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之痴人说爱》禾悠

12、我是凶手

　　暑假，我带着江舸见了陆羽。
　　——一起玩车。
　　我问过江舸会不会玩车，江舸说偷偷玩的。家里觉得太危险，一直不给他买车，他每次都要偷偷去找叔叔借着玩。
　　我笑了他半天。
　　最后江舸骑了我不常用的那一辆。
　　到场地之后，我熟练的和车友们打了招呼，江舸在一旁靠着车休息。
　　“你跟他们怎么认识的，”我回来后江舸轻声问起我。
　　我嘴角扬起，“我喜欢玩车就弄了个俱乐部，但平常我没有时间管就交给陆羽和几个熟悉的车友去管。”
　　“嗷，你经常跟他们一起玩吗？看你们很熟。”江舸皱了皱眉。
　　我一下笑出了声，贴近了些江舸，“江小少爷这是吃醋了啊？”
　　江舸红了耳尖，转过头嘴硬，“没有。”
　　真他妈可爱！
　　我也只能在心里呐喊两声。
　　表面上，我摸了摸江舸的头，“我们就是经常约在一起玩车，他们都叫我头儿的，毕竟俱乐部很多经费都是我这边来承担的。”
　　“嗷……”江舸低着头任由我摸。
　　我正笑得开心，不知道谁起的头，在一边喊了起来。
　　“喔——”我们转头看了一眼，几个车友正一起看着我们，看起来应该聚在一起悄悄讨论我们很久了。
　　“头儿，这是谁啊？”领头的一个跟我认识很久的车友发了问。
　　“我男朋友，别瞎起哄。”我指了指他警告。
　　“呦呦呦，还护上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头儿带人过来跟我们玩哈。”车友嘴不停。
　　“是——”一帮人此起彼伏的喊着，每个人脸上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江舸在我身后不停的笑着，我听见他忍不住露出来的两声嗤笑声。
　　“闭嘴哈，小心我杀人灭口。”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再一次警告。
　　“好好好，不打扰您和对象腻歪，我们什么都没看见。”说着车友们开着玩笑散开了。
　　“他们一直这样，你别介意。”我转头对江舸说。
　　“没关系，我不介意。”江舸笑着回应我。
　　又随便聊了一会，人差不多到齐了，我便手一挥，招呼着大家一起跨上车一同朝前奔去。
　　路上，我带着头盔，透过黑色的镜片看向身后紧跟着我的江舸。
　　我玩车的技术很高，速度很快，很多时候常年把机车当做交通工具的陆羽都跟不上我。但是江舸就一直这么紧紧的跟着我，从不慢一分。
　　江舸原来这么厉害吗。
　　我与江舸隔着镜片无声的对视了一眼，我扬起嘴角转过头，朝着面前的道路上一路飞驰。阳光撒下，我们会迎来着阳光般的光景，一定。
　　整个暑假，我一直跟江舸待在一起，江舸家里安排了家教，伯父伯母同意之后我便跟着江舸一起上了家教。
　　家教老师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大姐姐，不仅对我们的学习赞不绝口，直言我们是清北的好苗子，还羡慕我们青涩热烈的爱情。我和江舸也很开心。
　　八月初的时候，我终于舍得单独回了一次北城。——小兄弟们叫唤着见我。
　　我跟江舸说了一声家里有事，便回到北城，在陆羽的带领下和小兄弟们聚在了火锅店。——宁老头没事干开的一家小餐饮。
　　我到场的时候，小兄弟们已经热闹起来了，看见我和陆羽进来，立刻起哄起来：“繁姐好久没跟我们聚了嗷！”
　　“你叫唤什么啊！繁姐现在可是忙着好好谈恋爱呢！”
　　顿时大家都笑了起来，我和江舸谈了大半年了，这件事传回了北城，因为我之前的“战绩”实在太过惹眼，这次谈了这么久倒是搞得人尽皆知，各个目瞪口呆。
　　“一个个的是不是皮痒痒了，”我指着他们开着玩笑，“你们一个个的注意分寸可别给我捣乱，都知道我这次是要好好谈了吧。”
　　“知道——”一群人拉着尾音调侃着。
　　“好了好了，”我无奈的摆摆手，“赶紧吃吧，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说完，我跟着陆羽走到最前面的一桌坐下。旁边坐着的都是我最熟悉的几个面孔。
　　陆羽坐在我旁边划拉着手机。
　　“又给慕慕发消息呢？”我瞥了一眼八卦着。
　　陆羽立刻扣下了手机咳了咳，明显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繁姐。”说着开始在锅里夹菜。
　　“要我说，你就把慕慕带过来一起呗，咱几个都是好兄弟，还怕抢你女朋友不成。”
　　陆羽一时间没有说话，一会儿又开了口，“算了繁姐，你也知道他不熟悉这种环境。”
　　“你是怕他跟咱几个沾上关系吧。”我平静的开了口，“毕竟我做了不少疯事，你也跟着手不太干净了。”
　　陆羽沉默了——因为被我说中了。
　　我笑了笑，“我自己都知道自己很疯，很多荒唐事，你有这样的想法也正常。”
　　“但现在不一样了陆羽，”我往嘴里塞了块肉，“我现在有江舸，我想要好好的谈恋爱，想跟他一起上大学，想一直陪着他。”
　　“所以我准备收手了，小兄弟们我还是会保持联系，不过我不会在做任何荒唐事了，我不想被抓到把柄，以前那些应该也不会继续查了。我高三了，现在经常呆在禹城，算是脱离了我家，我现在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江舸活了。”
　　陆羽顿了顿，抬起头叫了一声，“繁姐。”随后好像还想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又停住了。
　　我又笑了，“我都决定好了，即便以后查出什么，把所有责任往我身上推，别连累了你或者其他小兄弟。都是替我办事的，不能替我受罚。”
　　“繁姐，你没动手。”陆羽的声音有点涩。
　　“我是没动手，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不是吗？”
　　陆羽没有在说话了。
　　“放心吧，应该不会有问题的，我就是说万一，”我又从锅里夹了块肉出来，“我现在真的只想好好陪着江舸。”
　　身边人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嗯”了一声。
　　暑假最后半个月，我是在禹城度过的。家教姐姐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便跟江舸刷刷题看看书，或者约约会。
　　开学前的那天的晚上，我和江舸一起看过电影。出来的时候已经八点了。
　　我们走在夜空下，他牵着我的手，一点一点的晃着，我们偶尔开口聊两句，但很多时候我们就慢慢的走着，八月末的夏天还有点闷热，连吹来的风都是热的。但我却觉得很舒服。
　　“我带你去个浪漫的地方吧。”江舸对我说。
　　我点点头，带我走进一个小巷子之后，他拿出了一个眼罩，说有惊喜要给我，然后我戴上了眼罩。
　　江舸两只手牵着我，一点一点慢慢的向前走，还带我上了楼梯，等终于停了下来。
　　“好了，摘眼罩吧。”江舸温柔的声音传来。
　　我摘下眼罩，眼前是一面墙，墙头挂着一盏电灯，墙上面是五彩的喷漆涂鸦，“宁御繁”三个美术字被各色的颜料涂满，光怪陆离的配色却恰到好处的合适。
　　我看着眼前被暖黄的光点亮的涂鸦，只觉得心都化了一般。
　　江舸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我。
　　“江舸，我很喜欢，谢谢你。”我说着，冲过去抱住了他。
　　只觉得，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转学攻略江舸。
　　江舸环抱着我的手很紧。过了一会 ，他在我耳边开了口，“宁宁，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好。”
　　“从前有个小男孩，每天都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生活中，一路顺风顺水，却毫无目标，麻木冷漠。高中之后，他遇到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上学很辛苦，很努力，虽然没有过人的天赋，但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有很好的成绩。男孩被女孩吸引了，觉得女孩阳光善良。近距离接触后，女孩让男孩懂得了感恩，懂得了理解，懂得了生活不是事事如意……”
　　我觉得有点奇怪，想要推开江舸，可是发现江舸的手臂发狠了劲，我根本没有办法挣脱。
　　“江舸、江舸……”
　　“男孩越发被女孩吸引，为了追求女孩回家被父母打断了一根皮带，最终男孩争取了一次机会，好好爱护女孩的机会，他疯狂的追求女孩，追求到全校皆知，终于有一天，女孩答应了他。”
　　我已经反应过来不对劲，使尽全力，终于推开了江舸。
　　江舸猩红着双眼，鼻尖也是红的，但此时的他并不惹我喜欢，他眼里满是仇恨和愤怒。
　　他依旧大声的说着他的故事，“男孩对女孩很好，期待他们能够进入一所大学，能够结婚，甚至有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可是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我看着江舸，他脸上挂着忍不住留下的眼泪，“女孩死了，男孩不相信那么阳光善良的女孩会选择自杀，男孩拼了命的找线索……”
　　他突然停了下来，慢慢呼了一口气，然后从本来高昂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你知道男孩查到了什么吗？”
　　说着，江舸走到角落，抓起那里的一个塑料桶猛地泼在墙上。“男孩查到，杀死女孩的就是想方设法接近他的邻市千金。”这句话他说的异常平静，好似只是在宣告我的罪行。
　　桶里的东西是红色油漆，腥残的红覆盖了大部分的颜色，大片的红染在墙上好像真的和血一样。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宁御繁”三个字的黑色描边没有被覆盖，墙上只剩下几处小角落的缤纷，血腥的红，和我的名字。
　　好像就是在明确的宣判——我是凶手。