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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界一:校园文·少女情怀总是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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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小巷,空调外机滴滴答答漏着水,透过铁皮房檐,阴过磕磕巴巴的水泥地。过道很窄,夹在两排破洞玻璃间;老屋很高,阴影像怪物,遮蔽住阳光下的一切。
一滴。两滴。三滴。
血,划过少年瘦长的胳臂,校服染上点点血色。刚刚抽条,身体显得细瘦高挑,薄薄一层肌肉紧绷着。
对面是一排染着各色头发的青年,嘻嘻哈哈的抽着烟,地上散落破碎的玻璃酒瓶,为首黄毛的倚着根木棒。
“跑啊,怎么不跑了?!”
黄毛扯过一边低头的少女,往她脸上吐了个烟圈。
“tmd想给这个臭婊子出头,嗯?”他扯着少年的额发,阴涔涔地笑,“被自己信任的人骗过来,感觉不好受吧?”
少年靠在墙边,拳头攥紧,眼睛亮得怕人,像一根绷紧的弦。
少女无波无澜,只是呛咳般皱了皱眉,便被黄毛一脚踹翻在地。看着不良少年们抻拉活动筋骨,范晔绝望地闭上眼,打算硬扛过下一轮群殴,他死死瞪着黄毛,临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只是怪自己,千不该万不该被人骗过来,把同情和信任给不值得的人。他看向少女,她没有挪动姿势,冷漠地侧过脸。
“你们这是干什么的!”一个黑衣女人从拐角处走出,她走得很慢,“哒哒哒”,透露出无端地慵懒,竟打破了一池压抑的沉默。
一步,两步,走出阴影,露出一张白皙的脸。戴着黑框眼镜,身材高挑,竟不由让人忽略平平无奇的五官,显出美人绰约的风姿。
她说:“范晔,放学了怎么还不回家,来这里跟人打架!我马上把你家长叫过来。”
“你tm谁啊?”
“还有你!”
女人摇晃着手机,“他们是我的学生,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
“多管闲事,老女人……我们走!”
范晔已经爬起来了,望着小混混逃跑的背景,安然默默问系统: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吗?
这是一个小世界,男主范晔从小嫉恶如仇,常为不认识的人出头。但这次事件却让范晔被打残,不仅一条腿留下后遗症,更失去一只眼睛,彻底与警校梦无缘,改变了他整个人生轨迹。
后来与女主,警校生杜璇相恋,却因身体残缺自卑,迟迟不敢表白心迹,只默默守护着她。潜伏入杜璇的任务目标,协助警方办案,最终死于爱人怀中。
安然自愿申请炮灰组,这里任务不重好完成,一般与主线没什么牵扯,只要顺便参与一些改变人物命运的小事件,修正主人公关键节点,就可轻松全身而退完成任务,剩下的时间就可以自由安排,享受生活。
她没有什么野心,也不想与主人公有什么羁绊,这个世界她是范晔隔壁班的班主任,以治学严厉出名,范晔对她没什么好感,这正是安然理想的位置,让她可以轻松改变他的命运,并顺利抽身而退。
范晔走了,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地上的女孩。安然转身想走却被拌了一下,才意识到还有人。她没站起来,长长的刘海挡住半张脸,安静得像个影子,不怪安然没看到她。
系统音是一个甜甜的女声,安然喜欢叫它糖糖:糖糖,她是谁?
糖糖:书上说是把范晔骗过来的npc,主世界没有关于她的过多记录。嗯,好像是个不重要的人呢。大人不用在意~
安然这才安下心来,她只要遵循人设,继续扮演一个古板严厉的班主任就好了,跟这样同为炮灰的人交往,与任务无关,她也更自在些。
女人蹲下身来,想摸摸少女脸上刺眼的巴掌印,被轻轻躲开。
“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她脱下身上的黑色长外衣,披在少女身上,不着边际地盖住了她染上血迹的裙子。软下语气来:“地上凉,起来吧同学,再不回家家长该着急了。”
少女微微扬起脸,搭上她的手臂站起身来,细白的胳膊上满是青紫的淤青。安然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弄的。”蓦地抓住她想往回缩的手。
“我已经报警了,你别怕。”
她从兜里拿出一盒红花油,塞到少女手心,这点药品本来是她买给男主的,作为一个专业的任务者她一向对主角相当体贴,范晔没用上,顺便给她一瓶。
细弱如蚊的声音:“安,安老师,外套……”
“不用还了。”女人好像想起什么,把摩托车从拐角推过来,“女孩子一个人走不安全,你家在哪里,我送你。”
安然有一辆相当拉风的摩托,平日也非常自得,只碍于校规,工作不敢明目张胆骑它,被学生看见也是有缘。女孩呆愣在原地。
安然跨上车,心情非常好地笑着指指它。“过来呀,发什么愣。”一手把女孩拽上来,给她带上头盔:“我开的有点快,要是风大觉得冷就跟我说。”
风打在脸上,木木得发疼,反而让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活跃。背后的女孩拼命把身体绷紧,一丝一毫不敢触碰到她。但情绪像水波上泛起的涟漪,安然感受到她的恐惧,像风中摇落的一片树叶。
她莫名想到身后那个姑娘,她像倒影,嘴唇打着牙在水波里荡漾。
安然减缓车速:“怕就抱紧我。”骨头很硬很膈,愣愣地贴上去。这孩子身上没什么肉。
车停在一片老旧的居民区,到处贴着出租的字样。没灯,安静得像墓地。安然原本想打道回府了,看到这个场景又留下。
少女期期艾艾的,半天说不出什么话。安然只当她冻得哆嗦了,往前一步,解下围巾套在她脖子上:“不请老师上去坐坐吗?”
真是一个很好说话的女孩子,她这样想。
吱呀作响的门张开黑洞洞的嘴,铺面是颗粒的灰尘气,常年少人的阴凉,气体凝滞不动充斥空间的闷气。空间很小,一眼即见,一室一卫一厨,干净得像样板间,连生活的痕迹都很少。
她先开窗通风:“你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吧,怎么很少见到你。”
明明是夏天,安然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又去厨房,擦擦洗洗,勉强烧了壶开水。
女孩还像犯了错的孩子,呆呆地站着。
“你坐呀。”安然笑了,“这是你家。”
把热水推给她:“你父母呢?”
“在,在外地。”脸色很白,攥紧了皱成梅干菜的裙子。
安然平静地看着她:“女孩子独居不安全的,你来例假,别着凉了。”
她很慢很慢地接过热水,小心翼翼地呷了一小口,只低头看桌子的纹路。安然侧过脸,却用余光敏锐捕捉到她的目光,小心翼翼又灼热的眼睛。
【糖糖,我有这么吓人吗?居然连看都不敢看我。】
【这就是教师的血脉压制吧。说明大人扮演得非常合适呀。】
老师身份是天然的上位者,学生敬畏老师也是常事,特别像这样腼腆、内向的女孩子。让她觉得,更应该履行职业天然的义务,把握好这点微小的权力,它像玫瑰,也像匕首,一着不慎,便会刺伤一颗敏感的心。
后来,她可能会忘记她的相貌、她的声音,却永远记住她给她的感觉,破碎、又有一双清亮的眼睛。
“今天的事情,就当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好吗?”
“我不会和别人说起,但是我希望。”
女孩微微抬起点头,这次忘记躲避她的目光。
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可以和老师说,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