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幻（幻想）》彗星入目

51、旧事（6）射击考核

　　下午，太阳刺得人皮肤火辣辣的。体育馆内阳光则是被遮去了大半，仅留光线进入。
　　“24号！
　　”被叫到号次的是一个长的瘦弱的男生，他走上前去的时候腿都还在抖。
　　射击一直都是第一私立中学学生考入军校必看的一个指标，所以放在军事素养教育课程里也显得极为重要。而今天课上抽测的内容就是射击。
　　男生已经颤颤巍巍地拿起了□□，持枪的手臂因过度紧张而变得僵硬，手指扣在扳机上微微颤抖，仿佛关节被灌了铅，难以流畅完成瞄准动作。
　　很不意外，6枪脱靶，3枪2环，1枪3环，没有及格。
　　由于抽测班级是从后往前排的，所以一班是最后一个轮到的。黎星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号码牌——28，一班总共也就30个人，还要等好久。
　　他干脆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拿起带来的书开始看。
　　在发现文字被上面一人弯下来的阴影挡了之后，他眯起眼，迅速把书给合上了。
　　“《Molecular Biology Of The Cell》，你还看这种书啊？”来人吃力地念出书封上的英文。正是昨天见到的白发男生。
　　沈萧何在他旁边蹲下来，递过来一瓶能量水。
　　黎星言后脑顶着墙壁，双手搭在一边，道：“不渴，谢谢。”
　　被拒绝这人也不气馁，将计就计地坐到他上一格台阶上，有意无意地问道：
　　“你打靶怎么样啊？”
　　黎星言：“一般。”
　　沈萧何哦了一声，想着这人已经学霸了军事项目上差一点也正常。毕竟，他在这方面挺有天赋。
　　他勾起唇。互补什么的也挺好。
　　“哦？轮到一班了？看看我几号。”但是当他翻出号码牌的那一刻脸上乌云密布。是谁弄的鬼安排？给他排到30号，妈的最后一号！
　　但他转念一想，这样不就可以和黎同学聊更久了？瞬间又阴云消散了。
　　“你和祁明宴是什么关系啊？”
　　黎?装傻?同学：“…普通朋友。”
　　沈萧何笑得更灿烂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来了一个人。那人靠在黎星言耳边轻轻道：
　　“普通朋友？九年交情的普通朋友吗？”虽然只是他一厢情愿。
　　黎星言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无奈，转过头来对着祁明宴的眼睛：“嗯。”
　　然后丢下这两人去了洗手间。冰凉的水从他的眉间，鼻翼划过，烦躁的心情潮水般涌上来。
　　不对劲。很不对劲。
　　外面已经用广播在喊28号了，他重新抹了一把脸，平静地走了出去。
　　“28号！再喊一遍，28号同学在吗？”
　　“到。”
　　少年的声音不大但十分清晰，透着一股冷感，引得几个围观的学生都看了过来。
　　他们本来是冲着沈萧何和祁明宴来的，却被黎星言姣好的容貌吸引了。
　　就见他两步作一步上前，托住枪身。他微微低头，下颌线条清晰，睫毛低垂，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透过准星凝视靶心，右手握枪，食指轻扣扳机，指节分明，力道恰到好处，动作细腻而坚决，没有一丝犹豫。
　　枪声响起时，他的身体几乎纹丝不动，只有枪口微微上扬，后坐力被完美化解。袖口微微挽起，露出手腕的骨骼感，青筋若隐若现，透出年轻的活力与力量。
　　枪在他手中仿佛不是冰冷的器械，而是肢体的延伸，每一次击发都像是艺术般的表演——干净、利落、无可挑剔。
　　这样的少年，即便站在人群中，也能让人一眼认出：他是为射击而生的。
　　“十环……又是十环！”
　　少女惊叹不已，拿着相机又一连拍摄了几张。她的名字叫曼泠鸢，擅长写作和摄影，她未来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记者。
　　而黎星言给了她灵感来源。一个如星星般绽放光芒的少年。
　　黎星言连着发了七枪都是十环。
　　但只有靠近他的人才会发现，他的状态越来越差，手指也在很细微地抖动。他的视野边缘开始泛白，第八枪却已经击出。
　　七环。
　　全场突然死寂下来。祁明宴皱了皱眉：不对。这枪不是故意的，黎星言从来都不是那种会随意收敛自己锋芒的人。
　　他站起身来，声音严肃：
　　“考核终止一下！”就在他说完那句话的瞬间，场上的少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直栽倒在地。
　　场面一度混乱，医务人员还没来，黎星言就已经被人拦腰抱起，往医务室的方向去了。

　　*

　　医务室的单人床上，少年双目紧闭，呼吸平稳。
　　医生给他测了下心跳，说道：“生命体征都很正常，初步判断是药物过敏或排异导致的昏迷。病人最近是否服用过苯二氮卓类药物？”
　　祁明宴脸色微变：
　　“安眠药？”
　　医生点了点头：
　　“或者致幻剂。”
　　后者在市面上查得很严，一般人不可能拿到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建议还是转心理咨询师那里去弄个明白。”
　　祁明宴眼中晦暗不明：“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