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台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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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清晨，空气并不是很潮湿，淡淡的，但还是闷热。
尹竹曲腿坐在“茗古”门口的台阶上，仰头看向那位站在跟前注视自己良久的少年，冰茶色镜框的眼镜下眉眼清秀，粟色的发丝映出斑驳的光影。
“你是等联名的吗？我们现在还没开门，8：30才……”
“我来找工作的。”
他笑了笑，也不恼，眼睛弯成一条缝，轻挠了挠头，“来找工作的呀。要不先进来坐坐，外面快热死了。话说，如果你要来找工作的话，还要……”嘟囔着，一边解开门锁。
“已经培训过了，也跟店长说过了。”尹竹站起身，稍稍活动了下早已发麻的双腿。
“行。那你坐那等会，店长应该也快来了。”走进店里，脚步轻快，跳到那开总电阀，又跑到这开空调。“好像确实有听店长说过，这几天都快忙死了，之前还有一个女孩子陪我一起摇奶茶的，前几天一看又有联名，那个小姑娘说快累死了，就离了职。联名的时候，单子就特别多，别看我们这不是主题店，地还偏，也幸亏你来的早，不然挤都挤不进来。那发票哗哗的，都够给我们俩当床单，睡上十天八天的。要不是店长这几天都在店里，你今天就看不到我了，老早猝死了。”他将围裙套在脖子上，伸手去系背后的绑带，但怎么系也系不好，无奈放弃。
尹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低垂着手，看着垂在他腰间的细带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话说，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你叫什么？”
“尹竹。青竹的竹。”
“亲猪？你为什么要亲猪啊？人兽？！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玩这么花！”
尹竹视线从他腰间的细绳移到他不停吧吧的小嘴，淡粉的，看起很软……很好亲，尹竹微微摇头，试图把这一奇怪的想法忽略到脑后。尹竹站起身，走到他身后，轻声说着，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耳廓上“竹子，竹笋的竹。”尹竹牵起他腰间的那两根细带，在他腰后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带有温度的触感透过衣物传到指尖……
“竹笋啊。好名字，竹笋好吃。尹竹，我跟你说我炒的竹笋可好吃了，以后春天来我家吃竹笋，好不好？”他没有反抗，但被拉着难受，只能轻轻摆动身体。
“好。”尹竹轻扯两根细带的尾端，并没有松手。
为什么一个男的腰会这么细？好像一只手就能掐住……
“小文乐！今天我们店里会来一名新成——员——……我艹我艹！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大白天在公共场合调情啊！！啊啊啊！”陈鑫推开玻璃门，一只手装模作样地遮隐着自己的眼睛，另一手迅速掏出手机拍下照片，拍完后就将手机又塞回衣袋里，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尹竹松开了手中的细带，住后退了几步。
文乐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继续去忙手上的工作。
“我天，文乐你怎么还把男朋友带过来玩了？”陈鑫把两个手肘搭在吧台上，撑看自己的脸，笑着询间文乐。
“什么男朋友？我哪来的男朋友？！老子看着有这么像gay吗？我恐同，OK？”文乐一手将透明食品级口罩的白色细绳挂在耳后，一边应道。“他说他叫尹猪……呸，尹竹。我一来，他就坐在门口，说是来找工作的。靠，尹竹你不不是说你跟店长说过了吗？！你TM敢骗我！？”
“尹竹啊，确实有跟我讲过。”陈鑫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摸了摸下巴，眼睛向右看，回忆道。
“店长好。”尹竹礼貌道。
陈鑫放下手，两条胳膊贴在吧台上，转过头看向尹竹“Hello,hello.之前只看了面试表格上的一寸照，没想到本人比照片帅多了。”
“陈姐！你快点把刚拍的照片都删了！被别人看到误会了怎么办？！”文乐突然想起，插嘴道。
“哦——，哦，好好好。我马上删。那文乐你可以先去熬珍珠，我先去给尹竹找套工作服，今天工作量应该会轻一点。”
文乐有气无力地回道：“哦，好吧。”
尹竹跟在陈鑫后，走到仓库前小小的更衣室门口，他抬眼向内望去。
里面空间非常狭窄，连容纳两个人都显得拥挤，但东西倒还算齐全——小凳子，小柜子，小衣架。其中的一个衣架上还挂着一件被洗的发黄的白T恤。
“那是文乐的。他昨天脑抽，直接把工作服穿回去了，只记得解围裙，解了围裙后也不记得换衣服。你今天帮我提醒一下他。”
“嗯。”尹竹接过她递来的还带有塑料袋的工作服，浅褐色的围裙跟文乐的别无二致。
他走进更衣室，合上门。
并没有着急换衣服，而是牵起那件白t的下摆，用指腹轻摩挲，凑近嗅闻，气味已经很浅了，但仍有遗留一点香气，淡淡的，令人舒心。
他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么了？很奇怪，一切的动作都好像失去了大脑皮层控制，他也不想去控制，任由其进行。
好变态，他无奈地笑了笑，略有嘲讽自己的意味，放下手里的衣服，轻轻将刚才被自己弄出的褶皱抚平。
“我去，17岁？17岁！Are you sure？不是，他TM的还比我小两岁！凭什么他比我高？M的，现在小孩营养这么好？！”听到开门声，文乐机械般的转过头，看到是尹竹又转变为笑嘻嘻的神情，嘴角处有小小的梨窝，眼睛眯成一条缝，两只手举在胸侧，一张一合的：“嘿嘿嘿，小尹竹，快叫哥哥。”
尹竹走到他跟前，一只手包住他的一只爪子，另一只手垂在身侧，微微俯身：“文哥。”
文乐抽回手，后退一步，舌尖轻点上腭，发出轻响：“真乖，所后文哥罩着你。”
“好。谢谢文哥。文哥真好。”
“对了，尹竹，我看你那招聘表上住所处填的是‘未定’，是还没有找到地方住吗？”陈鑫坐在一旁说道。
尹竹转过头看向她：“嗯。……这几天一直住在青年旅馆，还没有去出租房。”
“也不是打探你隐私的意思，怎么说呢……就是你如果实在找不到地方住的话，文乐那……”陈鑫解释道。
“我隔壁那间房正在出租，房东这几天去日本旅游了，说让我帮他看看有没有租客，如果定下来了，直接找我签合同就好。”文乐切水果的刀顿了顿，抬头插话道：“虽然是个老破小，但租金非常非常便宜，房东说如果是我的朋友的话，还能打折。不要9999，不要999，只要300块。一天A下来就只要10块，肯定比青年旅馆便宜。”
尹竹走到他身后，戴好手套和口罩，接过他手里的水果刀，把他还没切好的柠檬一片片切好：“那房东这么信任你啊？”
“那当然，我看这么单纯，纯纯一老实人，他不信任我信谁啊？如果你想去看看的话，嗯……今晚要不要等我回去吧？住青年旅馆还要钱呢，顺便去看看这套房子合不合适，合适的话，我们就把合同给签了。我发消息跟房东说说一声就行，今天就可以住进去。如果不合适的话，今晚先住我那也省点钱，以后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出去，问题也不大。那么今晚尹竹你就跟我回家嘛，好不好？好不好？尹竹你不会嫌弃我吧？”
“那文哥愿意收留我一晚吗？”
“尹竹，这把备用钥匙先给你，到时候我让陈姐再配几把。”文乐让俯身把店门锁好，将手中的钥匙抛到尹竹手里。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吊儿郎当地与尹竹并肩走在街上：“终于下班了，我要被累死了。对了，尹竹，我突然想起一件非常important的事。”
天早在几个小时前就暗了，没有星星，黑得纯粹。街上除了他们两个人，就没有其他人了。仅有几盏路灯和零星的破败霓虹灯灯把整条街照得透亮。蝉鸣和猫叫混杂着，文乐几步走到尹竹面前，停下脚步。昏黄的灯光下他们面对面站着，路灯在两人中间高挂着，两个影子，没有交点，尽头也消失于模糊的边界上。
尹竹看着文乐，看着他的眼睛，现在还发觉他瞳孔是琥珀色的，淡色的褐，很漂亮，眼里的光似空中的星星，一闪一闪的，一旦粘上便移不开视线。
“今天实在是太忙了，都没时间加你微信。”文乐从裤子口袋里翻出手机，微低下头，操作完后：“加个微信呗，新同事。”
尹竹笑了笑，嘴角上咧，从衣袋子里拿出手机，扫了一下文乐举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二维码：“扫过去了，麻烦文哥通过一下。”
“我去，新款的水果手机。尹总，这么有钱！！”文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部手机：“尹总，手机可以借我看看嘛，就看一眼嘛～小的活了这十几年都没摸过新款的水果手机，我就看一眼，好不好嘛？”
“啊，哦。”尹竹好像刚回过神，把手机往文乐那稍稍递了递。
“怎么碎成这样子？你为什么不套个手机壳呢？”文乐接过递来的手机捧在手里细细打量。
手机右下角碎得最严重，文乐没有开机，也没有伸手去触摸，只是看着，打量着，很明显是被他人砸到地上所造成的。
“抢手机店的时候跑太急，摔地上了，成色好的手机都卖了，留了一个坏的最严重的给自己用。”
“哇！尹竹哥哥真厉害，你摔地上没受伤吧？我长这么大都没抢手机店呢。”文乐将手机还给尹竹：“你他妈的觉得我会信吗？我虽然学历不高，但也没傻逼到这种程度吧。”文乐抬腿做势要踹尹竹，快碰到了，但又抽回了腿。
“好好好，文哥最聪明了。我没抢过手机，这手机二手的，很便宜。而且你不觉得裸机的手感更好吗？”尹竹笑着摆了摆手，与他并排往前走。
这手机才发行不久，就算是二手的，又能便宜到哪里去呢？算了，人家不想透露家庭情况，也没有必要追根到底，文乐如此想着。
“你说你把行李放在储物柜了，什么时候才到啊？我怎么不知道这附近有储物柜呢？”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台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