过来，带去了南通。
“怎么不来找哥？”听完环妹儿遭遇，阿满满心气愤，虽说他们家穷，经常吃不饱饭，可从没有人动过她一指头。“打你的地方还疼吗？我去求求解大人让你跟着哥。”
环妹儿摇摇头，“小姐人很好的，她从不让我做重活儿，给我吃饱饭，做新衣裳，有时还教我识字。”
“这里的大家也很好，小蝶姐姐带我做事，给我编辫子，陆伯伯他们也对我很好。”环妹说得慢，“哥哥你不是教我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吗？我想留在这服侍小姐。”
阿满没想到环妹儿会这么说，半晌摸了摸她的头，“环妹子长大了。”
“这是哥刚刚买的梅花糕，可好吃了。”他从怀中掏出伙计给他单独装起的那块点心，“快尝尝！”
“昨天听小蝶姐姐说小姐爱吃这个，我可以把这块送给她吗？”小环商量般地问起阿满。
“放心吧，我给小姐送了一包，这块是专门给你的，奖励我们环妹子勇敢，知恩图报。”
“真的？！”小环眼睛一亮，“好漂亮的点心啊！”
“哥哥你也吃。”
“哥吃过了，这块是给你的。”
趁阿满不注意，小环塞了半块在他嘴里。
“真好吃！”
“好吃下次哥还给你买。”
“你小子什么时候回自己府上啊？”兄妹俩正小声聊着，阿满突然听见外头有人在聊天。
他让小环噤声，两人悄悄躲在院门处的假山后，隐隐约约见着外头两个小厮模样的人。
“回什么府上，在过几日这便是少爷府上了。”
“小点儿声，这么大声不怕有人听见？”
“怕什么，我方才见着他们都出去了。”
“过几日是少爷府上是什么意思？”
“昨日宋老爷领着少爷去族里拜访了一圈，听着意思是三日后就在祠堂把立继之事给办了。”
“三日？来的及吗？”
“早办妥了，老爷子们们去祠堂点个头走个过场便成了。”
“唉，其实这小姐待我们也挺好的，也是有些对不住她了。”
“你也说了是小姐，是少爷也轮不上我们家少爷了。”
确定两人走远，阿满才带着小环从假山后头出来，见事态严重，他细细叮嘱小环道：“务必要把此事告诉小姐。”
阿满怕她说不清楚，去找了纸笔，给宋惟月留了张字条，“待会儿小姐回来了把这个交给她，别让旁人瞧见了。”
小环重重的点了点头，时辰已到，阿满不便在这宋府上多待，只得同小环告别，“哥下回再来看你，照顾好自己。”
“哥哥你也是。”
走到门口，阿满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又掏出个东西来，是先前他在市集上买的那只陶制小雀，他做出吹口哨的手势，小环捧着小雀，吹出一声轻脆的哨响，伴着声声哨音，阿满离开了宋府。
“照着昨天的速度，把这账簿都对一遍，想来要到三日后了。”解清昀叹了一口气，“我这头还有县衙的事要处理。”
朱载埁也已早早来到县衙：“无妨，你处理县衙的事，我加紧看便是。”
“这次真是多谢你了，五郎总是这般令人安心。”
“令人…安心？”朱载埁在心里默默重复着这话。
以往不管是父皇母妃还是师傅朝臣，都说过他沉稳聪慧，可这话从解清昀口中说出，又有别的一番滋味。
“我上前头开庭…升堂了。五郎你就在此看账簿，桌上有茶水点心，也别太强迫自己，看久了便歇息，身体为重。”
解清昀交代了一大堆，“我一定是被许流传染了。”他摇摇头，上外头开庭去了。
“好。”
“说好了是何意？”宋惟月向同族中一位伯叔问着，这是她与陆管家登的第五个门，这些长辈像串通好了一般，都说这事早就说好了。
“你父亲早就把这事定好了，实不相瞒，前几日我们几个老人商量了一番，说好了这个家先让你和佑叔管着。”
老人掀开盖碗，喝了口茶，“这些时日家里家外的都是你和佑叔跑前跑后，你瞧这不打理的挺好的吗?”
“可我不记得父亲说过此事。”
“你年纪小，又是个女娃子，外头的事不知道也正常。”
“可是…”宋惟月还想争辩，瞥见陆管家朝她摇了摇头，她便停下了嘴。
老人看了一眼陆管家，“你也跟着和裕大半辈子了，如今惟月也得靠你多费心了。”
“哪里的话，照料小姐本就是我的职责。”
“那今日我们便先回去了。”
“我腿脚不便，就不送了。来人，送客。”
“小姐，依我看，今日先回去吧。”出了宅门，陆管家俯身询问起宋惟月。“这剩下几家估计也是…”
“罢了，先回去吧。”同族中伯叔争执了大半日，宋惟月也有些疲惫。
“小环怎么了？”两人回到宋府，小环见着宋惟月，非要拉着她回闺房，“你可是有要紧话要说？”
小环一言不发，只是拉着她往闺房去，“这孩子今天怎么了？”
把众人都关在房门外，宋惟月一头雾水，小环附在她耳边，把今日同哥哥瞧见的情形大致说了，又掏出阿满给她的那张字条。
“什么？！他们…他们竟然…”看过字条，想起今日吃的闭门羹，宋惟月气的有些发抖。
“去把陆叔叫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