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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致命诅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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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黎明,鹤轩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猛地坐起,手指已经摸到了枕下的小刀。
"鹤轩!快开门!"白夜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鹤轩和hama迅速穿好衣服开门。白夜站在门外,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城堡...城堡在变化..."
他们跟着白夜来到走廊,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墙壁上的油画全部变成了格兰一家的肖像,但每一幅画中的人物眼睛都被挖去,只剩下血淋淋的空洞。墙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下面暗红色的霉斑,形状像极了扭曲的人脸。
最诡异的是窗外的天空——明明是清晨,却呈现出黄昏般的暗红色,一轮血月高悬天际,比平常大了至少三倍,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月圆提前了..."时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坐在轮椅上,腿上放着一个布包,"格兰夫人加速了仪式。"
白奕跟在时秋身后,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比昨天坚定了许多。"我们得赶快去杜松子树,"她小声说,"趁白天还有光亮。"
众人迅速收拾装备。时秋分发了几瓶自制□□和涂抹了圣水的匕首,hama检查了手枪的弹药,鹤轩则在腰间别了两把短刀。
早餐时间,餐厅空无一人,长桌上摆满了腐烂的食物,爬满蛆虫。格兰夫人不见踪影,但空气中弥漫着她的香水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她在监视我们,"时秋低声说,"小心每一步。"
他们快步穿过大厅,向花园方向移动。城堡的每个角落似乎都藏着无形的眼睛,墙缝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血液又像锈水。
花园里的景象比昨天更加骇人——所有植物都枯死了,只剩下杜松子树诡异地茂盛,树冠上挂满了布条和骨头制成的风铃,在无风的情况下轻轻摇晃,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清脆声响。
树下,泥土被翻动过的痕迹清晰可见。
"有人比我们先到一步,"hama蹲下检查地面,"看脚印...是格兰夫人。"
鹤轩的心沉了下去:"她把东西拿走了?"
时秋推动轮椅靠近,仔细观察翻动的泥土:"不,她只是在周围设置了防护。"她指向树根处几处不自然的反光,"陷阱,可能是钢丝或者魔法阵。"
"我去。"hama从背包取出长绳和钩爪,"从侧面接近。"
他小心地绕到树侧,避开那些可疑的反光点,将钩爪抛向一根粗壮的树枝。几次尝试后,钩爪牢牢固定住。□□拉了拉绳子确认稳固,然后敏捷地攀爬上去,从高处接近树干中心。
"看到埋藏点了,"他朝下喊道,"有个小铁盒,上面刻着符号。"
就在hama伸手去够铁盒的瞬间,整棵杜松子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树枝像触手般向他抽来。一根尖锐的枝丫刺向他的眼睛,hama勉强闪避,脸颊被划出一道血痕。
"树是活的!"白夜惊呼。
hama在半空中荡开,避开另一波攻击,同时抽出手枪,朝树干连开三枪。子弹击中的地方喷出暗红色汁液,树发出一种近乎人类的尖叫声。
"圣水!"时秋将一瓶圣水扔给鹤轩。
鹤轩准确接住,冲向树下,将整瓶圣水倒在树根处。液体接触树根的瞬间,腾起一阵白烟,杜松子树痛苦地扭曲起来,攻击暂时停止了。
hama抓住机会,一把抓起铁盒,迅速滑下绳索。就在他双脚刚触地的刹那,地面突然伸出无数树根,像蛇一般缠向他的脚踝。
"hama!"鹤轩冲上前,双刀挥舞,斩断那些蠕动的树根。hama趁机脱身,两人跌跌撞撞地退回安全区域。
"拿到了,"hama喘息着举起铁盒,"但打不开,需要钥匙。"
铁盒只有巴掌大小,表面锈迹斑斑,但中央的锁孔异常精致,周围刻着一圈古怪的符文。
时秋接过铁盒,仔细检查那些符文:"这是古希伯来文,意思是'血亲之匙'..."她突然抬头,"需要格兰家族成员的血才能打开。"
众人面面相觑。白奕小声问:"那...我们得去找格兰夫人或者犹里?"
"太危险了,"白夜摇头,"而且时间不够。"
鹤轩盯着铁盒,突然想到什么:"等等...犹里说树下埋着答案,那这个盒子应该是他埋的,对吗?"
时秋眼睛一亮:"所以需要的可能是犹里的血...而我们已经有他的血样了。"她从轮椅侧袋取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几滴黑红色的液体——昨天在地下室,犹里挣扎时铁链勒出的血液。
"你什么时候...?"hama惊讶地问。
"职业习惯。"时秋轻描淡写地说,将血液滴在锁孔上。
铁盒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盖子缓缓弹开。里面放着一本皮质封面的小日记本和五个小布袋,每个袋子上绣着一个名字:艾莎、本杰明、托马斯、威廉、艾琳娜。
"五个孩子..."鹤轩轻声说,拿起艾莎的袋子,里面是一缕金发和一颗乳牙。
时秋翻开日记本,快速浏览内容。随着阅读,她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上帝啊..."她罕见地流露出情绪波动,"这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日记是犹里最后的记录,详细描述了格兰迪夫妇如何一步步堕入黑暗。起初只是正常的医疗手段,当这些无法维持犹里的生命时,他们听信了一个黑巫医的建议,开始用血亲的器官和骨髓进行移植。
"他们先是杀了艾莎,取她的肝脏,"时秋声音紧绷,"然后是双胞胎的骨髓,艾琳娜的心脏...最后是本杰明的大脑..."
白奕捂住嘴,强忍呕吐的冲动。白夜脸色铁青:"所以他们...把五个孩子都...?"
"不仅是杀害,"时秋继续阅读,"他们还强迫犹里食用兄弟姐妹的□□,认为这样能增强效果。犹里在日记中说,每次食用后,他确实会短暂好转,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饥饿感和...变异。"
日记的最后几页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极度痛苦中写下的: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每到月圆之夜,饥饿感会控制我,让我变成怪物。爸爸妈妈说这是爱,但我知道这是诅咒。我偷偷收集了弟弟妹妹们的遗物,将它们和这本日记埋在杜松子树下。如果有人找到,请帮助我们解脱。诅咒只有在血月之夜,由我自愿放弃生命才能结束。杜松子树是我们的契约之地,必须在那里结束一切..."
日记末尾画着一个复杂的符号,旁边写着:"血月当空时,将我的心脏刺穿,同时焚烧五个孩子的遗物,念出他们的名字。这样我们都能安息。"
"所以...要杀死犹里?"白夜问,声音颤抖。
时秋摇头:"不完全是。需要他自愿放弃,需要他...选择死亡而非这种半死不活的存在。"
鹤轩握紧双刀:"那我们必须回到地下室,在血月完全升起前找到犹里。"
"来不及了,"时秋指向天空,血月已经升到中天,边缘开始泛出诡异的光芒,"日落前我们不可能往返地下室。而且..."
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尖笑声打断。众人回头,只见城堡的大门缓缓打开,格兰夫人站在门口,今天的她不再掩饰——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嘴角裂到耳根,眼睛全黑,没有眼白。
"找到你们了,小老鼠~"她的声音甜腻得令人作呕,"拿着我的东西想去哪儿啊?"
hama迅速举枪瞄准,但格兰夫人只是轻轻一挥手,枪就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掉在远处。
"跑!"时秋大喊,"去杜松子树!那里是契约之地,她的力量会弱一些!"
众人向杜松子树狂奔,身后传来格兰夫人非人的咆哮和物体被撕裂的巨响。杜松子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枝条无风自动,形成一个保护性的穹顶。
"把遗物摆在五个方向,"时秋指挥道,"形成一个五角星。"
众人迅速按照指示摆放好五个小布袋。就在最后一个布袋放下的瞬间,整个地面开始震动,杜松子树周围的泥土翻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五个小小的身影从地下缓缓升起——是五个孩子的幽灵,比之前见到的更加清晰,也更加平静。他们手拉着手,围着杜松子树站成一圈,轻声唱着那首可怕的童谣:
"我的爸爸吃了我,我的妈妈杀了我,我的妹妹藏在桌底下,将我埋在杜松子树下..."
歌声中,格兰夫人已经追到树下,但被五个孩子的幽灵阻挡在外。她愤怒地咆哮着,身体扭曲变形,皮肤下凸起无数张痛苦的人脸——那是被她杀害的"客人"们。
"犹里!"鹤轩大喊,"我们需要犹里!"
仿佛回应她的呼唤,地面再次震动,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城堡方向蹒跚走来——是犹里,铁链还挂在脖子上,但已经挣脱了束缚。他的样子比昨天更加可怕,全身皮肤大面积溃烂,露出下面的肌肉和骨头,但右眼依然保持着人类的清明。
"妈妈..."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停下吧..."
格兰夫人看到儿子,表情瞬间变得柔和:"宝贝,你怎么出来了?快到妈妈这里来,这些坏人想伤害你..."
犹里摇头,艰难地走到杜松子树下:"不...妈妈...这不是爱...这是诅咒..."他看向鹤轩等人,"你们...找到了日记?"
时秋点头:"我们知道了破解诅咒的方法。但需要你...自愿选择。"
犹里的独眼中流下血泪:"我早就想结束了...太痛苦了..."他转向格兰夫人,"妈妈...放了他们...放了我..."
格兰夫人突然暴怒,身体膨胀变形,像一只巨大的蜘蛛:"不!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付出了那么多!你的弟弟妹妹们...那些客人...都是为了你啊!"
她猛地扑向犹里,但五个孩子的幽灵同时伸出手,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格兰夫人撞在上面,发出痛苦的嚎叫。
"现在!"时秋大喊,"血月完全升起了!"
鹤轩不假思索地冲向犹里,双刀在手。犹里平静地看着她,主动撕开自己胸前的腐肉,露出里面跳动的心脏——那颗心脏一半鲜红,一半漆黑。
"谢谢你..."他轻声说,"请...快一点..."
鹤轩深吸一口气,一刀刺向那颗畸形的心脏。刀尖接触的瞬间,犹里发出一声解脱般的叹息,身体开始迅速崩解。
与此同时,hama点燃了五个孩子的遗物,时秋清晰而响亮地念出每个孩子的名字:"艾莎、本杰明、托马斯、威廉、艾琳娜..."
火焰中,五个孩子的幽灵露出微笑,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他们手拉着手,向众人鞠躬致谢,然后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夜空中。
格兰夫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不!我的孩子!我的家!"她的身体开始崩溃,皮肤下的人脸一个接一个挣脱出来,化作白色的光点升向天空。"你们...毁了...一切..."
最后一声诅咒般的低语后,格兰夫人彻底化为一滩黑水,渗入地下消失不见。
杜松子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树上的风铃一个接一个掉落,摔得粉碎。城堡开始崩塌,墙皮剥落,露出下面腐朽的结构,但整个过程奇异地安静,仿佛一场默剧。
犹里的身体已经大部分化为灰烬,只剩下头部还保持着形态。在完全消散前,他的独眼看向鹤轩,嘴唇微动:"谢谢...自由..."
一阵风吹过,最后的灰烬随风飘散。血月的光芒渐渐恢复正常,笼罩城堡的血雾开始散去。
"结束了吗?"白奕小声问,紧紧抓着白夜的手臂。
时秋长舒一口气:"结束了。诅咒被破解了。"
众人精疲力竭地坐在地上,望着逐渐恢复正常的夜空。城堡虽然还在,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宁静。
"我们...活下来了?"白夜不敢相信地问。
hama搂住鹤轩的肩膀:"是的,我们活下来了。"
第二天清晨,幸存的人们陆续离开城堡。原本38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9人——鹤轩、hama、时秋、白夜、白奕和其他四位幸运儿。
站在城堡大门外,鹤轩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吞噬了29条生命的建筑。阳光下,它看起来只是一座普通的古老城堡,毫无昨夜的恐怖气息。
"会有人记得这里发生的事吗?"她轻声问。
时秋推动轮椅,与她并肩而立:"不会。这种地方...总有办法隐藏自己的秘密。"
白夜和白奕已经走向等候在远处的汽车,准备开始新的生活。hama牵起鹤轩的手:"我们也走吧。"
鹤轩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城堡,然后转身离开。在她身后,城堡最高处的窗口,似乎有五个小小的身影在挥手告别,但当她定睛看去时,那里只有空荡荡的窗框和飘动的窗帘。
阳光下,杜松子树已经彻底枯死,但仔细看去,在它焦黑的树干旁,一株嫩绿的新芽正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